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神父
傍晚時候長安城。
從北門進入城門，城內依舊熱鬧。
雲開坐在車廂後側。
對麵的楊苒兒並腿而坐，手中還在把玩著轉輪手槍，一邊與雲開說話：“哎，要不要到我家去，家裏武庫裏有很多好兵器，說不定就有你說的那種鋼。”
“你先回去看看，有沒有比較薄又有韌性的刀劍類的東西，找到之後明天送到我家來。”
“據說東城的鐵匠鋪就能鍛造軟鋼，隻是他不願意去製造局。”
“什麽人，楊將軍竟然都請不動？”
“人家不願意咱們家也不能強迫人家不是？”
“他不去？嘿嘿.……他以後怕是後悔都來不及。”
“對了，你說的那步槍真能打到五百步？”
“我子彈都做出來了，現在就差槍管還有問題，你知道軍營火槍的槍管是在哪裏造的？”
“這個還真不知道，那是皇家的秘密，你最好也別打聽。”
“破槍管而已……倒是他們的製作的槍管水平很高，稍加改進拉了膛線就可以直接用，咱們也少費多功夫。”
“這事急不得，圖紙已送去了京師，要不了多久就應該有消息傳回來。”
“你不懂，關鍵是他們能不能製造大口徑鋼管。”
“什麽是口徑？”
“呃，就是槍管子內口直徑？”
“那什麽又是直徑？”
“這事一言難盡……反正跟數學有關，改天再跟你說……”
楊苒兒看雲開古古怪怪的樣子，疑惑的撇了撇嘴：“數學真有那麽厲害？”
雲開順口道：“當然厲害，還有化學跟物理學哪一樣都不簡單。
“趕緊給我說說.……”楊苒兒忽然發現有些看不懂雲開。
以前的雲家二公子打小開始練武，又極喜歡讀書，她倒是對爺爺訂的婚事沒什麽意見，至於他能不能考取功名原本也不報太大希望，原本又是世交，武將家族間男女之防原本看得不是很重，經常相見，崦雲開大部分時間都讓著她。
但這幾天雲開的表現，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說的很多物事更是聞所未聞，與雲開湊在一起之後慢慢習慣成自然，倒也沒有表現出特別驚訝的樣子來，甚至於根本沒懷疑過雲開的身份問題。
並且也慢慢改變了跟雲開說話的態度，至少她在盡量壓製喜歡作弄雲開的小性子。
兩人一路說著關於步槍的事，先跟著大將軍的車隊去了楊府，楊苒兒笑著跳下馬車跟楊大將軍走了。
雲開坐在楊府馬車上回到家。
剛進院子，小秋就迎了上來，眼圈有些發紅：“二少爺，我還真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雲開在小秋頭上揉了揉：“怎麽會呢，我這不是回來了麽？”
“大前天聽楊府的人過來說你要在軍營呆一段一時間，寒雪跟弦月都回了藍田，隻有我跟清秋還在長安城。”
沒事，還有吃的沒？都餓得前胸貼肚皮了……
“我們都沒吃呢，對了，主母給了一兩銀票，說是讓我過明天送到楊府讓他們帶給你呢！”
雲開愣了一下，這幾天都沒看到老娘：“我娘去哪了？”
“家裏現銀不夠，轉了周圍幾家鋪子才湊上一萬兩銀子.……”
雲開有些詫異：“家裏連一萬兩現銀都沒有？”
“咱們要做生意，秋收後剛好又壓了很多糧，哪有那麽多銀子？”小秋有些著急：“二少爺，這事你可不能怪主母，她一個人這些年操持這個家，你前些日子以出了那事，她也不容易.……”
雲開鼻頭有些發酸，點了點頭：“你放心，以後一定會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第二天一大早，雲開出門的時候，才發現門外多了一隊士兵！
領頭的是前幾天幫楊苒兒跑路的沈元青。
看到雲開出門，沈無青趕緊上前抱拳行禮：“雲二少爺好！末將沈元青，奉命負責雲家防務！”
“沈軍爺好！”雲開大概明白怎麽回事，多半楊大將軍怕自己出什麽事，專門派人前來保護。
沈無青當然知道雲開是楊家姑爺，不敢托大：“哎，二少爺，你這不是折煞我麽？直接叫我元青就行！”
雲開點了點頭：“那你現在什麽職務，我直接叫你職務，直接叫名字委實有些唐突.……”
“卑職現在是管帶……”
自從在楊家看到一個馬夫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之後，雲開對麵前的軍士態度直接就變了！
至於為什麽有軍士在門口，小秋有些好奇，但她並沒問，二少爺顯然知道，肯定會給她說。
城裏治安原本就不錯，放一隊人馬到這裏，明顯是震懾霄小之輩，同時也警告了那些打雲家糧號主意的人！
楊家做事，確實大氣，根本不跟你慢慢磨，直接放大了雲家的背景，誰也跟雲家過不去，那就是跟將軍府過不去，將軍府行事就沒那麽多的道理跟你講，就連府衙的麵子都向來不給。
旁邊看熱鬧的鄰居不明所以，隻是認為雲家又利用楊家權勢作威作福。
雲開沒有多想，轉身就走。
沈元青趕緊交待手下散開守著雲家，自己則帶了兩個便裝軍士跟在雲開後邊。
後邊一個武將帶著兩便裝軍士跟隨上，雲開有些不大習慣，很快他就明白軍士除了保護，還有一層監視的意思。
小秋則有些興奮：“哎，二少爺，我們今天去哪裏？”
“咱們去找那洋傳教士聊聊天！”
早在前明，就有傳教士到長安。
一百多年前在長安城修了一坐不大的教堂。
華朝並沒多少人信教，平時到聖母堂的人並不多。
聽到外邊有人說話，正在打掃教堂的神父約瑟夫眼前一亮，趕緊放下手中的抹布往外走。
教堂大門早就打開，約瑟夫快步走到拱門外，掀開兜帽，臉上掛著慈祥和善的笑容，準備跟到來的人問好。
直接走到大門外，看到一個軍士領著三男一女站在大門外對教堂指指點點。
這樣的事情約瑟夫見得多了，有些人也許隻是到這來看看熱鬧。
不過他根本沒有感到失望，在他看來，隻要能到這裏，那就距離“主”更近，上前行禮：“尊敬的客人，上帝的仆人約瑟夫向你們問好。”
秋天的關中天氣已經變涼，雲開看著麵前的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的約瑟夫神父開口說著地道的華國語言，忽然有些失神。
沈元青沒大跟神父打交道的經驗，直接開口：“我們過來找你問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