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人們的悲喜並不相通
虞朝辭會意的笑笑，問他：“若淵，你平時都有一大堆的政務要處理，今日怎麽有時間來浮生宮啊？”
“也不是每天都那麽忙。”
“那就是說今天不忙嘍？”
“……”虞若淵偏過頭，忸怩道：“……嗯。”
“既如此，那不如陪阿姊練練射箭？”
“真……咳！”他斜眼看她：“阿姊今日不出宮了？”
“不出啦！”虞朝辭二話不說地牽起他的小手：“阿姊今天一整天都陪著若淵~”
他羞紅了臉，糾正道：“是朕陪著阿姊才是。”
“是是是，是我們若淵怕阿姊無聊，特意來陪阿姊。”
“沒錯，朕還要教阿姊射箭的技巧，裏麵學問可多著呢！”他說著說著步伐變快了起來，顯得迫不及待。
虞朝辭提起裙擺小跑著跟上，耳邊傳來他肆意的笑聲。
看他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虞朝辭不禁想到自己小時候，因為家裏的企業，她不得不比別的孩子更早的學習企業文化、商業禮儀。
可她忘了，她當時也是那般渴望有人能陪自己嬉笑玩樂……
想若淵整日整日的待在禦書房，眼前永遠都是沒完沒了的折子，看到的聽到的全是繁雜的政事，心裏話無人能說，她卻隻記著幫他清除障礙，忘了他小小年紀也需要家人陪伴。
“阿姊，弓箭給你！”他遞給她一把弓，手把手教學：“阿姊，拇指扣在這裏，你那樣不好發力！”
“阿姊，你又射偏了！”
“阿姊，你射的是朕的靶子！”
“阿！姊！”
……
陽光鋪滿重簷殿頂，金黃色的琉璃瓦下，嬉鬧聲傳遍了整座宮殿，兩人追逐打鬧酷似平常人家的姐弟，一片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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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士兵得令去地牢傳公主命令。
“張小姐，”他瞥了眼初婉晴還未來得及打開的食盒，說道：“公主命你不準吃他人送來的一切吃食，否則連同知情者一律處死。”
聞言，張芸婷的手下意識一縮。
士兵見狀安慰：“放心，公主給你安排了牢飯，無須擔心受餓。”
說完這些，他便“離開”了。
“公主怎能如此對你。”初婉晴見士兵走遠，開始忿忿不平：“她把你秘密關在這裏，我好不容易打聽到消息進來，她卻不許你接受我的吃食。”
說罷，她眼淚登時就流了下來：“看她這道命令下得這般及時，明顯就是針對我，可憐妹妹還要替我受罪。”
張芸婷對此避而不談，隻道：“辛苦你記掛我，這吃的，既然公主給我準備了，不吃也罷。”
她的反應過於平靜，倒讓初婉晴心生怪異：“芸婷妹妹，是不是你怪我這麽晚才來見你，所以不開心？”
“沒有的事，你多慮了。”
“可你未曾對我如此生疏，竟連聲姐姐也不願喊了。”她抽噎著抹去眼淚：“是不是公主和你說了什麽，讓你我姐妹離心？”
“公主並未提及你隻言片語。”
張芸婷側過臉去看後牆窗口裏灑下的稀碎的光線，悄聲嘟囔：“隻是常常恐嚇我，中秋前還要將我發配徐州。”
“徐州？”初婉晴耳尖聽清了她的話。
“沒什麽。”她不願多說，走去躺在了幹草鋪上：“你若沒事便回去吧，我們以後還是少見麵的好，畢竟我們以前感情那麽好，我也不想最後鬧的太難看。”
“芸婷妹妹……”
初婉晴心下一慌，走去她身旁坐下：“你這是怎麽了，是我做了什麽惹你不開心？你說出來，我們也好化解誤會。”
“誤會？不，沒有誤會。”
她冷笑一聲後不再言語，閉上眼，初婉晴和初丞相的對話仿佛就在眼前。
“一定是誤會了。”
初婉晴回憶了番她消失前和自己相處的種種畫麵，很快將原因鎖定在她去公主府鬧事前來自家府上那次。
張芸婷一定是在門外聽到了她和爹爹的談話……
“芸婷，你是在生氣爹爹同我說的那番話嗎？”
張芸婷身形僵了僵，依舊未吭聲，也算是默認了。
初婉晴伸手輕拍了下她的後背，耐心解釋：“一入朝堂深似海，我爹那樣做也是為了保全家庭，換作張叔叔，他也會那樣的。”
“我爹才不會！”她反駁：“我爹爹縱使做了對不起國家的事，可他一直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即使最後被用刑逼供也沒有報出他的好友的名字，更沒有連累你們家。”
“可你們呢？”她站起，冷冽地俯視著初婉晴：“皇上叫你爹去斬首我爹時，他為了消除皇上的懷疑，連反抗的樣子都不願裝一下，甚至我爹被關押那麽多天，他都未曾說半句求情的話！”
她踉蹌著向後退了一步：“可憐我還曾傻乎乎地為你們辯解，直到親耳聽見才清醒過來。”
“可我們不應該因為老一輩的事情而影響我們的感情啊。”
初婉晴前去握住她的雙手：“你看我千辛萬苦來找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們之間的友誼嗎？”
“哼！你來不是因為我是你的朋友，隻是因為我和林伯伯他們的關係。”
“我們現在隻有通過芸婷來收攏他們，怎能讓她與我們生分？”她看著初婉晴青一陣白一陣的臉，冷笑：“你自己說過的話，難道忘了？”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當時隻是在迎合父親的話。”初婉晴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我們做了那麽多年的好友，你就這麽不相信我？”
“是啊，我們那麽多年的友誼。”她回憶起曾經初婉晴對她那樣好，轉眼卻是這般光景。
張芸婷猛地拂開了她的手，嗤道：“不過是你在利用我罷了！”
“你知道我在聽到那些時心裏有多崩潰嗎？我甚至跑去將怨氣撒在了公主身上。”她緩緩蹲在牆角：“反正爹爹被處死、朋友背叛，我想著不如就讓她殺了我好了。”
“可她卻不殺我，把我關進了地牢，我趁她來見我時辱罵她，她卻依舊不被激怒，甚至威脅我不準我死。”她苦笑：“後來我也想通了，好死不如賴活，我要代替爹爹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