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夫人怎知顧泣不會為天朝的王後
今日之前,錢箬兒是從未見過顧泣與蕭有悔相處的,所以,對於豐晏的擔憂,她很不解,不解時,便要敢於求知,這是哥哥教她的,她一直銘記於心,從未敢忘,如今亦是,她問她,“豐晏姐姐,你這樣躊躇,是在擔心什麽嗎?”
豐晏歎了口氣,望著那緊閉的殿門,回道,“先前,怕的是郡主與王上爭吵,可如今,這不吵了,又覺得很不安了。”
“不安什麽?”她接著問道,“嫂嫂不是王上的女兒麽?王上是對她愧疚的呀,想著的不應該是怎樣待她好?又怎會傷害她呢?姐姐多想了吧!這沒聲傳出,保不定是她父女合好了呢?此刻正其樂融融的或下棋,或喝茶,或話聊家常啊,又怎麽會吵起來呢?”
她皺著眉,搖了搖頭,“箬兒姑娘有所不知,王上雖是郡主的父親,可到底還是這天朝的王,曆來王室中庭,有幾個公主郡主是好下場的了?再者,郡主與王上又是對這樣關係別扭的父女。郡主,那是永遠也不會原諒王上的。”
“那可說不準!”錢箬兒當場否定豐晏的話,以一種我就知道的神情瞧向她,“我瞧著,嫂嫂必然也是想與王上關係緩和的,要不然,也不會這般頻頻與王上起爭執了,話本子裏多的是不會表露情感,隻會直言橫衝,以對罵的方式來加深彼此映像的主人公了,今日裏,我瞧著,嫂嫂與王上之間就是這樣的。
明明都在乎極了對方,明明都想和對方將關係緩和,卻偏偏愛死鴨子嘴硬,不肯退一步,隻覺著軟和了,就輸了,”錢箬兒正憶著平日裏錢澧教育她的模樣,一字一句起了性質的喋喋不休時,突然瞅見豐晏一個勁兒的擠吧著左眼,她脫口便關心道,“姐姐,這眼睛是怎麽了?姐姐就看吧,嫂嫂啊,終有一天是會,,會,,”
她一個轉身,與來者四目相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裏,猛咽了口口水,緩著,結巴道,“會,,”會了半天,也不見下文,顧泣一陣逗趣,問道,“會什麽?你說,我總有一天,會什麽?”
“會,,”錢箬兒的眼四處打量了一下,逮著個機會的跑竄到豐晏的身後,揪著她的衣袖擺,可憐巴巴道,“嫂嫂別生氣嘛,氣了可就不美了呢!”
她逼近一步,錢箬兒見機便跟著後退一步,她本想揪著豐晏一起後退來著,如此,豐晏便可做她永遠的擋箭牌,誰知,在她與顧泣之間,豐晏毫不猶豫的就選擇了顧泣,她的側身一讓,讓她直愣愣的出現在顧泣眼前。
她雙手握拳高舉麵前,做個求饒的姿態,嗲著聲噘著嘴道,“嫂嫂,,”
這模樣不僅逗笑了顧泣,也連帶著逗笑了身側隻想做個背景牌的豐晏,她掩麵彎唇,走到顧泣的身邊,笑道,“郡主,你瞧這箬兒姑娘如今的模樣,可覺熟悉?”
顧泣一時不解,“熟悉什麽?”
豐晏解釋道,“箬兒姑娘如今這可憐樣,可不真真像極了郡主不愛吃藥與不願起床時的模樣麽?瞧著這相似上,郡主就饒了她這一次吧!想來,吃一塹長一智,姑娘,今後再不會隨意議論郡主了,對吧!”話的最後一句,豐晏是對著錢箬兒說的。
得了她眼神示意的錢箬兒,當下順梯子上爬,保證道:“對的,對的,嫂嫂,瞧著你我這般相似的份上,就饒了我這一次,好嘛!今後,箬兒一定,一定不會在背後再隨意議論嫂嫂了。好嫂嫂,就原諒箬兒這一次嘛,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就連聖人都會說錯話,做錯事,更何況是我這一小小弱女子了?對吧!”
顧泣其實並沒有真的生氣,隻不過是起了性子想逗逗她的,眼瞅著目的達到了也就收了臉色,不再陰黑著那般嚇人,“下不為例。”
“好嘞,”錢箬兒從豐晏的身後一下子竄到她身旁,環勾住她的胳膊,嬉笑道,“就知道,嫂嫂最好了,是天下最最心軟的嫂嫂了。”
與此同時,豐晏也正聲問道,“郡主與王上今日裏都談論些什麽?可有起爭執?郡主也曉得,王上一向待郡主是極好的,隻不過,不會表達罷了,有些話,郡主當時聽聽也就算了,可千萬不能往心裏記,屆時,苦著的又是郡主自個兒了。”
皓月淩空,月光鋪滿一地,連樹梢末子都鍍了層銀灰,亮亮的稍顯華麗,顧泣看了豐晏一眼,聽著她重複多次的話,回道,“他要給我賜婚,說是覺著我年歲大了,該是時候了,不過被我拒絕了。”
“抗旨?”錢箬兒一陣驚訝,“是什麽樣的人竟惹得嫂嫂寧願抗旨也不要嫁?王上他定是狠狠的怪罪嫂嫂了吧!”
