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逢前期
著著喜服,捧著吉祥如意踏過火盆越過馬鞍時,她想,相敬如賓其實也不會太難的,對吧!
世人皆說她上官雅是橫刀奪愛,是絕了寧葵與蕭絕之間的那個劊子手,可真是這樣嗎?她一如那夜,哭後又笑起,看著眼前的新婚夫君,作嘔感呼之欲出。
枉她上官雅聰慧十五年,怎麽就信了他那些話了,什麽“寧葵於我不過妹妹,是世人誤會了,倒是叫郡主不悅了。”什麽“雅兒這樣好看,蕭絕娶之實乃三生之幸。”什麽“餘情悅汝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慶以良媒以接歡,托微波而通辭。”什麽“旁人不求朝暮,隻要情久,蕭絕偏不要,雅兒與我本無情深,我隻願朝暮裏可無化有。”
那些話,當時,她聽了真的是多歡喜啊,隻覺著是天可憐,讓她於灰燼中也尋得了一抹希望,她要這星火可燎原便聽了嬤嬤的話要給那寧葵一個下馬威,誰曾想,會是這樣。
“你我夫妻榮辱與共,折了雅兒,對世子,對汝陽,有何好處?”她再聲詰問。
“好處?方才你的模樣不就是他最大的好處了?什麽東西能敵得過一個女兒家的芳心呢?他於危難處相信你,是恩也是情,而你要回的是荊州上官族對他汝陽世代的忠心,這忠心足夠撐他汝陽,很久了。”顧泣截斷她的話,搶蕭絕一步道。
“是這樣嗎?”出乎顧泣意料的,上官雅顯得格外平靜,無怒無憤,平靜的叫人驚奇,這個點不該是撕心裂肺的質問?像方才寧葵那樣的嗎?顧泣有點傻了,難道這才是大家之女與將門之女的差別?
不得不說,顧泣真相了。
上官雅可為情所困,卻絕不會遭情癲狂,那個模樣,不好看。
她等了很久也沒等到蕭絕的一句否認,他的沉默回答了所有,她掃眼看了看芳樂司,瞧著那看向她的人眼裏露出的可憐露出個最端莊的笑,合著手,領著江嬤嬤,一步接著一步的走出芳樂司,路過寧葵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沉著聲道,“今日,是我上官雅錯了,你說的不錯,我從未得到他,郡主很幸運,但雅兒,未必就會很差。往後若得了空,郡主也可到王府來坐坐。”
“咚,咚,咚—”芳樂司的花鍾於亥時準時響起,看熱鬧的人見著幕落也三三兩兩相繼散開,扈席從二樓走下,至顧泣身旁時,唏噓了聲,陰陽怪氣道,“顧丫頭這戲,唱的還真是好看。”
顧泣回她,“多謝。”
扈席幾步跟上,“那帕子上的秋月香是你放的吧!這也是王上的吩咐嗎?離間上官族與汝陽王府,也是這天朝王交托給你今天的任務?”
她吸了吸鼻,想起方才上官雅臨走時路過她麵前落下的那句話,“郡主以為可支手為天,翻手覆雨麽?這一次,是郡主算對了,可往後,不會都次次恰如這番合郡主意的。壞人姻緣這事,郡主做的也不虧心,倒真不離跋扈二字。”
顧泣對上她雙眼,“先生想多了,今日,全賴我坐不住,想管閑事了,”笑了笑,接道,“最多,再多個看不得你生氣,想替你出出氣。怎麽樣,是不是覺著有些感動?”
“砰,”當頭一下,扈席怒火呼之欲出,“這事若是顧丫頭你自己想做的,那還真是我扈席看錯人了,好好壞人家情分,你也不怕遭劈。”
她聳了聳肩,表示很無謂,正欲開口,卻聽一熟悉腳聲越來越近,她走的急匆,口裏還不忘喃喃叫喚著,“你是哪的登徒子,居然敢欺負我嫂嫂,看我錢箬兒不扒了你的皮。”
她插空將顧泣與扈席隔開,雙目惡狠狠的瞪著她,手裏的鞭子叫攢於手中,高揮起手,“說,你是誰?靠近我嫂嫂究竟意欲何為?我可告訴你,嫂嫂是我哥哥的,不是你能肖想的。你要敢有非分之想,我,我,,,”
“你就要怎樣?”顧泣將錢箬兒從身前拉開,“這是我的醫師,不是旁人,箬兒姑娘你誤會了。”
“醫,,醫師?”她看看扈席又看向顧泣,手收不住的扯扯她的胳膊,又看看她的腿,“嫂嫂怎麽會叫醫師呢?可是哪傷著了?怎麽搞的嘛,怎麽都不和箬兒說說呢?快,快給我看看。若磕著碰著,哥哥又該心疼的責怪箬兒沒能看顧好嫂嫂了。”
聽她幾次三番提及她的那位哥哥,顧泣也難得有了興趣,拉住她扒拉著手,問道,“這時刻箬兒姑娘怎麽會在這?也是來看燈會的?”
“嗯,”她點頭,“是啊,燈花會,不瞧燈瞧什麽呢?”
