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晚上,晏師北做了個夢。
夢裏她似乎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有一個黑衣服的男人一直在她身邊,在夢裏,待在他身邊很安心,隻是那人的臉模模糊糊的,她努力想看清楚,卻始終看不見他的正臉。
猛然驚醒,她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半了。
再想睡,卻睡不著了,她沒有換下睡衣,穿上拖鞋,打算去樓下24小時便利店買瓶牛奶。
是夜,黑瞎子獨自在路燈下散步,雙手插兜。
腦海裏總是浮現剛才那個人的臉,總感覺很熟悉,很想和她待在一起,不在一起,總覺得身邊少了什麽。
他煩躁地扯了扯領口,又點上一支煙。
“少抽點。”
忽然這句話出現在他腦子裏,他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把煙丟掉。
他看了看地上正在燃著的煙,抬腳碾滅,撿起來扔進垃圾桶。
那聲音怎麽這麽耳熟?
路燈昏黃的光罩在修長的身姿上,暈出模糊的光圈。
晏師北.……
他坐在公園長椅上,揉了揉額角。
不對,晏師北?
那聲音,不就是她的嗎?
他頓住,腦袋混亂極了。
一些似曾相識,但不存在於他記憶的片段在他眼前飛速閃過。
有個人,背對著他,伏在桌前,似乎在寫東西,清瘦的背影挺的筆直,他隱約記得,她的味道很好聞,清冽的淡香,畫麵切過,是個有點混亂的環境,其他的他都不記得了,隻記得繚亂的燈光,一個冷淡矜貴的側臉,和櫻粉色的唇,以及奶漬,再次切換,還是那張側臉,映著火光,溫暖柔和,嘴角微微翹起,手裏似乎是烤串一樣的東西,最後一次切畫麵,好像是在叢林裏,這次沒有太多畫麵,隻有冰涼的水濺到臉上的感覺,和一個身影倒在水裏,血色染紅水潭。
他的心髒忽然鈍痛,像是要撕裂,那種絕望又不甘的情緒占據他胸口的地方。
他按住心髒的位置,彎下腰。
怎麽這麽痛。
壓抑得幾乎窒息。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為什麽他沒有任何印象?
他的頭好疼,十指插進頭發裏,胳膊肘支著膝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暗紅的眸子陡然添上紅血絲,壓抑又瘋狂,眼底是一望無際的幽深和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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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師北身材比較瘦,寬鬆的睡衣穿上毫無違和感,增添了一分隨意。
她付過錢,走出便利店,纖長的手指旋開牛奶盒的蓋子,仰頭喝了一口。
喝完一口,卻發現麵前站了個人。
她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仔細一看,原來是幾個小時前遇到的齊先生。
她擰緊蓋子,道:“你還沒睡?”
他不說話,上前湊近,鼻子湊到她身前,嗅了嗅。
清冽的淡香,熟悉的味道。
他的視線往上移,掃過她的唇,櫻粉色,還帶著奶漬。
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他看著她,一言不發。
晏師北皺皺眉:“你這是幹什麽?”說著拉開了距離。
他看著她離他遠了幾步,心裏有個聲音在說。
……
別走……
他腦子還是有點亂,理不清記憶點。
默立一會兒,他一句話都不說,但也不離開,他總覺得,但凡他離開一步,他就會再也找不到麵前這個人了。
晏師北看出他的不對勁,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他的額頭有些冰涼,整個人愣愣的。
她拿出手機:“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他忽然說,和她對視,眼裏是濃烈的炙熱。
“你……”她看著他,有點不解。
“晏師北,”他笑了笑,直接一把抱住她,伸舌舔去她嘴角的奶漬,“我恢複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