雖見過顧泣不敬蕭有悔很多次,可這抗旨不尊,卻是第一次,豐晏有些害怕蕭有悔對顧泣的責怪,“郡主,王上給郡主賜婚的是誰啊!豐晏曉得郡主極好顏色,一般模樣的都是瞧不上眼的,可那人若真是奇醜不堪,郡主嫁過去分房睡便可,離得遠些,瞧不見,聽不得的,還不是可以像在長安府一樣啊!那畢竟是王上的旨意,就這般拒了,真的好嗎?
郡主,您看,要不咱回去再和王上說說?王上是愧疚於您,可這一個人的愧疚能經幾次的消磨?郡主,豐晏的好郡主,您與王上畢竟連著血,鬧的如此真的好嗎?帝王的怒,往往是深不可測,萬一,萬一這一次,王上他真的生氣了,要殺了您,可怎麽辦啊!”
若不是先前她應過一個人,這一輩子都會言笑晏晏,此刻怕早已淚如雨下了。她的郡主啊!她要如何才能永遠保護著她呢?
“殺了我?來就是了,這日子,顧泣早就過夠了,不是有句話叫早死早超生麽?早些死,也挺好啊!”
“郡主,,”豐晏從未想過,她的郡主這麽不敬她的王,原來根本不因為生氣,而是覺得活夠了,她沒了生的欲望,時時刻刻念著的都是一紙賜死的文書。
心之慌亂,較之以往何處都要濃烈,她匆匆瞥了眼錢箬兒,想著她方才的話,猶豫幾分的念頭定了定。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長安郡主麽?這麽晚了還不回府。莫不是今兒個王上擇了你,藏嬌多年,這是終於是要見光了?如今是長安郡主,明朝,該不會,就是我天朝的長安王後了吧!”
顧泣上前,借著月光瞧上來者,本該百花曳地的裙叫她輕挽,斂覆於一雙赤足之上,足腕處是係著紅繩的鏤空鈴鐺,其鏤空形貌宛如朵盛開芙蓉,妖豔奪目,此刻正隨著她輕輦的步子發出泠泠響聲。
清脆聲劃過寂靜暮春的夜,驚起池子旁灌叢裏的團團螢蟲,追豔似得繞著她的周身,銀亮的光再合著她額前朱紅的描額,於清冷的夜裏將一切都顯得那樣好看。
豐晏提過,今日王宮裏來了個絕色的美人,如今看來,怕正是這位了,鱒兗的公主阿綺麗雲蓉,鱒兗攀附南朝是南朝的左膀右臂,誰曾想,當今鱒兗王最寵愛的公主居然愛上了天朝的王,未曾謀麵的喜歡,僅僅是因為一個故事,一個蕭有悔有意告訴她的故事。
故事裏,一個溫潤如玉的君王喜歡上了一個異域特色的美人,自此,摒棄佳麗三千,夜夜笙歌。
自負的公主向往故事裏的美人,覺得自己就是那個該得君王一生忠誠的人,不顧國家,不聽父意,執意的入了這天朝的宮,出嫁那日,滿懷歡喜,笑意都快將她淹了,隻信誓旦旦的覺著自己會收了君王的心,成那天下第一個與君王白首一人的人,可到了這兒才發現,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蕭有悔離間鱒兗與南朝的一個計謀,世上的君王,從來就沒有一心一意的。
在鱒兗,赤足即是赤心,她要告訴這天朝的所有人,入這宮時,她是刨著赤誠的心來的,可蕭有悔,騙了她。
顧泣愛好美色,錢箬兒則是因為驚訝,是而,三個人裏,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豐晏,她下意識的屈膝彎腰,恭敬的朝她行著禮,道,“豐晏請蓉夫人安,蓉夫人安好。”
豐晏話一出,阿綺麗雲蓉便吃怒的瞧向了她,“你算個什麽東西,在本宮麵前也敢自稱名諱?阿塗諳,給本宮掌嘴。”陪侍在阿綺麗雲蓉身側的小侍女聞聲走出,高揚起手,轉眼便要落下,顧泣眼疾手快的攔下,撚著她手腕的手微微用力,眸子裏是努力壓製的快要忍不住的火,“長安府什麽時候這麽人人可欺了?公主來我朝已然多日,難道就不曾聽聞惹誰都不要惹我長安郡主麽?”
她遭嚇了一下,很快回道,“聽過又怎樣,不過是個小小郡主,本宮可是你們王上的夫人,就是較著王後也不過隻差了這一階,虛張聲勢的話本宮從小聽得多了,就郡主這,實在不夠瞧的,今日,長安府的人,本宮,還真是要打定了,你能耐本宮何?”囂張,跋扈,一樣樣的寫在了她的臉上。
顧泣怒極反笑,“夫人怎知,顧泣不會成為這天朝的王後呢?”
“你,你,,,”阿綺麗雲蓉突然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