“一個人?”顧泣環顧其四周也沒見一個仆從,有些擔心問道。
“嗯嗯,”她頭點的更用力了些,可緊接著就又搖了搖頭,顧泣有些不解,”怎麽回事。”
好一會兒,才聽得她委屈道,“是和哥哥來的啦,隻不過,跟丟了,”滿滿皆是無奈,但卻在顧泣沒能瞧見的地方與豐晏對視一眼,一抹狡黠從其眸中略過,托著軟音奶腔,她繼續拽著顧泣的手祈求道,“好嫂嫂,你幫箬兒找找哥哥好不好,這天黑漆漆可真是嚇著人的了。”
顧泣曆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當下便沒了法,隻好點頭,合著她自己的想法將豐晏與扈席都支離開來,隻身一人去了芳樂司後閣。
據豐晏打聽來的消息,那裏頭,生人勿進,而話本子描寫,一般這樣的地方總會藏著些意想不到的秘密,顧泣有感,這秘密與傅兗安會與傅兗安有關。
“說,你究竟是誰?”
麵對錢箬兒一路上的第七次質問,扈席隻好再次不耐其煩的解釋道,“我叫扈席,是你家嫂嫂的醫師。”
“你胡說,嫂嫂身子康健的很,怎會需要醫師,你就是個登徒子加負心漢。”
“負心漢?”登徒子一詞她倒是方才就聽錢箬兒叫過,可這怎麽越來越過了,負心漢都出來了!
“不是登徒子負心漢是什麽?你方才不還對嫂嫂動手動腳的麽,我可警告你,嫂嫂是哥哥的,你最好快絕了你那小心思,嫂嫂看不出,我可早就調查過了,你就是個攀權富貴的主,這幾年長安城裏說的皆是你和嫂嫂的傳言,但你這人,卻枉為男子,一出事就溜之大吉。
當初既做的不負責任,那如今便該也離的遠遠的,怎麽還好出現在嫂嫂身邊。我哥哥愛慕嫂嫂的很,如果叫他知道有你這樣的存在,鐵定扒了你的皮,再將你曝屍荒野,到時候,可就怪不得別人了。”
“你那哥哥當真這樣凶?”扈席倒是不知道自己不在這段日子裏,有這樣個人這般喜歡上了顧丫頭,心中一陣埋怪,這顧丫頭也不講聲,白白讓她遭了一頓誤會。不過既然誤會了,那她可得好好替顧丫頭打聽打聽清楚,她看向錢箬兒,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看樣子,姑嫂矛盾是不用理會了,這小姑娘可歡喜著顧丫頭呢!
錢箬兒凶巴巴的點了點頭,點過後又覺得不妥,接著搖了搖頭,“哥哥是很凶,可待嫂嫂那是很溫柔的,你個登徒子可別想著借著這由頭,挑撥了嫂嫂與哥哥之間的關係。”
“顧丫頭和你哥哥認識多久了?”扈席接著問道。
“這個麽,”錢箬兒想了想,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據她所知,哥哥好似還未與嫂嫂見過麵,可她們又實在在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了,所以,說素未謀麵不對,說很久吧,又好像也不對。
“不會還沒見過,是你哥哥單思慕吧!”
“才不是呢!”錢箬兒一口回絕,“嫂嫂與哥哥目前是還未見過,可哥哥心慕嫂嫂那是很多年了,嫂嫂見著了哥哥鐵定也會心慕,她們之間容不得你插足。”
“哦?那說說看,你哥哥是誰,這樣有把握我家顧丫頭一見就傾心的人,我可得曉得是個什麽樣的人。”
錢箬兒一個挺胸,極自豪道,“聽好了,我哥哥他叫錢澧,是南平侯的兒子,也是未來的南平侯,他善良溫敦,學富五車,是天下最好的男兒,可不是你個付不起責,遇事就逃的花架子能比的。”
“錢澧,錢芫茞?”扈席喃喃兩聲,思及南平,擔憂意起至眉間。
可她的擔憂錢箬兒沒能瞧出,瞧她如此,隻覺是怕了,複述道,“對啊,就是錢澧,錢芫茞,怎麽,怕了?”
她斂了擔憂,擺擺手附和著,“是是是,可不怕了麽,可小姑娘,再怎樣好的人不見麵,也不好說顧丫頭就是你家嫂嫂吧!保不定有人捷足先登了呢。”
錢箬兒一個沒守住,脫口就將心中計策講出,“這你就不用擔心了,哥哥和嫂嫂的初遇,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準備?”
錢箬兒口裏的“準備”扈席拐著幾道彎問了許久,她都沒有一點點要說的跡象,嘴巴牢靠的活像淋了膠水似的,一條縫都開不了,一個字都吐不出。
不過這一廂熱鬧卻不屬於顧泣,她貓著腰探著頭又翻過幾麵高牆總算是到了豐晏口裏的那個後閣,整個樓很高,四周都纏著帷幕紅紗,最高的那層叫打空了,無章法的垂著些鈴鐺墜子,一陣風過,“叮叮當當”的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