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7章 大戰前夕(7)
宋弋陽住院幾天,雲淩都非常好心的幫忙照顧著,而徐正勇一次也不敢來探視,每次都是送馮蕙止到地下車庫,然後躲在車裏等馮蕙止。
宋弋陽沒有勉強徐正勇,畢竟他能夠走出別墅已經實屬不易了。
宋弋陽住院幾天,醫院裏進來的病人異常的多,住院的原因以意外居多。
本來,這真的沒有什麽好奇怪的,醫院不就是接收病人的地方嗎,病人不多,那醫院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今天,隔壁病房住進來一個男人,男人痛苦的聲音響徹了四樓。
宋弋陽住的VIP,這幾天,她隔壁的房間一直空著,可能是適應了安靜的狀態,男人的嘶吼打擾了宋弋陽這幾日的清修,宋弋陽還有點不適應了。
宋弋陽隻是小感冒,為何要一直待在醫院裏呢,原因之一:雲淩堅持著他的堅持;原因之二:檀漓這幾天在普通病房裏打探到了奇怪的消息,所以,宋弋陽想要再待些日子探探虛實。
檀漓在醫院裏待著太無聊,便順著外麵的窗戶跳到其他房間裏去聽八卦。
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而醫院裏的人最不缺少的就是時間,閑暇的時光太漫長,找人聊天聊地那才是理想的住院之道。
檀漓聽到有人說最近幾天住院的患者大多是因為事故,而事故的發生地竟然如出一轍,都是在平安3號的十字路口。
這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所以,宋弋陽為了給檀漓足夠的時間去搞清楚這件事,不得不在醫院多待些日子。
檀漓聽到隔壁男人還在瘋狂的嘶吼,在宋弋陽的示意下,檀漓去了隔壁房間探聽消息。
男人淚流滿麵的對著母親說道,“我真的看見路燈變成綠色了,我沒有闖紅燈,為什麽會是這樣,為什麽監控會顯示我闖紅燈了!”
他媽媽將他抱進了懷裏,一個勁的安慰說沒關係。
忽然,男人從女人的懷抱裏抬起頭來,他追問道,“媽媽,你相信我嗎?”
女人擦掉眼角的淚水,喉嚨嘶啞,“我當然相信你了,你現在什麽都不要想,安心養病。”
男人聽到養病兩個字忽然分外的暴躁。
他推開了女人,怒視著眾人,“養什麽!反正我都是廢人一個了!我還養什麽病,我就應該死在車裏,為什麽還要救我呢!”
女人聽了這些話心如刀絞般疼,她忍住了淚水決堤,假裝堅強道,“別這樣說,活著就好,你活著就好了。”
男人於是將滿身的傷痕發泄在最親的人身上。
“我這樣還不如死了!”
男人的眼睛盯著已經被截掉的右腿。
他的腿在一夜之間沒了。
已經很平常的站立走動,現在對他來說卻是奢望。
他難道就該平靜的接受這樣的意外!
為什麽他隻能去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
若是昨天還在,若是今天永不來,若是明天不再是明天,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當個殘廢。
……
男人越想越氣,對於親人們的安慰他隻是當做是憐憫。
他不是慈悲為懷的高僧,不會假裝著沒事。
“不要再說了,無論你們說什麽,我的腿都不會長出來。”
男人那心如死灰的神情,讓檀漓都有點難過。
最後,男人還是在嘴裏嘀咕著,“我真的看到路燈了……”
檀漓將所聽到的事都告訴了宋弋陽。
宋弋陽聽完後,問道,“事故發生的地方是在平安3號的十字路口嗎?”
檀漓點頭,“是的,我有偷看過他的病曆。”
平安3號的十字路口很詭異呢。
檀漓這幾日所跟蹤的意外事故,皆是發生在平安3號,而且,發生意外的當事人都稱自己嚴格按照了交通規則行駛,並沒有闖紅燈,也沒有走神或者喝酒。
可監視器卻是顯示他們的確沒有按照交通規則行駛。
宋弋陽當天就辦理了出院手續,竟然事故都是發生在平安3號,那他們就有必要去回一回現在被稱為死亡路口的平安保險號十字路。
宋弋陽臨走的時候,去看望了隔壁的男孩。
男孩二十出頭,長相俊朗,一看就是學校裏被多數人暗戀的存在,隻是現在,他一個人孤獨的躺在床上,眼神如死水一般。
宋弋陽說不出沒事的寬慰話,這樣的事情,她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真的很難去說些鼓勵或者安慰的話,這一切都要他自己想清楚。
但願,他能看開一點吧。
宋弋陽病愈回去後,雲淩和徐正勇二人下廚準備了豐盛的一桌菜歡迎宋弋陽回歸。
宋弋陽早被醫院的飯菜折磨的有苦難言,要不是為了搞清楚平安3號的事故,她才不會一直待在那。
秋夜微涼,宋弋陽和司空皓聊了會關於晨霂的事後,她便回了房間。
至於晨霂,宋弋陽並沒有什麽好說的,早在以前,她們之間便不再有半點情分可言。
宋弋陽最近在醫院睡得不舒服,現在回到自己的大床,當然是翻天翻地,到處的翻滾,不料,一個熟悉的身影跟著她趕。
雲淩的手環上她的腰,緊緊將她抱進懷裏。
他的吐息在耳畔不安分的漂浮,宋弋陽可能是真的累了吧。
