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 黎明前的明天（94）
宋煜烈承認他是一個小人，但他的心還不是黑的，所以，他隻是想要彌補過去所犯下的錯，他可以用餘生去討好宋弋陽，隻是，他做不到無動於衷，麵對那些責罵與無視，他將徐正勇當做了他所嫉妒的對象。
當然這份嫉妒之心並無半點惡意，隻是完全出自無奈之舉。
他之所以跟著徐正勇，完全是因為他的臉色很難看，他隻是有些擔心罷了。
隻是，徐正勇的所作所為，令他大為震怒。
因為，年輕貌美的宋弋陽怎麽可以變成一個……
宋弋陽不是不感謝宋煜烈出手相救，但是，她的言談舉止之中都是對宋煜烈的漠視，她依舊偏袒徐正勇。
這種做法對宋煜烈不公平，宋弋陽很清楚這樣的做法不好，但她又能如何呢？
她不是真正的宋弋陽，給不了宋煜烈想要的那些。
而且，宋煜烈當初欺騙了她，不管宋煜烈的出發點是什麽，欺騙就是欺騙，這是不容更改的。
“宋煜烈，既然我沒事，你就不要責怪正勇了。”
“弋陽，你能保證他不會再犯嗎，這一次他沒有成功，那下一次呢？！”
宋煜烈委屈極了。
似乎所有過往的怨氣都在這一刻爆發了，這就好像一個被壓迫慣了的奴仆，終於有了勇氣做最後的搏鬥。
那氣勢不容小覷。
宋弋陽微微一愣，她滿眼疑惑的望著他。
宋煜烈終於開了口，“弋陽，我是在幫你不是在害你，你為什麽一定要這般對我？”
“我相信正勇不會再犯。”
“你相信他，那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麵臨宋煜烈暴躁發狂的情景，宋弋陽很平靜，平靜的好像宋煜烈並不是在發狂，隻是他說話聲音大了些。
可徐正勇並不這樣認為，他想要去調解此時愈發緊張的局麵。
“你們……你們能不能……我錯了，我錯了。”
“正勇，今夜的事就算了，以後不要再有這樣的想法。”宋弋陽隻是淡淡的跟徐正勇說道，隨即說完後還要徐正勇先出去。
徐正勇不想，但宋弋陽的堅持讓他不得不離開了房間。
當然，他並沒有走遠。
宋煜烈還在傻傻的等著宋弋陽的回答。
宋弋陽等徐正勇離開後，才說道，
“我曾經相信過你，夜無白。”
夜無白三個字組合在一起，可以直接將宋煜烈打入地獄。
那個名字……就是一段他想忘記卻難以忘記的痛苦。
他之所以落到這樣的地步就是因為他曾經是夜無白。
靜靜地，過了許久，宋煜烈都沒有說話，一個人的情緒總是那麽容易轉變，剛才還有些暴躁的宋煜烈，竟然變得溫和了許多。
他的眼睛一直低著，直到他想要開口了，他才抬起頭來，“弋陽，我能做什麽，當初我又有什麽辦法？我是她的兄長，她含冤而死，我隻是想要做一個負責任的兄長。”
宋煜烈的雙眼濕潤了，他的聲音裏帶著哭腔，似乎不經意，眼淚就會滾滾落下。
“你利用了很多人。”
“我可以跟他們賠罪，我可以用我的餘生去贖罪。”
“是嗎？”宋弋陽終於輕歎一聲，
宋弋陽不再看宋煜烈。
世間的可憐人太多太多了。
“是我害死她的。”宋煜烈執著於複活宋弋陽的根源在於，他一直認為是當初他的愚忠害死了他的妹妹。
“當初，她不願意當什麽聖女，她讓我帶她離開，我沒有答應她，我引以為傲，我認為這是一份榮耀。我竟然把它當成了一種無上的榮耀！”
宋煜烈第一次跟宋弋陽提起這個，以前，似乎她根本就沒有給宋煜烈解釋的機會。
或許，這不是解釋，這是一種闡述，亦或者隻是一種傾訴。
“我沒想過她會死，我從沒有想過她……”
宋煜烈已經是凝噎，他已經無法再說下去了。
宋煜烈並不是想博取同情，他隻是有些委屈。
委屈的不想再讓宋弋陽死去，委屈的不想再浪費時間。
若是宋弋陽真的隻剩下些許的時日，為什麽她還要用餘下的日子來恨他呢。
這對宋煜烈而言，是致命的而且是最殘忍的。
“她沒有恨過你。”
什麽！！！
宋煜烈完全怔住了，他驚慌的癱坐在地上，驚恐萬分的看著平淡的宋弋陽。
“你……你說……”
“我有她的記憶，自然明白她臨死之前的感受。”
“她真的，沒有恨我？”
宋煜烈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可憐兮兮的望著宋弋陽。
那模樣很難讓人狠下心去。
“沒有。”
宋煜烈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這一瞬間，他才敢將所有的偽裝卸去，這一刻，他隻是一個因為自家小妹而傷心欲絕的兄長罷了。
曾經，他沒有在她的墳前哭過，因為他覺得他沒有這個資格。
現如今，他怎可不哭呢？
宋弋陽沒有趕宋煜烈走，隻是等著，耐心的等候著。
宋弋陽也不明白為何要說，她總認為強硬一些，她的心裏就會好過一點，但是，她並不快樂。
即使如何的傷害宋煜烈，她都不覺得快樂。
恨一個人很難，而且，她都是一個生命要走到盡頭的一個人。
總該是要學會釋懷，學會放下。
她恨宋煜烈嗎？
其實，宋弋陽無數次的問過她自己，對宋煜烈是恨還是失望呢？
想了很久，她最後得出的答案都是失望。
她不恨他，隻是，她無法那麽輕易的原諒他。
但凡是遭受過背叛的，都會一輩子記得這其中的滋味。那苦味絕對比任何一種藥材苦，比任何一種傷要深，那是會刻入骨髓，滲進血液裏無法忘記的慘烈。
宋弋陽……一直想要忘記這種被背叛的滋味，奈何宋煜烈一直都在喚起她的苦痛，所以，她隻是想要教訓一下宋煜烈罷了。
至於做法的確是很無情。
宋弋陽也覺得那種淩辱的方式並不明智，但她卻是將抱歉的話說不出來。
或許告訴宋煜烈這件事，也可算作一種道歉。
“謝謝，謝謝。”
宋煜烈除了這句話就不會說別的了。
宋弋陽還是做了回好人，即使以前，她反反複複的告誡自己，要讓宋煜烈嚐受那痛不欲生的滋味，但是，她還是心軟了。
“以後，就那樣吧。”宋弋陽忽然說道，“我不是真正的宋弋陽，不要將我當做她。”
“你不是她，我一直都知道你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