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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兩小無猜小劇場

  容德五年臘月二十三,亞歲之節,百鬼莫出,作惡者,無處遁行。


  距離顧泣待在李府已然過去了十幾天了,這些日子裏顧泣很開心,是那種介乎擔憂與愉悅之間的開心,她怕師傅著急,卻又貪戀這李府美味。


  其實在第三天,顧泣就請辭過一次,隻不過,當時李避的外祖母李老夫人告訴她,度雲庵的瑾淵師太,她的師傅,說可讓她再多留幾日,好好將身子身子養好再回山也不遲。


  為表此話可信度,李老夫人還特意給顧泣看了瑾淵師太的親筆書信。


  在再三確定確定是師傅的意思後,顧泣便好不害羞的在李府待了一個又一個朝夕。


  如今,她身子早已大好,腿腳更是利落的能上竄下跳,無法無天了,可落在李避眼裏,卻不這麽認為,他一如前些日子裏那般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大到作息遊逛,小到吃喝拉撒,顧泣曾實在忍不住的問過他,“哥哥,安兒如廁的時候,你就不用在外頭等著了吧!”


  “不行。”冷漠不帶任何情感的兩個字讓顧泣忍不住吐槽,不行什麽?是覺著她會掉進茅坑去?還是覺得,茅坑裏有人會將她擄了去?

  那賊人不嫌臭,她都替他嫌。


  東方既明,天泛魚肚,朔陽悠晃著淩於高空,她手方撐起竹窗,就瞧見他坐在那石椅上,萃乳色白玉盞紮在頭發正中,水墨青藍的錦緞上繡著雅致的箬竹花紋,袖口翻出禮袍,露出銀白色鏤空木槿花的鑲邊,身側不遠處便是那棵臘梅,此刻已悉數盛開,一朵壘著一朵,其狀,好不熱鬧。


  “懷書哥哥又來的這樣早啊!”


  他走近她,拽袍拂起的風卷起地上殘花,“砰。”


  顧泣捂著鼻子,吃痛一聲,“哥哥再這樣安兒,安兒救回度雲山了,再不下山的那種。”


  “砰!”又是一擊,“不許胡說。”


  她低垂下頭,嬉笑的從竹窗邊走到門口,她們其實都明白,回山是遲早的事,離別也是遲早的事,隻是都太願意承認罷了。


  顧泣喜歡李府,喜歡李老夫人,喜歡李老太爺,喜歡這兒的花,這兒的點心,也喜歡眼前的懷書哥哥,李避也喜歡她,喜歡惹她生氣,惹她鼓起嘴時,捏她的臉,肉肉的活像個肉包子,但又極脆弱,稍稍一用力就會泛紅一片。


  他喜歡這個妹妹,喜歡她甜甜的叫自己“哥哥。”喜歡想保護她,寸步不離的那種,可他又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哥哥今天好像真的比以往都要早呢!”她揪著他的依舊,領著他進入屋內,又走至妝奩旁拿起那把梳子遞到他手中。


  李避接過,輕車熟路的就撿起她的發,細細的替她梳理著,“不是我早,而是安兒你太習慣睡懶覺了。”


  “有麽?”她叫他說的一陣害羞,伸手摸了摸鼻尖,“那還不是之前在庵裏睡的太少了麽,老夫人不是說了,我這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多會兒而已,正常啦,正常啦。”


  她手拿起妝奩上李老夫人替她準備的簪花,玩了會兒,輕歎一聲,接著道,“哥哥就可憐可憐我吧,待回了庵裏,安兒就又要每日寅時三刻便要起身做早課了。”


  “很辛苦?”憋了許久,李避問。


  顧泣搖搖頭,“其實還好,雖然於庵中時安兒也會出錯,但師傅總是最寵我的那個,旁的師姐犯了錯若要責經書百卷,但擱我便隻會一半。”她滿滿自豪,李避卻潑冷水問道,“安兒經常受罰?”


  “嘿嘿,”她又不好意思笑起,摸著鼻尖,“沒有啦,其實,也就那麽一兩次。”


  “哦?是麽—”對這次數,李避表示有些懷疑。


  她偏過頭,“真的,真的就一兩次,出家人不打誑語的,我雖未脫發,但也算佛門中人,不會騙人的。”


  “嗯嗯。”李避板正她隨意偏動的頭,絞收起最後一縷發,又對著鏡子將李老夫人給顧泣準備的簪花別上。


  顧泣手撫上那精致娟秀的簪花,抿了抿唇,想摘下,卻遭李避攔住,“不喜歡?”


  她答,“不是。”


  “那就帶著。”李避將那因顧泣撥動而快要掉落的簪花重新又往發裏頭送了送,“今日是亞歲,鎮上有祭祖,也有集市,暮下還能放河燈祈福,外祖母說你即將回去,想叫我帶你去玩玩。


  “安兒畢竟是比丘,穿豔帶花,不妥的。”她終於將心中擔憂吐露了盡。


  李避安慰道,“沒事的,在這兒,無人識你,你不說,又有誰知道你是呢?”


  見她仍處猶豫狀,李避接著道,“這些衣衫和簪花可都是外祖母替你準備的,難道,安兒就忍心叫外祖母失望?”


