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是我允許的

  “……”刺客低眸盯著緊挨著自己的劍刃,回想昨日種種,他冷笑:“既然你們這麽想知道,我倒也不介意說出來。”


  思緒飄遠……


  那日醜時,正逢夜裏換班,他佯裝士兵趁機進入牢房。


  隻因有兩名守夜的士兵是不換的,所以他行動多有不便。


  “哎!你怎麽到這來了?這裏由我們守著就好。”兩人坐在桌前喝著烈酒提神,朝他揮了揮手逐客。


  歐陽將軍臨走前特意囑咐他們要嚴加看守,他們自不敢隨意放人進去。


  “哦!”他笑了笑,對他們施禮,“二位有所不知,我是奉命來巡查,清點人數的。”


  地牢每日不定時派人前來清點,為的就是防止有人越獄。


  “這樣,那你快去快回。”守夜的士兵鬆了口。


  他進去後假意清點人數,而後趁他們鬆懈徑直去了關押章遲的牢房。


  “嘖嘖嘖。”麵前老態龍鍾、蓬頭垢麵的老者還是不久前風光恣意的章遲嗎?


  他眼裏明目張膽嘲諷,往日章遲仗著給他們提供周虞國信息還有利用價值對他趾高氣昂,如今卻被幻幽蠱折磨成這般鬼樣子。


  他服了縮骨粉鑽過鐵門,不料瓷瓶滑落導致粉末撒了出來。


  時間緊迫,顧不了那麽多他隻好拾起瓶子,抓起一把藥粉便杵進了章遲嘴中,隨後拖著他出了牢房,直至地牢盡頭角落的通風口鑽了出去。


  粉末金貴有限,否則他方才就從這通風口直接進來了,還需暴露?可惜,那縮骨粉還是浪費了。


  他帶著章遲一路逃進了浣衣局的後院,這裏離皇宮大院和大理寺都有些距離,就算找到也需要些時間。


  沒過多久,章遲醒了過來。


  “嗬!章老,你可還認得我?”他站在隱蔽處,隻有章遲能看見他。


  誰知章遲不但不識,反而如見魍魎,跪地便一通叩拜求饒:“不要殺我!求求你放過我吧!”


  他擰眉不語,沒想到幻幽蠱的毒性如此之大。


  原本上麵的人還告訴他這章遲幫助蒙蚩良多,若能守口如瓶便救了他的命,不過現下雖說沒有透露消息,但他這般也是必須死了的,畢竟幻幽蠱可不是尋常物,萬一暴露了什麽可就不好了。


  他起了殺心,伸手死死掐住章遲的脖子,緩緩抬高,他在他手下不停掙紮,終是沒了氣息。


  章遲死後一雙眼驚恐地瞪著,他不爽,剛想剜去,卻不經意一瞥發現了樹後的瘦弱身影。


  收了手,他拎起屍體躍上屋頂,輕功飛去樹梢猛地將屍體拋了下去。


  不出所料,那女娃娃當即就暈了。


  他跳下樹,欲除之而後快。


  此時一陣開門聲響起,他立刻收回手將章遲扔進了枯井,一路輕功逃回了監牢。


  他還要趁藥效沒過去處理掉牢房處的縮骨粉。


  回到大理寺地牢,他往那牢房而去。


  “兄弟,數了這麽久,累了吧!”一守夜士兵端了碗酒去尋他,“來喝碗酒!”


  他木然,愣怔回首,擺出一副嚇壞了的樣子,哭喪道:“這裏的囚犯不見了。”


  士兵撇頭望去,發現此處竟是關押章遲之地,當下就去找了歐陽驍何。


  “後麵,因為出入口被圍堵,我沒能出去,這才在地牢等到了歐陽將軍駕臨!”刺客懶洋洋地笑著,“還是我親口告訴你除了章遲消失不見什麽都沒有動過呢!”


  “難怪……”歐陽驍何握著劍的手緊了緊,“那之後清查士兵時沒有你這號人物。”聲音透著股憤恨,他最討厭別人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那章遲給過你們哪些消息?”虞朝辭幽幽開口。


  “也沒什麽!”他漫不經心道:“不過就是將你們周虞國駐紮在邊疆的糧草所在地摸清了而已!”


  “這叫沒什麽?!若兩軍交戰這便是個致命點!”


  歐陽驍何氣結,劍刃貼上喉嚨濺出一道血跡,可即便如此,他亦沒有放鬆之勢。


  “歐陽!”虞朝辭手覆上他的手臂生生拉開了他,“你冷靜一點。”


  她聲音清冷,卻有種能叫人立刻平複下心神的力量。


  歐陽驍何緩緩放下劍,“抱歉,公主……”


  “虞朝辭!”


  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響,看似平靜的語氣中似乎……摻雜了一絲怒意。


  從看見她將那雙手觸碰旁人時,洛君暮便站不住了,待他反應過來,話已經喊出了口。


  虞朝辭偏頭望去,隻見洛君暮向自己款款走來,一身玄色蟒服襯得他更顯冷豔獨絕。


  這裝扮,應是剛見過皇上過來的。


  她睫毛輕顫,微微俯首:“攝政王。”


  “……”他欲開口的話隨這一句恭恭敬敬的攝政王哽在了咽喉。


  他在做什麽?難不成要興師問罪?怕是會讓她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洛君暮伸手揉了揉眉心,淡淡地“嗯”了一聲。


  “攝政王雖貴為王爺,但稱呼公主也不該直呼名諱吧?”歐陽驍何冷然出聲。


  想來他與公主從小一起長大,雖說後來因著夜墨塵的關係和她生了嫌隙,可往日親密的時候,他也是未曾那般叫過公主的。


  縱使這“朝辭”二字隻是封號,也不該連著姓氏這般喊,像指名道姓似的,好不尊重人!

  聽歐陽驍何所說之話,她心裏也是一怔,不知為何她聽洛君暮這樣喊自己非但不生氣反而感覺很自然。


  她本就不是公主,但每個人都因原主這樣稱呼著自己,隻有洛君暮,像透過公主的身軀在喊著真正的自己似的。


  胡亂想什麽……她打斷了自己的思緒,抬眸,言笑晏晏“無妨,是我允許攝政王這樣稱呼的。”


  她想,就算有一個人天天喊著自己的真名,提醒著自己的真實身份,也是好的。


  “可……”


  “呦!殿下來了!”刺客出聲打斷了歐陽驍何,仰著脖子看向這處,“正好,我還有一個秘密要說出來!”


  聞聲,洛君暮終是分了點視線過去,眼角淩厲。


  “公主可知那幻幽蠱是誰人下在章遲身上的?”刺客擺出一副佞笑,意有所指的樣子。


  虞朝辭揚了揚眉,“不是你們蒙蚩國的刺客下的嗎?”


  “哈哈!公主可真是高看了我們!”他自嘲,“那幻幽蠱可稀罕名貴的緊,一般人別說會不會製作了,就連買都買不到!”


  “……”她秀眉輕蹙,“既不是你們,誰又會想這法子置章遲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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