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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橫刀立馬,攔路搶親

  “阿媽,我今天,要出門一趟,我要幫小勇,找到他阿媽!您教我的,做人,要重情重義!”


  誌遠立於堂屋中央,看著神壇上的照片,神色堅定。


  “噅……”正在這時,馬聲長嘶,傳進誌遠耳中。


  誌遠轉身,打開大門。


  天亮了!

  他背負長刀,站在門口!

  小院中,拴著一匹黑色駿馬,在搖晃著尾巴。


  “小勇,走了!”誌遠邁開腳步,走下石梯,一躍而起,跳在馬背上。


  “遠哥!”鄭勇從屋裏跑出來,大聲喊道。


  “小聲點,別吵到奶奶!”誌遠低聲說道,把鄭勇拉上馬。


  “走!”誌遠提住韁繩,雙腿一夾,馬蹄奔騰,狂奔而去。


  “這孩子,就是倔強!”這時,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腳步蹣跚,走到大門外,“得通知他爹了,看在安城邊上能不能攔住他!希望別出什麽大事才好,苗族人,不好惹啊!這孩子真是的!”


  ……


  龍潭寨,三麵環山,山林遍布,林間,是層層疊疊的石板房,靠山而座。


  天蒙蒙亮,下著毛毛細雨,縹緲而朦朧!

  “嘶!”一聲長鳴,劃破長空,一匹黑色的駿馬,從龍潭寨中衝出。


  “小勇,記住了,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


  誌遠勒馬停住,手指寨中,認真說道。


  “我記住了!”鄭勇用力點頭。


  “哈哈!”誌遠大笑,“我今天,帶你去找阿媽!”


  “駕!”


  風聲蕭蕭,兩個小男孩,意氣風華,騎著馬,迎著風,迎著漫天毛雨,在崇山峻嶺中奔騰!

  “小勇,那是龍宮,那半山腰上,有個天池!”誌遠指著遠處的一片山嶺說道,“等找到你阿媽了,我帶你去爬山,那裏的水,是暖和的!”


  “遠哥知道的真多!”鄭勇羨慕道。


  “這是鎮上,龍宮鎮,離我們龍潭寨,也隻有十裏大路,派出所就在鎮上!”誌遠說道,“我是準備來派出所問消息的,可今天大年初一,不知道開門沒有,就算開門,春節也沒有人願意幫你找阿媽的!我們得靠自己!”


  “我知道了!”鄭勇悄然握緊拳頭。


  “翻過龍宮,再走二十多裏地,就是安城了!安城往東十裏左右,就是七眼橋,到時候,你就能見到阿媽了!”


  ……


  風繼續吹,黑色的駿馬,翻山越嶺,來到一座城邊!

  這是一座山城,

  此時,天光已然大亮,路麵,已然風幹。


  “到安城了!”誌遠下馬,遙望前方,“老頭子,你就是在這裏鬼混麽?阿媽不在了,你不回家,奶奶病了,你也不回家,過年了,你還是沒回家,這裏,到底有什麽?”


  “遠哥,怎麽了?”小勇問道。


  “沒什麽!”誌遠咧嘴一笑,牽馬而行,來到一條河邊,“馬也跑累了,我們歇一會兒,讓它喝點水!”


  這時,一個老農,扛著犁耙,從旁而過。


  “大叔,請問,七眼橋怎麽走?”誌遠走上前去,掏出一包煙,抽出一根,遞給老農。


  “諾,貴陽方向,沿著那條路,大概走十多裏路,你看到一座七孔橋,就是了!”老農指著一個方向說道。


  “謝謝大伯!”誌遠把香煙收起來,看著一條毛馬路,目光炯炯。


  “遠哥,你抽煙啊!”鄭勇問道。


  “你懂個屁!”誌遠瞪了他一眼,“這是吳老三的,逢人要給煙,好說話,懂不?”


