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凝魂香到手,危機初現
這扇門是供後院的侍女進樓裏打掃和收走花娘衣物拿去清洗的唯一通道,一般時間都會上鎖,隻有在特定時間才會打開。
虞朝辭進去後,迎麵而來的胭脂粉味令她鼻尖一癢,等適應過來,這粉味花香清鬱,竟十分好聞。
她隨意地抬眸一瞟,隻這一眼,便再也移不開。
蒔花院的樓內不似尋常青樓那般紅欄朱漆,它樓型三層,四麵的房間皆繞中心的大殿排列,殿內地鋪白玉、內嵌青珠,與樓頂的雲頂檀木梁遙遙相對。
大殿中心鑿有蓮池,引溫泉水,四季皆開白蓮,常盛不凋。
池中布有一方青玉圓形舞台,麵積寬闊,可容數十人舞蹈。由樓頂木梁上懸掛而下的蟬翼薄紗籠罩作簾,舞台中有一曼妙女子身著白衣、手執琵琶作舞,四下有青衣女做舞伴。
那薄紗隨風張合,襯得女子的容貌若隱若現,引人心馳神往。
蓮池四周布有白玉透青的長方玉桌,有十餘座,此時皆高堂滿座,每個賓客席地而坐,聚精會神地欣賞著蓮中女子,雖有說笑聲,卻並不哄鬧。
聽聞是芙蓉夫人立下的規矩,凡肆意鬧事者,永不準踏入蒔花院。
不過也正是這般秩序,才令虞朝辭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樓梯轉角處觀賞良久。
“那位白衣女子,好生熟悉。”
虞朝辭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會,轉身去了二樓。
到了樓上,她環視了一圈全是一樣的房間,“大意了,這四周都是房間,哪一個才是最左邊的?”
“姑娘,勞煩讓一下。”
腦後傳來女孩子溫軟的聲音。
她回首看去,才發現自己擋了別人的路。
“抱歉。”
虞朝辭偏身讓路,看她手上端著酒器,又出聲喊住了她:“姑娘看模樣在蒔花院應有一段時間了。”
“沒錯,你是……”
女子掃了她一眼,當即頓了頓,不過半會眼中的那份驚豔又被壓了下去,看她麵容絕絕,自認為是來與她搶生計的,臉色便不甚好看。
虞朝辭叱吒商界多年,自是懂人心理。
她從發間摘下一個珠釵,放到了女子的托盤上,淺笑道:“方才多有冒犯,看姑娘身段俏麗,應該是芙蓉夫人身邊的紅人,不知可曉夫人的房間在何處?”
女子神情溫和了許多,瞥了眼珠釵上的白玉梨花,側身朝對麵望去,“就在對麵左手邊第一間。”
“多謝。”
虞朝辭頷首,不多逗留地走了。
女子看她背影搖了搖頭,歎息道:“穿戴上等、儀態端莊,不會是哪位落魄千金前來求活的吧?”
“唉~最近來蒔花院的姑娘一個比一個美,可讓我們這些人怎麽辦啊?”
她收了珠釵,抬眸間換上一副笑臉,進了麵前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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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朝辭來到房門前,輕手叩了三下。
“進來~”
裏屋傳來回應,聲音慵懶又不失韻味。
虞朝辭輕輕推門而入,朝桌前一抹水粉色身影的女子喊道:“芙蓉夫人。”
女子先是一愣,而後停下正在研磨胭脂粉末的手,回眸看向虞朝辭,雖說看人多年,不過此時還是被狠狠驚豔了一番。
她眼前一亮,起身行禮道:“妾身見過公主。”
“夫人不必多禮。”
芙蓉夫人已年歲不小,然身姿婀娜不輸妙齡女子,且有了歲月沉澱後反倒更顯風韻。
“公主,請!”
她攤了攤手,請虞朝辭入座在一旁的青玉石矮桌旁。
見公主席地坐好,她撚著桌上的酒壺給虞朝辭倒了杯清酒,笑談:“不知公主前來,所為何事?”
“不為別的。”虞朝辭從袖中拿出一精致錦盒,“隻為夫人的凝魂香慕名而來。”
她開門見山,將錦盒打開,裏麵是一副雕花白玉手鐲,玉是羊脂玉,雕花是出自周虞最有名的雕刻大師之手,世間僅此一副,格外名貴。
虞朝辭原本打算拿那顆東海夜明珠,可聽說原主很是喜愛,她便棄了那個念頭,選擇了次之的雕花玉鐲。
這鐲子是若淵送她的眾多首飾之一,因著是送給她的,她也有些支配權。
芙蓉夫人眉心微動,“在玉鐲上雕刻可不是易事,公主竟要拿這麽好的鐲子來換嗎?”
“如今世上隻剩夫人這一柱凝魂香,我一心求之,自是要拿同樣名貴的東西來換。”虞朝辭將錦盒推至她麵前,“夫人可願割愛?”
“這凝魂香對我來說也隻是個念想而已,送予公主又何妨。隻是,”她眉梢染了憂愁,問道:“公主是如何得知,妾身有這柱凝魂香的?”
虞朝辭直言:“墟影閣,花了錢問的。”
“原是這般……”
她臉上掛著笑,眼裏卻透著苦澀,“公主要這凝魂香,是心中有什麽忘不掉、思念至極的人嗎?”
“思念至極?”
它不是什麽召喚靈魂的巫蠱之術嗎?
虞朝辭皺了皺眉,難不成她想歪了,洛君暮想要這個凝魂香隻是為了思念某個人?
“是啊。”
芙蓉夫人起身從鎖起的盒子裏拿出了約一尺長的檀木盒,打開後,裏麵靜靜地躺著一柱通體青灰的凝魂香。
她將之擺放虞朝辭身前,“曾有傳聞說凝魂香可聚靈塑體,一時許多人都想得到它來重鑄死去的親人、愛人或是友人。”
“嗬~”她冷笑一聲,“其實哪能有那樣的本事,不過是點了香後,眼前會浮現自己想見之人,但那都是幻境,香盡則魂滅,平添相思之苦罷了。”
她眼底泛紅,此時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芙蓉夫人,大殿內出了事,您快去看一眼!”
她抹了淚,清了清嗓子道:“好,我這就去。”
芙蓉夫人朝公主行了退禮後便急匆匆走了,屋內獨留虞朝辭一人。
“原來,你是為了思念別人才苦苦尋這凝魂香。”
虞朝辭“啪嗒”一聲關上盒子,粗魯地收了檀木盒於袖內,將雕花玉鐲留在了桌上。
她走出房間,卻無意撞見先前看見的那名女子摔出了門外。
虞朝辭柳眉一蹙,疾步趕去。
女子此時正蹲在地上委屈落淚,虞朝辭看向灑了一地的酒水,彎腰幫忙拾起酒壺。
此刻,微敞的房門傳來討論:
“午時三刻張岩就要被斬首了,初亭修那個老狐狸見風使舵,竟當了監斬官,他是消除了小皇帝的疑心,可咱們呢?!”
“要我說,趁皇帝小兒還沒查到我們身上,我們不如先下手為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