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法事
看著司軒渡不甘心的神色，我知道，他一定在想，這麽周密的計劃我怎麽會知道，那卻要多謝雪瞳了，回望剛才……
“雪瞳，你說今晚我該穿什麽去？”
“太後娘娘，就讓奴婢為您打扮吧。”雪瞳淺淺一笑，梨渦初現。
“好。”我同樣回以微笑。
坐著不動，任雪瞳在我臉上塗塗抹抹，過了半晌，雪瞳才滿意的收了手，轉而又從衣櫃裏拿出一件淡藍色的紗衣，我這才有些疑惑。
“雪瞳，哀家是太後，這慶功宴穿這麽淡的顏色會不會太於理不合了？”
雪瞳淡淡一笑，仿佛今日要把一輩子的笑容都用完一樣，笑的有些決絕，又有些華麗的淒美，我心中當下便橫出不好的預感。
“雪瞳，你怎麽了？”
雪瞳加深了唇邊的弧度，定定的看著我，不置可否，又過了半晌，雪瞳把身體靠近我，嘴唇停留在我的耳邊，輕輕的開了口。
“月姐姐，這不是慶功宴，而是鴻門宴。”說完，她便退了回去。
“娘娘，您還這麽年輕，這是尚宮局新送來的衣服，奴婢覺得您穿著一定很好看。”雪瞳語笑嫣然，眼神卻越發堅定。
“好，那哀家就穿這件。”
“娘娘，奴婢給您打扮好了，您看看。”雪瞳引著我走到了鏡子前。
鏡子裏的女人身穿淡藍色紗衣，簡單又不失大雅，嫵媚雍容，雅致的玉顏上常畫著清淡的梅花妝，原本殊璃清麗的臉蛋上因成了女人而褪怯了那稚嫩的青澀顯現出了絲絲嫵媚，勾魂懾魄。似嫡仙般風姿卓越傾國傾城的臉，落凡塵沾染了絲絲塵緣的仙子般另男子遽然失了魂魄，但最另人難忘的卻是那一雙燦然的星光水眸。明眸屬於蒼藍色，月光皎潔、仿若一片海般湛藍，倘若能迷倒千世浮華。淺淺一笑能吸引住千萬人。
“雪瞳，把抽屜裏那隻鳳霞簪拿來。”我唇邊勾起大大的弧度。
把簪子遞給雪瞳，我笑意更深，司軒渡，你想鬥，哀家便陪你鬥一鬥。
“雪瞳，你去宮門口攔住高義大長公主，把她帶到合德太妃處，你把這個交給合德太妃，告訴她：‘伊人如斯，昔日情分不會大難臨頭各自飛吧’，她自會明白，然後你對外麵的人宣稱合德太妃身體不適，高義大長公主陪伴她，此事定要傳到舒淑媛那裏，接下來的事情，合德太妃會明白我的意思的。”
“可是娘娘，我怎麽放心你一人去，不如奴婢陪您去，此事交給拂素去辦？”雪瞳麵露愁色，擔心的看著我。
“雪瞳，我隻能信任你，你明白嗎？”我定定的望著雪瞳。
終於，雪瞳軟了下來：“奴婢定不辱使命。”
“好了，去罷，小心一點，我和逸的命，就都掌握在你手裏了。”
“諾。”雪瞳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
回憶結束——
我籠著水袖一臉得意，逸跟在我身旁，卻是一臉迷茫，那眼神也是我看不懂的。
“月兒，茹芸和姑姑是你安排的？”逸的聲音聽不出悲喜。
“不，這件事我也是臨時知道的，這才讓雪瞳去傳遞了消息。”
“我說雪瞳剛才為何不在你身邊，可是這麽重要的事情，司軒渡一定會嚴加戒備，怎麽會讓雪瞳把消息傳出去？”
“我自然是有我的辦法，司軒渡輸就輸在他做夢都不會想到那個人是雪瞳。”我連連冷笑。
雪瞳低下了頭，氣息有些紊亂，我麵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做聲，是我的話讓她接受不了了還是怎麽？我就是要把司軒渡和她之間的鴻溝加深，我就是要讓他們沒有一點牽連，怪我狠心嗎？不，我這是在救雪瞳，必須有一個十惡不赦的人把雪瞳那點子幻想全都磨滅，既然大家都同情她，那麽我就來當這個惡人！總之我是絕對不會給司軒渡機會利用雪瞳的，這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不是雪瞳利用他，便是他利用雪瞳，我又怎麽會讓我的好姐妹被別人利用呢？這個惡名我不會去解釋，承擔了便是承擔了，我蘇幕月從不是敢做不敢當的人。
