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焚館
“娘,你說過的,絕不會拋下我一個人,你一定會來接我的,如今你卻這樣來接我,讓我如何才能同你一起走呢?” 白釉趴在棺材上,祠堂的燈忽明忽滅,像張牙舞爪的墨家人冷冰冰地盯著她,可她卻細細尋找著棺材薄弱的位置,沒有一絲害怕。 倏地神色波光一閃,她的眼神篤定非常,但眉尖若蹙,鬱鬱不堪的神情半刻都無有消散。 “一定會有答案的,對嗎?”白釉從腰帶中用封巾取出少量的藥末,撒在她尋好的棺板薄弱處。 藥末均勻的落在青木棺上,迅速升騰起一股青煙,隨之發出一陣刺骨的味道。 木板被一點點腐蝕,幾道斜光打入棺內,將漆黑沉默的棺材照得亮亮堂堂,白釉終於有機會重新一見這棺內的人。 棺內的女子大大方方地在棺中沉睡,她便是白釉的娘親——綰喬夫人。 綰喬夫人依然是那般美麗雍容,婉約大方,好似這存在棺材中十幾年的光陰隻是匆匆一瞬,甚至不曾在她的容貌下留下半分足跡。 白釉嗅了嗅,空氣中除去刺鼻的藥味,還有淡淡的酸味,有人用了極為複雜的混合藥材將這屍體保存完好,否則不可能過去十年都光彩如初。 白釉自嘲似地哭笑不得,她低低道:“墨府的人到底想掩蓋什麽呢……為什麽不肯放過我們.……” 白釉伸手去觸綰喬夫人的臉龐,一絲一縷,都是那般熟悉,正是她兒時入睡時,每每沉入夢中之前見到的臉龐。 每一次,都是柔和婉約的曲調,哄她安然入睡。 耳畔似乎又響起來那陣陣柔美動聽的歌聲,是從兒時一別以後,再未聽過的,好似那人還在身邊,還在為她而唱。 “白釉!你做什麽?!” 身後傳來一道驚叫的聲音,白釉扭頭看去,正是這綰家的大老爺,北陵的大理寺卿——綰熙平。 白釉顫了顫身體,幽幽一笑,對身後洶湧而來的一幹人視若無睹。 她輕輕踱步上前,將棺材中綰喬夫人的肩膀轉到另一側,脖頸上一道清晰可見,不容辯駁的血痕展現在眾人麵前。 “白釉!你瘋了嗎!”綰熙平怒道。 “我瘋了?嗬嗬,您忘了麽?墨府的人說娘她是難產而死的!”白釉撕心裂肺地喊道。 她看向那血痕,狹長的一道,傷口不深,絕非被人所傷。 她像嬰兒一般無助地大哭起來,如何也止不住淚水。 “娘是自殺的!隻有一個人用短劍自殺才可能有這樣的刀痕!她是自殺的!!”她癱倒在地,像陷入了泥沼中。 半晌,整個祠堂內無一人答話,隻冷淒淒地看向棺材中的女子,雖不聞一聲鴉鵲之音,可每個人的眼角都流露出無盡的傷感,如波濤洶湧的猛獸,瞬時吞沒了這間沉默的祠堂。 “喬兒她……已經死了。”綰熙平一把年紀,顫顫巍巍立在祠堂的門旁,用那沙啞的嗓音陳述著不爭的事實。 “她們是因為誰而死的?為什麽要把她送到墨家!”白釉敲打著綰熙平,一拳一拳重重地打在上麵,卻顯得柔弱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