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章 自由之路

  夜色蒼茫。


  一條荒蕪的小道上，有一輛麵包車，不急不緩，往前行駛。


  車裏，一男一女。


  他，胡子拉渣，靠在座位上，熟睡中。


  她，戴著一頂頭蓋，一麵綠色輕紗。


  風很輕，不斷從窗口撫過，麵紗輕揚間，時而露出一張清麗無暇的臉。


  “遠哥，苦了你了！好好的睡，有我呢！”


  陳曦開著車，不時看著沉睡中的誌遠，她不由得心痛起來。


  連日的顛沛流離，一直是他，在承受所有的壓力。


  所有的苦，他都不說，一直擔在心裏。


  而她，不需要操心太多，隻需要跟在他身後即可。


  她知道，他很累，卻一直撐著。


  出西安以來，他睡過去後，一直到現在，沒有醒過。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過安心覺了。


  這一次，還是在車裏。


  “雖然勉強蓋住傷疤，覺得有些不習慣，但遠哥永遠這麽帥！”


  陳曦不由得笑了。


  這個世界上，恐怕，除了她，不會再有第二個人覺得誌遠英俊了。


  以往，人們看到他臉上的疤，都退避三舍，也隻有她覺得可愛。


  嗯……還有一個小丫頭……


  而現在，盡管一番化妝，他左臉上疤痕，淡去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些黑點，這副模樣，比起之前，更加讓人害怕。


  但陳曦不在乎。


  看順眼了，他是什麽樣子，她都覺得好看。


  “晚上開車，其實也不錯，空氣好，清淨！”


  陳曦低喃一聲，拿起一盒餅幹，細嚼慢咽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漸漸亮了起來，越走道路越是寬敞。


  麵包車已然走進一條大道中。


  前方，有一座城，已然遙遙在望。


  再走數裏，陳曦忽然刹車，把車停了下來。


  此時，吳誌遠緩緩睜開眼睛。


  “醒啦！”陳曦嫣然一笑。


  “到哪裏了？”吳誌遠揉著眼睛，下一刻，不禁皺眉。


  路上，不知何時起，喇叭聲不斷，沸沸揚揚。


  這裏，所有的車輛，已經排成一條長龍，緩緩往前移動。


  “前麵就是太原了！”陳曦說道，“可能查車，所以堵車了！”


  “嗯？”吳誌遠目光一凝，不由得坐直腰杆。


  “遠哥不用擔心，沒事的！”陳曦說道，“應該隻是查酒駕，我來處理，現在也退不回去了……”


  “嗯！”吳誌遠點頭，神經卻崩緊起來。


  陳曦輕踩油門，走走停停間，終於來到一個路口。


  這是一個路障，有幾輛警車，紅藍燈閃爍不停。


  吳誌遠整理一下衣服，看著兩個交警走過來，他的麵色平靜。


  “同誌，您好，請熄火！”一個警察敬禮，隨後拿出一台酒精含量探測儀，“請把您的麵紗摘下來，在這上麵呼一口氣！”


  “嗯？”陳曦蹙眉，沉默半晌，將麵紗揭開。


  兩個交警一愣。


  她，太美了，不由得讓他們失神。


  再打量副駕上的吳誌遠一眼，兩人不由得搖頭，當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陳曦不理會他們，在儀器上呼了一口氣，而後，將麵紗放下。


  兩個交警看了儀器一眼，而後大手一揮，示意陳曦開車。


  “謝謝！”陳曦輕輕點頭，開著車，緩緩通過路障。


  “等下！”正在這時，一個交警突然喊道，且快速跑來。


  “嗯？沒完沒了！”吳誌遠目光一寒，他的手，不由得向腰間摸去，那裏，有一把槍。


  “放鬆！”陳曦輕拍著誌遠的手，再次把車停下。


  這時，那個交警已經來到車旁。


  “警察同誌，還有事嗎？”陳曦問道，聲音裏，已經透露出不滿。


  “抱歉！”交警歉然道。


  方才，他一直盯著陳曦看，這本身已經很是失禮。


  更何況，帶著綠色麵紗的回族女人，一般都是新婚婦女，這樣做，更是大忌諱。


  “警察同誌，還有什麽事，請說！”陳曦說道，“開了很久的車，我們累了！”


  “兩位是從哪裏來？”交警搓著手，訕訕地問道。


  “寧夏探親！”陳曦說道，“要我拿駕照身份證給你查一下嗎？”


  “我不是這意思！”交警想了想，說道，“我老婆也是回族的，我們剛剛結婚，打算過一段時間去她家……那個，我不太懂那邊的風俗習慣，怕一不注意……我又不好問我老婆，怕她有想法，說我不關心她，這個……”


  “原來這樣！”陳曦笑了，暗自鬆了一口氣，“你也不必要擔心，我們和漢人的風俗都差不多，你入鄉隨俗就好，尊重別人的習慣和信仰，嗯，特別是，別輕易把別人的麵紗揭開……”


  “抱歉，我剛才……”