  “這樣……”鄭勇訕訕一笑。


  “小勇,你阿媽是苗族人嗎?”誌遠突然問道。


  “不知道……”鄭勇失落道,“媽媽沒有提過,她總是說我是孽種,是罪犯的兒子,爸爸病死之後,她一直在笑,說她自由了,終於可以回家了!”


  “遠哥……”鄭勇低聲說道,“其實,我隻想問她一句話,問完了,我就走!”


  “無論如何,有我!”誌遠拍著鄭勇的肩膀,“走吧!先找到她!”


  “嗯!”鄭勇重重點頭,拉著誌遠的手,跳上馬背。


  “哇!遠哥,這邊好平啊!雨也停了!”鄭勇興奮地喊道。


  “這邊壓根沒下雨!”


  誌遠大聲道,“貴州,就貴陽到安城這段最平坦,你看,那條路,是去黃果樹的,我們沿著貴黃公路,一個小時就到了!”


  誌遠策馬而行,聽著風聲,安城的輪廓漸漸遠去。


  兩人剛走不久,剛剛喂馬的那條河邊,來了一個男子,三十出頭,劍眉星目,高大威猛,他旁邊,跟著一個女人,嫵媚動人,其後,跟著兩個青年。


  “大哥,請問你見過兩個小孩嗎?十來歲大,他們騎著一匹黑馬!”男子對田裏的老農說道。


  “見過啊,剛剛走了半個鍾頭!”老農大聲說道,“他們向我打聽七眼橋在哪裏!”


  “混賬東西!”男子臉色鐵青,無比難看。


  “龍哥,那是你兒子麽?虎父無犬子啊,才那麽大點點,就敢出來闖!以後可以接你的班了!”身旁嫵媚的女人說道。


  “閉嘴!”男子喝道,“我兒子是人中龍鳳,以後是律師,是醫生,是國家公務員,不是街上的小混混,豈是你能說三道四的?”


  女子聞言,脖子一縮,不敢說話。


  “龍哥,不好!”身後的青年臉色一變,上前一步,急忙說道,“七眼橋那邊的苗族人,不太好說話,小開畢竟年齡太小,他過去,我怕……”


  “我兒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踏平他們苗寨!走!”男子大手一揮,鑽進一輛小車,往東而去。


  ……


  “小勇,你看!那就是七眼橋了!”


  一座山腳下,一條馬路上,誌遠放馬慢行,指著一座七孔石橋。


  石橋右側,是一個寨子,雞犬相聞。


  “那裏,就是所謂的扁擔山了!聽說,這裏的人,很凶!”誌遠沉聲說道,“小勇,你怕嗎?”


  “遠哥在,我不怕!”鄭勇低聲說道。


  然而,誌遠何嚐感覺不出來,他心裏的忐忑不安。


  他的身體,在顫抖。


  可能要見到媽媽了,對於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來說,是何等的心情?

  他找他媽媽,已經一年了!


  “我們走,進寨子打聽打聽!”誌遠提著馬繩,緩緩而行。


  “咦?遠哥,你快看,有人走出來了!”鄭勇指著那個大寨,大聲喊道。


  “這是接親?”誌遠一愣。


  他們目光所落之處,大寨中,有青年男女數十人,吹著蘆笙,打著鼓,花枝招展,分成兩排,從寨中走出來。


  他們身上,從頭到腳,銀光閃閃。


  其中,人群中央,抬著一頂花轎,有兩個老人跟隨。


  有一個青年,胸帶紅花,騎在一匹白馬上。


  “全身上下,都戴銀飾,不累嗎?穿都要穿半天!”誌遠微微一笑,“還是我們布依家人的服裝方便,簡單!自然!”


  誌遠策馬來到橋上,勒住韁繩!

  “等他們來了,問問他們!”誌遠輕聲說道。


  卻在這時,風起!

