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家,人
“什麽邏輯呀,咯咯咯!”女孩嘀咕一聲,而後反應過來,“喂,就這麽走了!”
她喊著,準備追上去,然而,那道挺拔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真是怪人!”
怔怔許久,小欣提著吉他,回到宿舍中。
“進口馬丁呀!我看看是啥模樣!”
剛回到宿舍,小欣便迫不及待,把吉他拿出來,揮弄一翻,頓覺得索然無味。
“什麽玩意兒嘛,哎,沒天賦,再好的琴,拿在手中,也是白搭!”小欣嘟著嘴巴,長籲短歎起來。
“哎,一個人在宿舍,真無聊,要是秦楓在就好了!”托著下巴,小欣低喃道。
“怎麽,想我了?”正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一道倩影走了進來。
這是一個清秀的女孩,打扮卻是張揚不羈,一件黑色皮衣,藍色牛仔褲,頭上,滿是辮子。
“秦楓!”小欣驚喜,騰身站起來。
“嗯?”秦楓一愣,她的目光,落在小欣懷裏的馬丁上,她的身影,立時僵在原地,“這把吉他……是從哪裏來的?”
“咯咯咯!”小欣走上前去,把吉他塞在秦楓手中,“這還用說麽?你小弟來過!”
“什麽?”秦楓大喜,急忙問道,“阿遠在哪?他什麽時候來的?”
“哼,一來就問別人這樣長那樣短的,也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小欣把頭扭到一邊,故作生氣。
“好啦,小欣妹妹,告訴我,阿遠在哪,好嗎?你看,我給你帶來家鄉的特產呢!”秦楓無奈,湊上前來,輕晃著小欣的肩膀。
“這還差不多!”小雯嫣然一笑,“你的那個小弟,是個呆瓜,大冷天,他在我們門口,一直等,傻不拉幾的,還好我看見他了,跟他打招呼,才得知他是來找你的!”
“你快告訴我他在哪裏呀!”秦楓白了她一眼,這丫頭,一直古靈精怪的,也不知道,她是怎麽考進來的。
“走了啊!”小欣搖頭,看著秦楓,眨巴著大眼睛,“他聽說你不在,把這把琴塞給我,叫我轉交給你,還說什麽,叫你一定好好的,要照顧好自己,這人怪怪的,剛說完話,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你!”秦楓瞪了她一眼,“他有沒有告訴你,他去哪裏啊!”
“他說八點的飛機!”小欣慢悠悠地說道。
“什麽?”秦楓一驚,低頭看表,“七點四十了,臭丫頭,你怎麽不早說!”
話音未落,秦楓已經背著吉他,往門外奔去。
“喂,秦楓姐,你等等我呀!”
……
今夜的月光,格外清冷。
機場門口,有一道身影,站在風中,望著萬裏蒼穹。
“該走了!”
誌遠輕歎,他終究沒有見著秦楓。
仰望天空,他覺得,今天的月亮,和初到北京時,那天的一樣。
總感覺,有一層陰雲遮擋,月光總是灰蒙蒙的。
誌遠心裏,也蒙上一層陰雲。
他沒做多想。
離別,總是讓人傷感,這無關季節,無關風月,隻因,那撕裂中的點點寒意。
他以為,他那種不好的感覺,是來源於大哥的離開,源於嫂子的遠走他方,源於見不著秦楓的悵然若失。
他打過電話,他打去安城,卻一直沒人接聽。
既然秦楓不在,那,這裏,沒有停留的理由了,唯有離開。
他想馬上回家,見那個人,那個溫潤如玉的女人。
邁開腳步,誌遠往登機口走去。
“小芳姐,我回來了!”拿著登機牌,誌遠踏上飛機,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而後,默然,閉目養神。
不多時,機身一陣輕顫,誌遠緩緩睜開眼睛。
“北京,再見了!”
……
“快點,快點!”機場門口,兩個少女,慌忙不跌,從一輛出租車裏走出來。
“嗚!”正在這時,有一架飛機,從她們頭上飛過,消失在蒼茫的夜色裏。
這時,機場那巨大而笨重的鍾表上,停留在八點過一分。
“這就走了麽?”同一個位置,秦楓站在剛才誌遠站立的地方,望著茫茫夜空,怔怔失神。
“走了,走了!”她喃喃細語,“阿遠,你要保重呀!我答應你,會照顧好自己,我會留著辮子,等再見你的時候,還是老樣子,放心,秦楓永遠是秦楓,不會變!”
“真可惜!”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就差那麽一點點,一點點!”
“小欣,你就別在我傷口撒鹽了!”秦楓低下頭來,她的手,在那滄桑的琴弦上撫過,很輕,很柔。
“你想找他,查看他坐的是哪個航班,飛過去就是了!”小欣嘟著嘴巴說道。
“你還說!”秦楓搖頭,“我隻知道他是貴州的,卻不知道他家在哪裏,我怎麽找,當初你也不留我的一個手機號給他!”
“忘記了嘛!”小欣委屈道,而後,目光一閃,“咦?你可以去那個派出所問呀,你們不是一起去過那裏麽,裏麵一定有記錄!”
“對呀!”秦楓眼睛一亮。
兩個少女,急匆匆離去,而後,走進一個派出所。
不多時,兩人垂頭喪氣地走出來。
“他們怎麽會沒記錄呢?”秦楓歎道。
“那個所長不是說了嘛,那天給你的阿遠錄口供的時候,才錄到一半,當時差點衝突,那份口供,被那個警察弄丟了!”小欣抱著秦楓的手臂,“沒事兒的,有緣會再見!”
“是麽?”秦楓何嚐聽不出她是在安慰自己。
“放心啦!”小欣說道,目光一轉,“話說,那個所長真帥,叫什麽名字來著?”
“張逸傑!”秦楓木納道。
“哇,以後不無聊了,我來釣他,咯咯咯!”
……
“到家了!”
貴陽,龍洞堡機場,一道蕭瑟的身影,從飛機上走下來。
“小芳姐!”
剛走出機場,誌遠便找了一個公用電話,再一次,撥打陳小芳家裏的號碼。
許久,誌遠頹然放下話筒。
很多次了,他打她的電話,都沒人接聽。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在飛機上,誌遠就有這種感覺,越是接近貴陽,越是強烈!而他,卻感覺那個人,離他越來越遠!
“姐,你千萬別有事啊!”
誌遠在心底呼喊著,匆匆叫上一輛出租車,往安城的方向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