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敞心
眼前的黑羽身體開始漸漸的變成半透明，路泉伸手想要去抓住他的胳膊，但是輕輕一碰就化成了霧氣，消散在空中。
“陳文……”路泉喃喃的喚道，眼睜睜看著自己眼前的人徹底的消散。
空中突然下起了雨，先是一些小雨，後來雨越來越大，重重的打在路泉的臉上。
霧界是沒有太陽的，所以不可能下雨，路泉寧願相信，這雨其實是黑羽散落的靈魂。
她身後的孔嬰一言不發的看著這一切，忽然直直的栽倒了下去。
“孔嬰！”路泉聽見動靜回頭，又倉皇的爬到他的身邊。
孔嬰的一隻眼睛已經變成了黑色，漆黑如墨，另一隻仍舊是銀色，他開口道，“他的血脈之中流著濃烈的水之靈力，吾現在身處其中，混沌之力有些支撐不住了。”
“我帶你離開。”路泉堅定的看著他，費力的扛起他的身體。
她不知道黑羽說的密道在哪裏，他還沒來得及帶走她，就已經灰飛煙滅了。
路泉隻能背著孔嬰往入口處走，她拖著他經過一路被雨打的橫七豎八的花草，也不知道自己臉上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孔嬰，你要撐住，你不是還想見到夕顏的嗎？”
“孔嬰，你不是創世神嗎？怎麽可能這麽輕易倒下。”
一路上路泉都在不停的跟孔嬰說著話，唯恐他睡著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是孔嬰已經沒有力氣回應她了，隻是偶爾從鼻子裏發出幾聲輕輕的“嗯”來回應她的話。
“孔嬰，已經有一個人為了我死在我的麵前了，你絕對不可以有事！”路泉咬咬牙，把他架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緊了緊，朝著門那裏費力的挪步……
終於，路泉幾乎精疲力盡的時候，門到了，她把孔嬰平躺放在地上，抬眼看向門。
高得沒有盡頭的門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裏，沒有狐狸在門內，使門看起來空曠許多。
路泉撿起地上掉落的樹枝扔過去，樹枝一碰到門就被吸進去不見了。
怎麽辦？怎麽辦？
一碰到門就會被吸進去的，可是，如果一直呆在這裏，任由水之力壓製孔嬰身上的混沌之力的話，他馬上就快要撐不住了！
可是，她要怎麽才能打開這扇門？怎麽才能打開這扇隻進不出的門？
“開門啊！”路泉大喊，可是周圍除了雨聲，沒有任何回應，大門依舊緊緊的合上。
“夕顏……”孔嬰微弱的聲音傳來。
“孔嬰，你醒了，現在覺得怎麽樣？”路泉著急的湊上前去。
“我一生順遂，超脫六道之外，無需曆劫就能擁有長生不老之生、無人能敵之力，卻沒有想到，父神為了維持天下的陰陽平衡，竟然還特意留下了黑狐一族以備不時之需。”
“剛才，我的後背被那牲畜打中，陰極的混沌之力已入侵吾身，彼時，我尚且可以用體內的陽極混沌之力壓製住它，但是，正負相抵，畢竟稿費許多靈力。”
“現在，我體內的混沌之力已經不足以對抗水之靈力的攻擊了，吾恐怕，將要化為原形了。”
路泉身子一僵，化為原形，那是什麽意思？重新變成一把斧子嗎？
“這其實也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數。”
“天，有天道。”
“我殺了那持丈佛，還滅了他的魂魄，讓他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雖然當時我的混沌之力就受到了影響，被削減了許多，但是，滅了佛，破壞了天道平衡，又豈是這麽容易就可以算了的。”
“當時吾一顆心求死，根本不在乎這些，後來知道有可能複活，可是已經為時已晚，沒想到劫數是在此時。”
“沒事的，沒事的，既然是劫數，肯定會安然無恙的，渡過去就好了。”路泉拚命的搖搖頭，她現在不想聽這些，就像在交代後事一樣。
“等會我會用盡最後一點混沌之力，把門衝開一會，到時候你就跑出去，讓聶道玉華帶人進來，再把我帶出去。”孔嬰看著她說。
“用盡混沌之力你會怎麽樣？”路泉問他。
“我也許會化為原形，變回那隻石斧，但是這隻是最壞的結果，你也不用太擔心，總好過我們兩個都出不去。”孔嬰衝她笑了笑。
“用血可以嗎？陳文不是說之前都是用的他的心頭血嗎？那要是用我的心頭血呢？”路泉靈機一動。
“不可，那是因為他是霧界的人，擁有水之靈力，這扇門就是受到水之靈的控製，你不要做這樣的無用功，還會傷害到你自己。”孔嬰皺眉。
“一滴心頭血還死不了人，但是一旦你用盡混沌之力，化為了原形，就再也沒有辦法了。”路泉眉頭緊鎖。
“那也不要用心頭血啊，你先在手上劃個傷口試試，若這樣沒用，那心頭血當也不會有什麽用處的。”孔嬰讓步說。
“好。”路泉點頭，從嫁衣裏掏出一把匕首，孔嬰見狀笑了。
“你不是自己要嫁給黑狐的嗎？怎麽還隨身帶著這個？”
“我被他們帶到霧界來的時候就已經隨身帶著了，以備不時之需，成親也隻是偶然的決定，我其實也知道這黑狐不懷好意，總是要備著一些防身的東西，也好安心一些。”路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孔嬰笑了笑，“你可能不會記得，有段時間你不知怎麽的迷上了小狼崽子，非要鬧著養一隻。”
“我說去提你捉一隻來，你卻偏不要，隻說是小狼認主，一睜眼看見是便會一輩子的認定了那人。”
“你說你想讓你養的小狼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你，所以固執得要自己去，我那時也沒覺得是什麽大事，你應該自己可以應付，就由著你自己一個人去了。”
“隻是，”孔嬰嘴角帶著寵溺的笑容說，“那時你雖然滿嘴不害怕，但是卻偷偷帶了許多法器走，還把小銀也帶著了。”
“我問你是不是害怕，你卻始終不肯承認，不管不顧的一個人去了。
“我隻好悄悄的跟在你身後，沒想到中間有事耽擱了一會兒，等我到那裏的時候，就看到你坐在地上哭，懷裏還抱著一隻小狼崽子。”
“既然已經捉到了狼崽子，又為什麽哭呢？”路泉也笑了，問他。
“因為你捉的不是如同的狼，是昆侖的神獸，母狼因此追了你許久，那時候你實在跑不動了，索性坐在那裏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