第三章 雪夜棄嬰

  陸定元走後，蕭雲淑關好書房門，在燈下給三個兒女講起了陸家的先祖。


  在另一個世界的東方，有一個美麗、神奇、神秘而富饒的國家，名叫中華。中華曆經魏蜀吳三國鼎立之後，武帝司馬炎滅吳統一三國建立了西晉。


  在吳地有一處山清水秀之地，名“華庭”，華庭有一個名門之後叫陸機，乃東吳丞相陸遜的孫子，其父陸抗任吳國大司馬，曾率三萬吳軍大破西晉八萬強兵。陸機是陸抗第四子，其人身高七尺，聲如洪鍾，文章冠世，有“太康之英”之美譽，所作《文賦》被時人讚為“文書雙絕”。


  陸機雖為名門之後，隱居之地有田宅別墅清泉茂林，而且他文采冠世為世人所讚，但是他過得並不快樂。作為一個胸懷大誌的人，他希望能重振陸家基業。


  晉武帝太康九年冬月二十這一天早上[1]，陸機帶著管家萬誠實去探望弟弟陸雲。晚上回來，經過一處清冷的山澗時，萬誠實隱隱約約聽見有嬰兒的哭聲，便立刻對陸機說：“少爺，四周好象有小兒哭聲。”


  “有嗎？”陸機看看周圍的景色，疑惑地說。


  從人紛紛屏息凝神細聽，果然有幾個人說聽見了小孩哭聲。


  陸機看了看天色，說：“不早了，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雪。”


  從人不說話了，一齊望向天空，隻見天上陰雲密布，北風也越來越大，分明是下雪的前兆。


  萬誠實小聲說：“少爺，這裏是荒郊野外，馬上又要下雪，如果真有小孩，一定很危險，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陸機心不在焉地說：“今天我和陸雲聊了一整天關於入仕的事情，可是擔心司馬炎……唉，真是矛盾啊！”


  萬誠實見陸機答非所問，知道他對此事不太在意，要是在平時他肯定不會堅持下去，但這時牽涉到一條人命，而且是一個小孩。他咬咬牙，繼續說：“公子，這附近肯定有個小孩，我要不要去看看？”


  陸機看了看萬誠實，思忖了一會兒說：“好吧，你帶幾個人去看看，記得快去快回。”


  得到主人的許可後，萬誠實帶了三個人沿著哭聲的方向趕緊奔過去。沒走幾步，雪花就飄了下來，萬誠實心急如焚，隻好點了燈籠，加快腳步去尋找。他今年年紀已過五十，腿腳不甚利落，不過為了救人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有幾次差點滑倒掉下山崖，幸虧旁邊的人拉住了他。


  四個人在山澗邊的一塊石頭旁邊終於找到了哭聲的來源——原來是個被包裹在繈褓裏的孩子。萬誠實趕緊把孩子抱起來，在火把下仔細查看：這是個小男孩，大約三個月大，細嫩麵皮，肉嘟嘟的小手，隻不過由於饑餓和寒冷全身有些發紫，不停啼哭。一個隨從看了說道：“萬總管，這孩子的爹娘也太狠心了，隨隨便便將孩子扔在這山野之地，幸虧被我們撞見，不然就算不餓死也會被野狼叼走。”


  萬誠實點了點頭，說：“沒錯，我們把孩子帶回去，再遲一點風雪恐怕就要來了。”


  “要是主人不同意怎麽辦？”


  萬誠實想了想說：“少爺會同意的。這幾年他心中有個結，因此對其他的事情關心才少了。他要是看到孩子，應該會喜歡的。”說完趕緊朝回趕。看到陸機，他興衝衝地說：“少爺，是個男孩！”


  陸機麵無表情地說：“我們快點回家吧。”


  “那這孩子怎麽辦？”


  “先把他帶回去，養幾天找個殷實人家送了。”


  “好。”萬誠實沒有表示異議。


  此時天上飄下了鵝毛大雪，萬誠實為了不讓孩子接觸到雪花，就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包住孩子。陸機進門後，抖了抖披風上的雪片，然後*進了上房。萬誠實獨自把孩子帶到自己的房間，給他蓋上厚被子，接著叫來廚房裏的配菜工李媽，讓她火速去弄一點奶*水，熱羊奶或者熱牛奶也行。李媽說，這奶並不是什麽罕物，隻是突然間要的話還真難弄，不如先熬點米湯配蜂蜜解解急。萬誠實答應了。


  之後的一個月，萬誠實和李媽用心撫養孩子，孩子的身體也一天比一天健壯起來。


  臘月二十四，小年這一天，陸機和萬誠實帶著一幹人祭祀過先祖後，倆人來到別墅外散步。走了約摸一炷香的工夫，萬誠實小聲說道：“少爺，在下有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陸機看了看萬誠實，說：“有話但講無妨。”


  “少爺，您看今年再過幾天就要完了，我們都老了一歲，明年您也二十八了，是不是要考慮一下陸家香火傳遞的大事了。”


  陸機聽了此話心裏很是煩悶，不過萬誠實可是伺候過老爺陸抗的，而且他說的話的確在理，自己沒有理由反駁，於是歎了一口氣道：“萬管家，我陸家本是江東望族，可自從司馬炎稱帝以來，陸家便一蹶不振，每念及此，我和弟弟陸雲都是耿耿於懷，我想我們待在江東已經沒有前程可言，隻有去洛陽才是正道！”


  “恕在下多言，洛陽雖是晉之都城，但陸家在彼並無親朋故友，而且官場凶險多難，少爺……”


  陸機打斷萬誠實的話，說：“創業哪有不困難的？我已經決定了，明年就和陸雲去洛陽！”


  萬誠實見陸機主意已決，隻好說道：“太爺和老爺不僅名震江東，而且子孫也頗為興旺，在這一點上您是否也應效仿他們？”


  陸機無法，突然想到一件事，便問萬誠實：“一個月前在路上撿的那個孩子怎麽樣了？”


  “我和李媽正在撫養他，現在長得挺好的。”


  “把他抱來給我看看。”


  萬誠實把孩子抱到陸機麵前，陸機瞅了一眼，見他正睜著一雙純淨的雙眸看著自己，接著咧開嘴笑了。陸機心中一動，也忍不住笑了。他尚未婚配，自然也無子嗣，對小孩子也沒有什麽感情，這一次看到小孩子對他微笑，卻不由得生了許多好感。他本來打算把孩子送給別人，現在改變主意了，說：“這孩子挺可愛的，隻不過將來我北上的時候誰來照料他？”


  萬誠實趕緊說：“少爺北上的時候若帶在下去，在下就把孩子送回老家撫養；少爺若不帶在下去，在下就在這華庭別墅撫養他，直到少爺回來！”


  陸機想了想說：“也好。孩子的姓名就由你來定吧。”


  “孩子在少爺家養大，肯定姓陸。”


  “虧你有這份忠心，孩子姓陸，自然就是陸家的後人。”


  “還請少爺給他取個名字吧。”


  陸機想了想，說：“這孩子是在山中所撿，之後來到了華亭，就叫陸山亭吧。”


  “陸山亭，陸山亭……好好……”萬誠實樂得合不攏嘴。


  陸機看萬誠實那麽開心，他也開心起來，說：“我去洛陽後，若遇到心儀的女子，也會立刻三媒六聘娶之入門，你就放心好了！”


  萬誠實見陸機如此一說，也不好再強求。而陸機的心，早已飛到了洛陽。


  [1]：此處及以下內容均為虛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