她低喃著,“晚安,雲淩。”
雲淩在她的額頭也是落下了一個吻,“晚安,弋陽。”
這一夜,宋弋陽睡得格外的踏實。
翌日,宋弋陽便和雲淩、司空皓還有檀漓去了平安3號的十字路口。
宋弋陽他們在周邊轉悠,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至於附近的監控,他們都有認真確認過,十字路口的區域沒有盲點,若是發生了什麽事故,監控攝像頭都可以清晰拍攝到。
這也就是說明,不會存在沒有拍到的現象,那些人根本連辯解都機會都沒有。
下午點時候,天轉冷,還下起了小雨。
宋弋陽站在人行道的一側,觀察著行色匆匆的路人,似乎每個人都有著要到達的彼岸,為了盡早的抵達目的地,他們甚至都來不及同擦身而過的人說一句話。
正當宋弋陽失神的時候,有一個的雨傘不小心勾到了她的傘,那人連忙道歉。
男孩的聲音很好聽。
宋弋陽側過頭去剛好瞧見了男孩的模樣,鼻梁高挺,棱角分明,長相不算出眾,但也不一般。
男孩道完歉便匆忙離開,不給宋弋陽問他姓名的機會。
男孩才走出兩米遠,跟在男孩後邊的一個中年女人便慌亂的跟了上來。
女人的傘由於太過著急歪歪斜斜的,女人的胳膊那裏濕了一片。
女人走過去彎著腰跟宋弋陽道歉。
“對不起,他不是故意的,是我的錯,我今天接他放學,去得太遲了。”
宋弋陽笑著說道,“沒事,我也有錯,不應該站在中間的。”
女人見宋弋陽並沒有怪罪的意思,心裏也是放鬆了下來。
宋弋陽見女人這般敏感,忽而想起了某件事。
那男孩的腿……好像有殘疾,因為宋弋陽剛瞧見男孩子走路一瘸一拐的,雖然他極力的掩飾著,但宋弋陽還是發現了男孩故意走路搖晃身子,腳步一輕一重。
宋弋陽:“他是您的小孩嗎?”
女人點頭,似乎帶著某種消散不了的陰霾。
宋弋陽誇道,“長得真清秀。”
女人似乎沒料到宋弋陽會誇男孩。
胡捷多年的勞累似乎在這一刻消失,蔡凡很久被人誇讚過了,這些年裏,更多的則是人們的同情。
他才二十歲,卻成為了一個跛子。
胡捷用了很久的時間來麻痹自己,而蔡凡也用了幾年的時間來麵對不完美的自己。
說實話,這些年裏,多數人都會用同情的目光去對待他們母子倆。
胡捷已經很久沒被這樣平等的對待了。
胡捷有些不好意思了,“隨他爸。”
宋弋陽:“您長得也好看呢。”
胡捷第一次如此的手足無措。
她驚慌失措了。
胡捷喜不自禁的時候,蔡凡見她沒有跟上來,便折返回來尋她。
蔡凡見到母親和一個陌生人如此有說有笑,頓時感覺被嘲笑了。
蔡凡:“幹什麽呢!還還回不回家,照你這速度,我看明天也回不去。”
蔡凡的語氣很衝,宋弋陽明顯可以聽出這憤怒不是針對她的,蔡凡一臉嫌棄的盯著胡捷,胡捷優恢複了剛才的小心翼翼。
胡捷耷拉著腦袋,滿是抱歉的說道,“真是對不起,我要走了。”
宋弋陽揮手與胡捷道別。
胡捷追了過去,小聲的跟蔡凡道歉。
蔡凡卻是沒有見好就收,他冷冷的回道,“你還沒有我一個瘸子走得快,能不能快一點,難道還要我一個瘸子在雨中等你嗎!”
蔡凡的態度讓宋弋陽感到憤慨。
即使蔡凡對生活充滿了怨恨和絕望,但他都不能將自己的痛苦發泄在最親的人身上。
宋弋陽剛準備出聲嗬斥蔡凡,但胡捷的唯唯諾諾讓她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胡捷:“好,好的,我知道了,我剛才和人聊的投入忘記了時間,不會再有下次,我們回去吧。”
蔡凡還是喋喋不休,“有什麽好聊的,和別人聊你有一個殘疾的兒子嗎。”
胡捷雖然有點生氣,但多年來的隱忍已經讓她不再憤怒,她似乎已經忘記了生氣是怎樣的。
自從蔡凡出了事故後,他的脾氣就不好,動不動就說些難聽的話。
胡捷……已經習慣了。
但她還是不能接受蔡凡如此的貶低著他自己。
蔡凡很聰明,雖然休學了兩年,但他學習不錯,成績一直位列前茅。
胡捷小聲的說道,“凡凡,不要這樣說自己,你很優秀的,你知道嗎,剛才那個大姐姐還誇你長得好看呢。”
蔡凡沉默了一會,看了一眼宋弋陽的方向,而後說道,“人家隻不過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說完這話,蔡凡便又急匆匆的離去。
胡捷這才沒有停下來,趕緊的追了上去。
宋弋陽看著他們兩個人的身影,忽然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雲淩走了過去,“弋陽,不要歎氣,有些事我們也無法改變。”
宋弋陽鼻子忽然酸了,“我不難過,我隻是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把壞情緒留給最不該的人。”
……
雨還在下個不停,看著鞋子髒了,宋弋陽嘀咕著,“還是對下雨天喜歡不上來。”
宋弋陽回去的路上還在想著胡捷。
檀漓也見到蔡凡對胡捷那般惡劣的態度了,他回去之後,也是一直在罵蔡凡。
要不是怕嚇著胡捷和蔡凡,檀漓一定會衝出去為胡捷鳴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