  她搖搖頭,“不想,安兒穿就是了。”


  不多時,一個截然不同的顧泣便出現在了李避的眼前,他心瞬間慌了慌,不知名的想將她藏住,藏於眼中,掩於心間。


  那時的顧泣真的很好看,水汪的眼像酒盛的葡萄,嵌在她那胖乎乎粉嘟嘟的小臉上,微一笑,便露出了那顆缺了半邊的牙。


  她忙掩口,惹他一陣“咯—”聲歡喜。


  那時的李避真的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意孤行要她著新裝的行為,曾差點害死她。


  度雲鎮的這次燈花會顯然比不上容德十二年時長安城的那一場,其規模盛大,顏色絢麗堪稱舉世無雙。但盡管如此,於顧泣,那也是從未有過的歡喜,她拉著李避的手,仗著身姿矮小於人群中肆無忌憚的竄流。


  “安兒,你慢點,小心摔著了。”瞅著遭棄撒開的手,李避忙小跑跟上。


  追上顧泣時,她正眼巴巴的蹲在一烤地瓜爐前,口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滴落著。他伸手朝她揮了揮,“想吃?”


  “嗯嗯嗯。”李避永遠不會忘記那時顧泣的眼神,活像個餓極了的兔子,紅著眼的死盯著他,頭點也如搗蒜。


  見他一時沒有反應,她當下撒嬌打諢嘟著嘴揪上他的衣擺,搖擺著,哄道,“懷書哥哥就給安兒買個吧!這聞著好香的,這樣的香安兒從未聞到過,求你了,就買個吧!”


  那攤販小廝也隨即幫襯道,“公子就給自家妹妹買個吧!瞧她這想要的,就買個吧,不貴的,就兩個銅板。”


  “嗯嗯嗯—”她泯著唇,微皺起眉,“就買個吧,一個就好,哥哥,懷書哥哥~”


  擺尾輕拂,地上青灰淺淺揚起,他沉著臉將她拉起。


  相處半月,顧泣從未見過李避這個模樣,像是真的生了氣,陰沉著臉,一絲笑也苟弄不出,她一時沒了法子,張著眼回看他,“哥哥這是怎麽了?”


  對上她的眼,李避隻好將所有憤怒咽回肚中,自我安慰道,不能氣,不能氣,她還小,還小嘛。


  良久,憋出個笑,將左手伸出,至她麵前。


  “什麽?”顧泣不解出聲。


  他伸出的手又朝著她探了探,她仍未解,李避終是忍不住了,右手拎起她的右手,放於左手裏,“牽著,這麽多人,丟了怎麽辦?”


  “嘿嘿嘿—”她臉湊近他,“丟了,就讓懷書哥哥找啊,反正從一開始,安兒就是哥哥撿回家的呀,阿丘說一回生兩回熟嘛,哥哥多撿幾次就會習慣的。”


  “砰—”他揚手一擊她額頭。


  “哥哥!”她撇了牽著他的手,撫上額間,吃痛的瞠目向他,“哥哥再這樣,安兒就真的生氣了。”


  他不依不饒將手伸著抬高,顧泣瞧了眼,將手放了上去,“哥哥放心,安兒不會走丟的,安兒的手會永遠在哥哥手裏,除非哥哥鬆開,不然,安兒絕不鬆,會牢牢的牽著,就是斧子鋸子也不能砍斷鋸開。”


  笑意終於又重現於他嘴角,由淺入深,沿著輪廓漸漸泛上眼角眉間,他將她拉倒身後,朝著那攤販道,“尋個皮薄點兒的,那樣的甜。”


  “好嘞—”麻衣小販手腳激靈的將擇好的地瓜裝在了油袋子裏,越過攤,遞到他手中,端著笑陪好道,“當心燙,小公子拿好啊!覺著好,改日再來啊!”


  “嗯。”李避麵容友好的朝那攤販點了點頭後,就拎著顧泣離了人群,瞧了片安靜林子,終於鬆開了緊牽著顧泣的那隻手。


  顧泣站在那,望了望石凳,抿著唇猶豫了會,不知該不該坐下,不坐吧,站著累,可若要坐,這石凳,該很冷吧!她會不會遭凍死?


  他瞧著她如此擠眉弄眼好一番滑稽可笑後,解下身上衣袍,鋪於那石凳上,拍了拍,“坐吧!暖和的。”


  “嗯嗯。”她看向他,往左側挪動了些,揪著他的拇指,拉倒身側,“哥哥也坐吧!”


  “哥哥為什麽要帶安兒來這兒啊?”顧泣咬了口李避剝了皮伸過來的地瓜肉,好奇問道,這一路,雖可以漫無目的解釋,但直覺告訴她,事情遠遠沒有這樣簡單。


  李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專心於給手中地瓜退皮,更專心於投喂顧泣。眼見一個地瓜都要入了五髒廟了,他卻還是隻字不肯說,“哥—唔—”他忽然捂上她的嘴,湊到她耳邊,低低道,“別說話,看戲。”


  看戲?戲從何來?在李避有意無意的控製下,顧泣的身子越蹲越低,半人高的花堪堪將他們完全擋住,這是在躲什麽人麽?帶著疑惑,顧泣隨著他視線注視的地方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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