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章 夜半迷 藥

  俞夜點了下頭剛要開口,卻突然麵色一凝,耳廓微微一動,神情冷嚴。


  絮濡沫也不由得眉頭一皺,眼睛瞟向房門處,似能透過兩扇緊閉的房門看到外邊發生的一切。


  阿狐笑了笑,輕聲說道:“少主放心,我們的人會處理好一切的。”


  話音剛落,便聽門外輕微的咚咚兩聲,像是重物倒地的聲音,隨後房門便被打開,兩個麵蒙黑巾的一胖一瘦一矮一高的男子被扔進了屋裏,同時,一道低沉謹慎的聲音傳來,道:“稟閣主,這二人手握迷香在…”聲音頓了頓,似乎是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絮濡沫,但沉吟了片刻便恢複,“…公子屋外鬼鬼祟祟,似有所圖。”


  絮濡沫眉梢跳了下,看了眼地上如死豬一般毫無意識的人影,又轉頭看向俞夜,不知道這二人是衝著她還是他們而來。


  她轉頭帶著詢問的眼神看向俞夜,其實心內並未多想,隻是俞夜卻有些多想了,若是細看,便能看到他耳根後已有薄紅。


  兩個人…他和阿狐…


  手握迷香…他和阿狐…


  在她屋外…他和阿狐…


  鬼鬼祟祟,似有所圖…


  還是,他和阿狐…


  俞夜撇清般的輕咳了一聲,“阿狐,去看看是什麽人,若身上沒有標識性的物件便弄醒了,讓他們交代出來曆和目的。”


  阿狐摸了摸鼻子,心內也有些尷尬,上前兩步俯下身子拉下麵巾,麵容普通且陌生,他回頭衝俞夜搖了搖頭,又在二人身上探查了兩遍,除了他們手中緊握的迷香和腰間幾塊碎銀子之外,竟還摸出了幾包藥粉。


  阿狐將藥粉遞給俞夜,俞夜並不懂藥,但看那藥粉紅紅藍藍的,粗細不均,便知也是上不了台麵的下作藥。


  絮濡沫看了一眼,又隔空聞了下藥味,撇了下嘴巴,“是催情的藥。”


  俞夜麵色奇怪的看了一眼絮濡沫,道:“看來少主是被人惦記上了。”


  絮濡沫聞言一愣,莫非是京都抓她的人找來了?伸著脖子,繞過阿狐的背影從縫隙裏看了一眼兩人的長相,普通而猥瑣,不認識,也不像是軍隊或者官府的人。


  再聯係到他們身上的春藥,她撇著嘴,沒想到之前髒兮兮的邋遢樣子在客棧進出了幾次,竟也有人能慧眼識珠看出她的本質容貌。


  一會的功夫,阿狐在兩人身上拍打了幾下,將人弄醒後又一言不發的站在俞夜身後。


  兩人醒來後,很長時間似乎還沒反應過來身在何處,眼中帶著疑惑從彼此的臉上慢慢移到屋子的擺設,再到絮濡沫俞夜幾人戲謔冷笑的臉上,略帶迷茫的眼神驀然一驚。


  兩人同時警醒,心知事情敗露了,仰臥的姿勢一換,毫無氣節的變成了跪伏,口中顫抖著求饒,“公子饒命,大俠饒命,姑娘饒命…”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她下跪,而且還是兩個大男人,感覺有些可笑,古人的膝蓋真不值錢,不過若說下跪最頻繁的地方,哪裏還能比得上規矩繁多的深宮,電視上小說裏看到的那些犯了一點小錯動輒就被罰跪幾個鍾頭的數不勝數,那個死十一居然還敢求皇上賜婚,這不是把她往火坑裏拖嘛。


  絮濡沫心內慶幸多虧找了個借口逃出來了,不然真被束縛到了皇宮裏,以後的日子就基本跟自由說再見了,她看了眼俞夜,並不打算開口,她畢竟是第一次闖蕩這個世界,很多事情並不了解或者注意到,既然他們是收集情報的組織,交給他們去問準沒錯。


  她攏起靠墊,抱著半邊被子閑適的倚在軟榻上,眼神一挑,示意俞夜,你上。


  俞夜此時根本沒心情同她一般想的那麽不切實際,雖然知道這種迷香對絮濡沫根本構不成威脅,但一想到找了這麽多年都杳無音訊的人如今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動手腳,心思無論如何都平息不下,他從主子離去時便發誓要守護的人怎能容忍他人褻瀆傷害?

  他就那麽冷冷的看著地上的兩人,目光冷凝如鋒利的刀刃,許久才不帶一絲情感的道:“說吧。”


  絮濡沫暗自叫絕,這也太man了吧,不問姓名來曆,不問目的背後指使,隻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又全概括了,樣子冷冷酷酷的,給人產生一種高深莫測無法隱藏的感覺。


  矮胖的那名男子稍微直了下身子,依稀露出半張麵孔,看起來憨厚老實,絮濡沫暗地裏略帶嘲諷的撇了撇嘴,也隻是看起來而已,能手握迷香身藏春藥的人又怎麽可能真的憨厚老實?


  卻不曾想,他看起來忠厚老實的樣子,說起話來倒是條理分明,隻聽得他顫聲說道:“小的商之鬆,下午在樓下和朋友品茶,無意中看到姑娘離去的背影長發傾灑,柔美優雅,必定是位美人,於是心生傾慕,可也有自知之明入不了姑娘的眼,於是花了些銀兩打聽到了這位姑娘的房間,想要…想要…因為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怕被人發現,於是請了龔兄幫忙把風,沒曾想,姑娘已早有防範,小的落入姑娘手中,也是罪有應得,小的認打認罰,但龔兄家裏尚有九十的老祖宗要人照顧,最主要的是,他也是被小的所連累,但還請姑娘大人大量能饒了龔兄!”


  絮濡沫饒有興致的看看他又看看另一個,俞夜卻一直緊盯著商之鬆,他雖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依然能看到他眼中閃爍著略顯慌亂的神色,俞夜待他說完後冷哼了一聲後一語不發,隻是冷笑。


  許久,“編完了?”


  商之鬆愕然的抬了下頭,在觸碰到那道似能洞穿所有事情本質的眼睛時,他又下意識的低頭轉開了目光,他自認這謊言說的滴水不漏,他是怎麽知道的,而且還那麽肯定,“小的所言句句屬實,公子不相信,小的也沒辦法。”


  聲音裏包裹著懊惱,羞怒,無奈,似乎真的委屈之極。


  俞夜又哼了一聲,嘲諷的說道:“不見棺材不落淚!”說著,將手中的藥粉劈頭蓋臉的扔到商之鬆的麵前,厲喝一聲,“還不從實招來?”


  商之鬆茫然的撿起幾包藥粉,依舊不知道到底哪裏出了錯,生怕俞夜是在詐他,脖子一梗,嘴硬的回道:“小的已經冒死坦誠,公子不信,小的沒什麽好說的,本就是小的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俞夜站起身,高大的身材蹲在商之鬆麵前,那冰冷的氣勢和陰影如山般壓在他的身上,讓他心中不由的一緊,卻依然咬牙不肯承認,俞夜眼中嘲弄意味更深,伸手將那藥粉筆直的排成一條線,“五包藥粉,藥效不相同,紙的材質不同,包裝手法不同,新舊程度不同,剩餘數量不同,你還敢說你是第一次?”


  商之鬆麵上頓時失了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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