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萬事開頭難
天快黑的時候，管事丫頭寒雪與弦月跟在護院後麵一起回府，照例先到雲開處請安。
雲開上一輩子就從沒見過這麽多的美女匯集在一起，沒想到自己老媽還是個顔控，一個個丫頭全都國色天香。
原本以為這時代的丫頭全都裹了腳，到了這裏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真正裹腳的是少數大家閨秀，反正到大戶人家當丫環的姑娘，根本沒有裹腳，畢竟，誰家也不願意花大價錢收養什麽活也幹不了的丫環！
華朝禁止買賣人口，據說十多年前，江南大遭了大災，多了無數孤兒，所以，雲家響應朝廷號召收養了十幾個丫頭，雖然都是當女兒看，卻又是家裏免費勞動力.……
寒雪與弦月先後去了帳房，兩人麵對麵握著毛筆正在抄帳冊。
天黑盡的時候才終於抄完，就聽到跟小秋是一對的丫環清淺在門外低笑：“哎，兩位姑奶奶，賬記完了沒有？該吃飯了！”
隨後進門，卻被躲在門後的弦月在背後蒙住眼，故意變聲問：“猜猜我是誰？”
清淺感覺兩團挨在背後，立即就知道是弦月，嘴裏卻故意道：“你是寒雪？”
弦月大喜：“猜錯了，罰你明天多畫一張畫！”
雖然來到雲家時間不同，但打小一塊長大，相互間倒親如姐妹，雲家說是武將世家也為過。
可惜老爺過世得早，大少爺早幾年到西京上任後就很少回來。
而二少爺對人和藹，又經常教幾個丫頭讀書寫字，倒真親如一家人。
要不是二少爺腦子出了問題，說不定現在都已經中了舉人也說不定。
如今二少爺腦子應該好了，隻是有些事不起來，即使如此，一向陰雲密布的家裏終於雲開霧散，幾個丫頭間也難得的相互間玩鬧一番，心裏都知道，隻要好好跟著二少爺，以後……當個妾應該沒什麽問題。
至於嫁出去.……畢竟是收養的丫頭，高門大戶看不上，平民子弟又娶不起，還不如留在家裏。
清淺卻拿出一張清單晃了晃：“寒雪姐，這是少爺開的單子，你們明出去的時候順便帶回來。”
寒雪順手接過看了看，皺起了眉頭問清淺：“這真的是姑爺要的東西？”
弦月也湊過頭來：“怎麽會要這個，少爺好象不識這什麽英文吧？少爺又買這麽多鉛筆，難道是少爺要學洋文？”
那紙上寫著：《廣州紀錄報》英文版訂全年，《東西洋考每月統記傳》訂全年，康德鉛筆一百支……
清淺笑了笑：“我問過少爺，咱們以前一直看《京報》，少爺又問我這時候還有哪些地方有報紙，我就給他說有這兩份報紙，至於到哪兒去訂，可不關我的事！”
寒雪皺眉又看了幾眼，小收的夾在帳冊裏：“我明天叫吳管事去打聽打聽，既然有，應該能訂得到，那鉛筆我倒是知道，你們要不要？”
“你出銀子我就要！”清淺大喜：“如果不貴的話.……少爺要一百支，我就要十支！”
寒雪撓了找清淺胳肢窩，三人笑才一團，寒雪這才笑道：“死丫頭，又占我便宜，下個月的衣服被褥全歸你洗！”
三人說說笑笑吹熄帳房油燈，鎖上門離開。
到偏廳的時候雲開還沒來，丫頭當然得等著主人，清秋去了後院叫雲開，不出意外應該快到了。
護院吃飯不能跟丫頭們在一起，並且依這時候的規矩，護院還低丫頭一等，不得主家允許，護院不得與主家的丫頭調笑，嚴格說來除非主家賞賜，護院一般是沒有跟丫環成親的機會。
因為：丫環一般也看不上護院！
很現實。
既然有機會能傍上主家，為什麽要跟這些看家護院吃苦呢？
當然，也真有兩情相悅的，比如主家家道敗落，這時候主家一般也會成全。
其他的除了主家家主確實有難言之隱或者年歲大了，幾乎沒有丫環願意與護院私通的、私奔的，因為被抓住直接就是沉塘大罪，並且，官府還支持主家。
後院二樓大書房，雲開正站在桌前看以前的“自己”寫的那些文章，看了半天，不得要領。
又對著那些文章練習寫毛筆字，隻是寫出來的東西……實在有些不堪入目。
忍不住搖頭。
忘了事說能說得過去，要是連寫字都忘了……
這謊可不好圓，這幾天得好好練練。
至於讀書，書房裏的書並不少。
可是古文書籍上從右到左再從上到下，讀來起就讓雲開覺得很不利索。
更是讓雲開發懵的是書上通篇的文言文，理解起來非常吃力，再加上很多文章除了段末有句號及中間偶爾有破折號外，通篇沒有標點符號，要讀書還得先學會斷句……更讓雲開抓狂。
這個時代的印刷質量又差，書上的字稍一模糊就隻能靠猜，而書上的字半數以上都是繁體，那繁體字認識雲開，一套上馬甲變成繁體字後雲開立即就找不到北！
又沒字典一類，遇到不認識繁體字隻能裝傻去問丫環小秋！
所以，雲開對古人讀書第一次是真的有佩服之心。
“二少爺，用晚飯了！”小秋人未到，聲音已經到了。
隨後，小秋進了書房，也不見外，立即開始收拾書桌。
看著那上邊字，麵色有些古怪，小心翼翼問：“二少爺，你畫這麽多圈圈與框框……這你是在練習狂草？”
“準備練習練習洋文！”雲開麵色平靜，一副主高深莫測。
隻得硬著頭皮回答，原本可以不理小秋的問話，但要熟悉這個時代，卻離開不這小姑娘，因他她知道的比雲開的更多。
對這個時代，雲開就是一張白紙，不過那張白紙有可能是三維的，中間藏著無數不為人知的秘密。
“哎，二少爺，你能不能也教教我洋文？”小秋瞪著漂亮的大眼，並不知道雲開此時正尷尬，一本正經的問。
“隻要你願意學，我有時間就教你，不過，這個難度很大.……”
“小秋不怕難！”十六歲不到的丫頭，挺著小胸脯堅定的回答，少爺既然同意，再苦再難也得學會。
不然，以後怎麽跟著少爺混？
作為二少爺貼身丫環，總得比樓下那三個丫頭多學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