“月兒你變了。”逸的聲音有一些顫抖。
我頓住腳步，並沒有回頭，繼而唇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司軒逸，你不覺得你這句話很好笑嗎？我變了？是的，我是變了，你是想說我變得心狠手辣了是不是？你還做著你的春秋大夢，幻想回來之後會見到一個如當初一般單純的蘇幕月嗎？我告訴你，是你讓我變得，是你的利用，你的不管不顧，你的不聞不問讓我變成這樣子的，一個女子，你把我一個女子獨自留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竟然還敢說我變了？你是如何啟齒的？”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身後沒有響起腳步聲，我哀哀的歎了口氣，現在的我，就連說話也是這樣刻薄，不過誰又敢說以前我不是可愛狡黠的女子呢？我曾經也是很可愛的女子，隻是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把我的最後一點童真未泯磨盡了，經過了伊脂凝的傷害，雪瞳的掙紮，司軒逸的利用，司軒渡的步步緊逼，我能不變嗎？如果不變，也許如今的我也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然而我還有太多未完成的事，我不能死，便是把所有人都熬死了，我亦不能。
“雪瞳，傳旨下去，哀家病重，甚為思念紫稀公主，令紫稀公主回來見見哀家。”
“諾。”
第二日我便病了，隻是這病來得匆忙，是真是假也就隻有我和雪瞳知道了，宮裏人都道這母後皇太後前幾日病剛好，又生起了病，怕是宮裏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於是暫代後宮事宜的伊茹芸請來了法師為我和司軒渡做法事。
在我稱病的那日，司軒渡也莫名其妙的病倒了，朝廷之事令逸和林如海暫代，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裏不住的笑，怕是司軒渡還在為我那句“哀家希望皇上能給哀家一個說法”而耿耿於懷吧，不然為何這病勢來得如此凶猛，亦或是他知道了其實這裏麵有雪瞳的事而傷了心？氣雪瞳竟然出賣他？不過我不會相信他會為了一個女子而舍棄江山，所以我亦不會相信他是為了雪瞳出賣他而傷心，也許他隻是生氣這樣的大事居然毀在了一個女子手中，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雪瞳也許會有危險.……
“雪瞳，去把舒淑媛叫來。”
“諾。”
林玉依來的時候，身後帶了一名穿著道士服的男子，看到那挺拔的身姿，我掩嘴笑了笑，這不正是李翼遠嗎，要我說他還真是愛裝神弄鬼，不過林玉依帶他來又是何用意？
“嬪妾參見老祖宗。”
“臣參見太後娘娘。”
“起來吧，都是自家人，不必行這些虛禮。”
“諾。”
“老祖宗，這幾日您和皇上身體不適，宮裏人心惶惶的，戒備也森嚴了許多，不帶著李大人玉依怕是進不來紫霞宮的。”林玉依小聲說道，似是話中有話。
我當下明了，這是相當於軟禁啊，真是一群搞笑的人，這點小把戲也能困住我？我隨便找點理由就可以出去了，再者說，如果我真的想出去，外麵那些侍衛還敢攔我？
“不礙事，玉依，今日哀家找你來是有另一件事。”
“老祖宗請吩咐。”
“哀家想讓雪瞳去你那裏呆幾天，讓李尚宮來我這裏呆幾天，不知你意下如何啊？”
“這是嬪妾的榮幸。”
“那好，明日就過來把人帶走吧。”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