  在風中,那精致的花轎上,那五彩繽紛的簾布,被掀開一角。


  從中,露出一張精致動人的臉!

  花轎中,那是一個嬌媚無雙的女人,一身苗裝,嬌豔欲滴。


  “這新娘子,還真漂亮!”看著接親的人群慢慢接近,開始踏上七孔橋,誌遠輕笑道。


  “咦?小勇,你怎麽不說話了?”誌遠驀然回首,才發現,鄭勇臉色慘白,瑟瑟發抖。


  “怎麽了?”誌遠緊張問道。


  “她……她……”鄭勇指著那頂花轎,聲音顫抖,說不出話來。


  “她怎麽了?”誌遠眉頭一皺。


  “她……是我媽媽!”鄭勇說著,眼淚潸然落下。


  “什麽?”誌遠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小勇,你確定,你沒看錯?”


  “她是我媽媽,我怎麽會看錯!”鄭勇大聲嘶吼。


  “好!我給你做主!”誌遠目光一凝,雙腿一夾,策馬奔到橋中央!

  “站住!通通給我站住!”誌遠放聲大吼,恰好堵住接親人群的去路。


  “轟!”人群中,哄笑聲響起。


  “哪來的小屁孩,滾回家玩泥巴去,別在這裏礙事!”


  “他媽的,天反了,敢來我扁擔山鬧事!你家爹媽沒告訴你嗎?別惹苗家人!一邊玩去!”


  ……


  “阿姨,你兒子小勇來找你了!”誌遠對人群的嘲諷聲毫不在意,大聲嘶吼,“他找你找了一年了!”


  十數米之外,花轎中的女人,身體微微一顫,她輕咬下唇,伸出手,準備掀開簾布,猶豫片刻,又縮手回去,隨後,一動不動,默不作聲。


  “阿姨,你兒子千裏迢迢,受盡千般磨難,你就不能出來見一麵嗎?”誌遠再次喊道。


  “小屁孩,嚇嚷嚷什麽,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滾回去!要不然,別怪老子們收拾你了!”


  人群中,有人開始不耐煩起來,其中,三五青年,提著扁擔,氣勢洶洶,衝到誌遠麵前。


  “雄心豹子膽我沒吃過,但我老爹砍死過一隻老虎,我喝過虎血!”誌遠微微一笑,回頭,“小勇,看來好好的說話的是說不通了,你怕嗎?”


  “不怕!”鄭勇說道,“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她一麵,不管她認不認我!”


  “小東西,還不讓路?”幾個青年提著扁擔,指著誌遠。


  “哼!”誌遠目光一寒,從背上,把刀取出來,用力一扯,黑布灰飛!


  誌遠目光收斂,橫刀立於馬背上。


  “小勇,抱緊我!”誌遠一聲大喝,手舉長刀,駿馬一聲嘶鳴,前蹄揚起。


  “嘩!”馬聲狂嘯中,寒光一閃,數根扁擔,被誌遠一刀劈成兩段。


  在所有人的驚呼聲,黑色的駿馬越過翻倒一片的人群,灰塵揚起,直奔那頂花轎而去。


  白馬上的青年,目眥欲裂,他現在才知道,那個十來歲的小孩,是何等的可怕!

  他想後退,已然來不及。


  此時此刻,誌遠已經從黑色的馬背上,騰身而起,手舉長刀,猶如大鵬展翅,凶狠而霸道,對著那個帶紅花的青年,一刀劈去!


  “噗!”頓時,鮮血四濺,那白色的駿馬,它的頭,被一刀砍落。


  馬上的青年,翻過一圈,他的臉,被馬血染紅。


  誌遠手提長刀,立於死馬前,環顧四周,殺氣騰騰!


  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鴉雀無聲。


  “嘩……”那是誌遠拖著長刀的聲音,血淋淋,他折道而返,重新牽著馬繩,一步步走到花轎前。


  “阿姨,您兒子小勇,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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