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認哥哥

  當新月高升，篝火初點，為向太陽神祈求新的一年風調雨順，克烈部一年一度祭祀晚會開始了。


  說是祭祀晚會其實就是篝火晚會，大家暢快一夜，男人賽馬摔跤，女子跳舞約會，等到太陽初升，族長窩闊台帶領部族所有人叩拜太陽神，就算是禮成。


  主座上族長窩闊台還沒有來，但已經又不少人落座，左邊男子坐席，坐了不少壯實的青年男子，此刻正在劃拳喝酒，右邊為女子坐席，坐的大多是年紀大的婦人，年紀小的麵皮薄，都躲在坐席後麵的一片帳篷裏，等族長來了才會坐過來。


  尉遲安雅臉皮厚，但卻是個坐不住的，這裏自然見不到她的身影，倒是比賽摔跤的地方，有一個紅色的身影上躥下跳，呼天喊地十分激動的模樣。


  看，已然無法滿足尉遲安雅激動的心情，帥氣的脫了紅色長裙外的白色比甲，隨手扔給歐陽西童，尉遲安雅信心滿滿的走到擂台上，將一個精瘦的男子擠到一邊，竟是打算自己上場比試一番。


  劄木合濃眉虎目、兩米多高，身體壯實的像是鐵塔一般，看著隻到自己胸口高，風一吹似乎就會飄走的漢族女子，愣了半晌，忽的哈哈大笑起來：“小姑娘，跳舞的地方在那邊，你貌似走錯地方了。”


  “我是來摔跤的。”尉遲安雅說完，雙手抓住男人的胳膊，伸腿去勾男人有如象腿一樣粗壯的大腿。


  劄木合本來沒放在心上，孰知竟然被鏟的移動了半步，心下一驚，急忙氣沉丹田穩住身形，此後尉遲安雅加了一倍的力氣，都未將劄木合推動半分。


  “老女人，不行快下來吧，別丟人現眼了。”波麗遠遠看到尉遲安雅，立馬跑過來起哄，她這麽一起哄，周圍都開始起哄。


  他們看得摔跤都是你來我往，十分激烈精彩，何時看過如此無趣的摔跤，一個如蠻牛一般使勁鏟人家腿，一個則氣沉丹田保持體態，一點也不像摔跤。


  外人看上去覺得無趣，劄木合身在其中才曉得厲害，眼前的女子腿上力氣奇大，且有股不服輸的韌性，照她這樣下去輸贏還真不好說。大男人輸給個小女孩，怎麽想都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劄木合憋著氣，故作輕鬆地說道：“小姑娘，你這樣根本不可能贏我放棄吧。”


  尉遲安雅眸光大盛，終於等到他泄氣了，於是大喝一聲“倒”，渾身的力氣集中到腿上，竟然真的把人鏟倒了。


  人群中靜默了三秒，忽然爆發出一陣歡呼聲：“小姑娘好樣的。”


  雖然過程無趣，可是結果真是驚人，居然打到他們北漠第一勇士。


  劄木合躺在地上愣了好久，終於緩過神來，他居然輸給了一個小姑娘，不過也是自己沉不住氣，先開口說話泄了氣，否則勝負還真難說。


  就他走神的瞬間，眼前多了一隻白嫩的小手，劄木合別扭了一瞬，笑笑拉住了尉遲安雅的手：“你很厲害。”


  尉遲安雅搖頭：“我隻是耐心比較好而已。”


  劄木合眼中露出一絲讚賞，好坦蕩的女子，贏了也能仔細分析自己，不驕不躁，沉靜內斂，若是可以他想認她做妹子，因為她真的很像一個人。


  波麗嗤笑：“不然你以為呢，劄木合可是我們北漠第一勇士，你贏他完全是狗屎運。”


  她本來是想來看那個老女人，被人狠狠的摔在地上醜態百出的，沒想到那個老女人走了狗屎運居然贏了，真是無趣至極，波麗轉身就要離開。


  回首間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歐陽西童，少年俊美如斯，手裏拿著女人的衣裳，卻絲毫不覺得娘氣，滿目崇拜的看著台上的女人，臉頰因為興奮染上了美麗的緋色。


  那一刻，波麗覺得眼睛有些酸澀，為什麽所有人都不愛自己。


  還記得一月前，闊列堅帶著尉遲安雅那個老女人，和西童來他們部族，身邊不過十幾個侍衛，還沒自己親衛一半多，看上去落魄至極，闊列堅卻能在如斯環境與父親大談合作，不見半分半分落魄與諂媚。


  她當時氣不過，不過是個喪家之犬，居然和父親平起平坐，當即出言諷刺，闊列堅隻是笑，卻在之後當她是空氣不理不睬。


  父親因此對他大加讚賞，男人當有此傲骨，不因失敗而彎腰，甚至願將自己許配與他，聯姻之後助他奪取高位。


  那時候她也是心動的，闊列堅無論相貌還是氣度都是極好的，可是自父親發話後，闊列堅一改高傲的常態，對她諂媚起來，每日說兩人成親後，要如何如何幫他奪取一切，他則回報她皇後之位，之後卻真心的對尉遲安雅噓寒問暖。


  她一下冷了心，為什麽每個男子，都是為了她身後的權利，而不是愛她，她不可愛嗎，她有著絕美的容顏，傲人的身材，她應該得到所有男人真心的傾慕。


  在她支走婢女，在空曠的高坡上痛哭流涕的時候，歐陽西童像是天神一般出現了，安慰她不要哭了，那一瞬她聽到內心開花的聲音，再之後她看到，歐陽西童對尉遲安雅那個老女人百般遷就討好，她立誓一定要得到他真心愛慕。


  這些日子愛慕沒有，歐陽西童卻是越來越討厭自己，闊列堅每日在自己跟前演戲，兩人轉身間對尉遲安雅悉心愛護，她不禁惡毒的想，若是沒有尉遲安雅這個女人在，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