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油盡燈枯
桃離想起方才惠成殿的事情,思忖片刻,問道:“娘娘真是料事如神,您昨日入睡前就說容兮公子的病好的太過離奇,奴婢是不通醫術的,隻有蠻力,您真的有十分把握治好他麽。” 哐當一聲,轎攆落地,是到了淦府了。 兩人談話驟停,桃離急忙扶喬久下轎,兩人一前一後行至耳房,臥在病榻上的淦容兮比上一次來時麵色還要憔悴三分,瘦的隻剩皮包骨,渾身枯槁,如同燭火燃盡的死灰,隻剩一絲餘灰還在苟延殘喘。 喬久粗粗掃了一眼房內,丞相握著淦容兮的手,死死不肯鬆開,二小姐和大夫人立在丞相身旁,麵色雖然憂慮,嘴角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竊喜。 “容兮公子怎麽樣了?”喬久從衣袖中拿出一塊巾布,為淦容兮把脈。 丞相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明明昨天還好好的,入了夜便開始說呼吸不暢,老臣以為是這寒冬臘月裏空氣寒涼,讓大管事送了上好的炭火到這間房裏,誰料想今日晨間,他竟然病重成這幅模樣。” 丞相自責不已:“都是老臣的錯,昨夜便該寸步不離,犬子大病初愈,肯定是受不得涼氣的。” 他一個年過半百的人,頭發花白,如今卻哭得顫顫巍巍,如一張薄紙一般。 喬久細細把過脈象,那脈細虛弱到了極點,比上一次來診脈時還要虛浮,時有時無,好似時刻便會消逝。 “丞相大人,這不是你的錯,無需自責。”喬久餘光瞥見放置在角落裏的藥碗,猛然想起那一日喂下淦容兮藥湯時那一股奇特的血腥味。 於是眼神倏地一亮,從藥包中拿出一根細長的銀針輕輕刺破了淦容兮的血管,可這一紮破下去。 眾人都驚奇了,桃離“咦”了一聲道:“怎麽沒有血流出來?” 隻見淦容兮的手臂上立著一根插入稍深的銀針,刺在他的血管位置,銀針取出時,卻連一滴鮮血都沒有。 淦容兮身上的血液似乎被封在他的身體裏,連一絲流動都沒有,安安靜靜地狀若死人一般。 “他的血液凝固了……”喬久若有所思道。 丞相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定過神來手足無措地問道:“娘娘,這可如何是好啊?” 她喂下藥湯到前夜淦容兮大病初愈醒來的時間,恰好是一兩個時辰左右。 且淦容兮醒來之後,精氣神都極好,一點重病的痕跡都瞧不見。 時至昨夜,恰好是整整一日,如今他血液凝結,狀若死人一般.…… 喬久猛然一驚道:“是血藕!” “桃離,那日容兮公子的藥湯都有誰動過?”喬久急忙問道。 看來有人把血藕磨成了粉末,加在了那日他喂給淦容兮的藥湯裏。 桃離伸出一根指頭,掃過大夫人,筆直地落在大夫人身後的女子身上:“二小姐……二小姐。” 那日除卻二小姐,竟然無人再動過那碗藥湯。 可血藕如此珍貴的藥材,連司藥宮的庫存都極少,她一個淦府二小姐斷斷不可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