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屋頂品詩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接下來的日子,丁昌朗格外的忙碌,一方麵他掌控著平衡木蜻蜓和懸浮術道具的製作技巧,同時他又不想教會給他們,對於一些可靠的兄弟,他想傳授給他們製作方法,但是不下苦功夫還真學不來,直接導致他的工作量劇增;另一方麵,孫誠佑的這些兄弟們嚐到了其中的甜頭,對木蜻蜓和懸浮術道具的需求量與日俱增。
丁昌朗有言在先,為了履行自己的承諾,隻得沒日沒夜的趕工,製作了很多平衡木蜻蜓和懸浮道具。
雖然忙碌,但是丁昌朗覺得很充實,他認為這是一種充實的踏實感,起碼能夠帶給他滿滿的安全感。因為他掌握著這些“機括”的製作秘籍,所以這些人需要他,他對他們而言具有很大的利用價值,自然這些下九流的人也就會對他尊敬有加,盡管他是朝廷侵犯,但是沒有一個人敢對他再像之前那樣蠻橫無禮。
孫誠佑始終對丁昌朗一如既往地禮遇有加,甚至好上加好,隔幾天就給他整一頓豐盛的宴席,還在城隍廟東廂房給他安排了單間住宿,可以說丁昌朗的待遇和他孫誠佑的條件一模一樣,屬於這個團隊中居於金字塔尖的級別。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雖然安穩,但是外麵的情形,丁昌朗持續關注著。
長安城內形勢對他而言想當不容樂觀,由於朝廷追捕不到他丁昌朗的下落,便加大了搜查範圍,將通緝他的範圍擴展到了長安城內的大街小巷,不光東西市張貼滿了通緝丁昌朗的懸賞布告,就在各大坊的羊腸小道也貼滿了通緝令,聽那些乞丐們說那上麵的畫像與丁昌朗有九分相似。
天網地網全麵鋪開,讓丁昌朗難以心安。
丁昌朗自覺孫誠佑這裏是自己安全避難之所,但總覺這裏不是長久之計,另外這裏人多嘴雜,魚龍混雜,雖然近些日子來倒也是樂得自在,他總不自覺地認為應該居安思危,給自己留有退路。
這些日子以來,孫成佑的手下的這些兄弟們,在得到了丁昌朗平衡木蜻蜓、懸浮術等這些道具的支撐之下,他們獲得了意想不到的收獲,不僅獲得了更多的施舍和乞討,而且也找到了脫胎換骨的不二法門。
這些被稱作“下三濫”的底層生活者改變了以往被人唾棄被人辱罵的悲慘境遇,還漸漸有了些地位,甚至長安城很多百姓包括一些達官貴人見不到他們都到處追著打聽他們的下落。
在長安大街小巷,平衡木蜻蜓和懸浮術成了街頭一景,很多人都慕名前往這些人的聚集之地,來觀賞這難得一見的勝景,甚至還有西域諸國的人也都紛紛慕名前來,平衡木蜻蜓和懸浮術一時之間成為長安街頭熱議的話題,榮登長安熱搜榜的榜首。
如此平靜有序的日子過了長達兩三月之久,時光從夏季轉入秋天,秋天的長安自是別有一番美麗精致的韻味,尤其日落長安之時,丁昌朗喜歡站在城隍廟的屋頂上,越過重重疊疊的青磚灰瓦的屋簷,看那落日餘暉放出的萬丈光芒,在遼闊的山野間彌漫金紅色的世界,是那樣的震撼和壯闊。如此難得的盛景讓他聯想起了在現代社會中的那種高樓林立的城市生活,如此景致是絕對看不到的。
過去已然無法回去,而現在的他該何去何從,仍然是他心中需要認真思考的一個重大問題。
畢竟現在的他是戴罪之身,是朝廷的通緝犯,讓他無法光明正大的走在長安街頭,更無法光明正大的施展他的滿腔熱血,無法施展遠大抱負。
礙於罪犯的身份,雖然他有著這全天下獨一無二的讀心術,豐富雄厚的知識儲備,精湛高超的科學技術,可是這些對他來說,目前還隻能是深藏在心底的寶藏,或者說是偶爾拿出來一些雕蟲小技來俘獲眾人的信服,無非隻是讓眾人尊重他的一些手段和方法而已,甚至這些東西在旁人看來隻是些奇技淫巧,難以登大雅之堂。
這些日子以來,丁昌朗一直在思索著,即使在每天重複做平衡木蜻蜓、懸浮術道具的時候,他也一直在思索著他必須改變當前的尷尬境地,改變他的戴罪之身,才能讓自己光明正大的走在長安街頭,然後再去綻放自己的風采。
他可以不要過國公貴公子的身份,可以不要榮華富貴,他憑借自己的雙手仍然可以獲得一個美好的未來,所以當下最重要的唯一的就是擺脫自己的罪犯身份。
此時,丁昌朗站在城隍廟大殿屋頂上,落日的餘暉比前幾日更勝,在夕陽的照耀下整個天際都是熠熠生輝的驚豔,讓丁昌朗詩興大發,詩情畫意湧入心中。
如此一來,不由得讓他想起了大漠黃河邊關的悲壯,便隨口吟誦出盛唐時期“詩佛”王維的那首《出塞》:“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征蓬出漢塞,歸雁入胡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候騎,都護在燕然。”
他本是有感而發,引用王維詩句,這麽無心一說,卻聽到身後傳來孫誠佑拍手稱讚之聲:
“丁兄弟啊,竟還有如此才情,原本隻以為你是能工巧匠,卻不料對於文章詩歌之事也是頗有研究,如此文采堪稱大唐一流,無論風格還是內容都要比六朝那些才子的文風氣吞山河,遼闊無比,實在佩服!”
丁昌朗聽到孫誠佑對自己如此稱讚,用讀心術注意到他目光真摯,知道他不是那種阿諛奉承之輩,知道孫誠佑的稱讚是發自肺腑的。
如此一來,這讓丁昌朗意識到自己所吟誦的這句詩是當前唐人所未曾聽過未曾背誦過的詩句,所以這孫承佑以為是他所做的詩句。孫誠佑所言不虛,這後代詩人的詩歌自然要比初唐時期詩歌的水平更高。
“承讓承讓,我隻是隨口一說。”
丁昌朗見孫誠佑也看向自己看到的方向,指著那一輪落日說道:“邊地苦寒,悲壯悲泣,大漠景致與我們長安不同,那裏有將士們的英勇豪邁,是我們男兒向往的地方。”
孫誠佑見丁昌朗謙虛,一揮手道:“我說的是實話,雖然我對詩歌不大精通,但從你這意境從你這描述從你文采詞句來看,確實要比他們高出許多!曆朝曆代戍邊的將士們何嚐不是如此,不過你這首詩的意境要比曆朝曆代的那些邊塞詩歌更加具有英雄氣概。雖說邊地苦寒,但將士們為國為民的情懷尤為偉大。尤其那些六朝詩歌聽來太軟懦了,要我說都是一群溜須拍馬的廢物,隻有你作的這首詩才配得上大男子漢。”
丁昌朗聽到孫誠佑如此真實地點出了王維這首詩的深意,不由得對他豎了個大拇指稱讚道“孫兄所言正是兄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