  “沒事，以後注意就是了！”陳曦擺擺手，“其實，隻要你真心愛你老婆，好好對她，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了，謝謝！”交警重重點頭。


  “沒什麽事，我先走了！”陳曦說著，把車窗關上，重新發動油門。


  風繼續吹，很輕，很柔。


  有驚無險，麵包車安然無恙走進太原。


  此時，已然晚上九點。


  “這個警察，挺可愛的！”陳曦把麵紗揭起，放在頭蓋上，想起方才那交警的模樣，她不由得吐著舌頭，憨態可掬。


  “還可愛！”吳誌遠板著臉，“盯著你看，像是沒見過女人一樣……”


  “咯咯咯！”陳曦嬌笑起來。


  遠哥，又吃醋了。


  不知為何，他一吃醋，她特別開心。


  “哼！誰叫你總是欺負我！”陳曦得意起來，“現在知道我有多好了吧！”


  “我什麽時候又欺負你了？”吳誌遠睜大眼睛。


  “還說！”陳曦瞪眼，“楊馨走的時候，某人依依不舍的模樣，還小妹呢，哼，不是認姐姐，就是認妹妹，個個都和你不清不楚的！”


  “這……”吳誌遠攤攤手，啞口無言。


  “以後，要是我聽到你再有什麽姐姐妹妹，以後，別想上我的床！”冷哼一聲，陳曦把頭扭到一邊。


  “我錯了，還不行嗎？”吳誌遠苦笑。


  “這還差不多！”陳曦恢複笑容。


  這時，麵包車在一家旅店門口停了下來。


  她輕輕地將頭蓋摘下，捋一捋頭發，隨後，伸了一個懶腰。


  當她回頭，臉色不禁一紅。


  遠哥看著她，又失神了。


  “走啦，下車！”陳曦白了誌遠一眼，“我們休息會兒，找個地方吃飯，你不餓，我已經餓了！”


  “好！”吳誌遠回神過來，率先走出車門。


  他扶著她，往旅店走去。


  “你好，開個房間！”來到櫃台前，陳曦掏出兩張身份證，輕聲說道。


  “一百五！收兩百，五十的押金！”收銀登記好，將身份證歸還，“302房，這是房卡！”


  吳誌遠掏出兩張錢，遞給收銀，扶著陳曦，走進電梯。


  “多虧楓叔了，他給我們弄了好多證件，而且以假亂真！”陳曦說道。


  “沒身份證，也能住的，多給點錢就是了！”吳誌遠說道，“我總不能讓你睡大街！”


  “睡大街也不錯，隻有你在就好！”陳曦輕笑。


  這時，電梯門開了。


  “環境不錯！”來到門口，陳曦把門打開，關顧四周一眼，她很滿意。


  “我想你！”這時，一道急促的聲音傳來。


  陳曦大吃一驚，反應過來時，一雙大手，已然將她抱起。


  她不由得一僵。


  “遠哥，你幹什麽……”陳曦驚呼。


  “我要你！”吳誌遠說著，已經俯下頭來。


  他的唇，封住了她的唇。


  他的吻，像是一陣春風，她的身體，慢慢地放鬆。


  漸漸地，她像是失去了全部力氣，她的雙臂，纏住了他的脖子。


  她緩緩閉上眼睛。


  衣帶漸寬，兩人雙雙倒在床上。


  風輕輕地吹，很溫，很柔。


  房間裏，春意盎然。


  隨著一聲輕呼，一時間，整個世界，安靜下來。


  “壞人！”伏在他懷裏，她的手，伸到他腰間，用力一掐。


  “痛……”吳誌遠痛呼，卻不敢動，任憑她的動作。


  “你是牛麽？”陳曦低聲細語，“在武漢要了一晚上，還這樣……”


  “我身體好嘛！”吳誌遠嘿然說道。


  “以後不能這樣了！”陳曦柔聲說道，“等我們安定下來……”


  “我們在太原休整一天，後天坐車去呼和浩特！”


  吳誌遠說道，“到內蒙古後，我們就自由了，沒人能找得到我們，我們好好的過日子！”


  “嗯！”


  陳曦輕輕點頭，“我們會有個家，會有自己的孩子……我要在我們房子周圍種滿桂花樹，咯咯咯，等孩子出生了，桂花樹下，我教他鋼琴，你教他吉他……”


  “要是生個女孩就更完美了！”


  摸著下巴，吳誌遠遐想道，“哼，秋夢那小丫頭片子，一直說我笨，等我們有孩子了，一定比她聰明！看她整天嘚瑟的那樣子，一想就生氣！”


  “你不是生氣，你是憋屈！”陳曦失笑。


  能讓遠哥如此，既是欽佩萬分，又毫無脾氣的，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葉秋夢了。


  那的確是個天之驕女，少有人能及。


  “不過，不知道她把你的話聽進去沒有！”


  陳曦說道，“她的確鋒芒太盛，怕早晚會吃虧！”


  “放心吧！”吳誌遠大笑，“這世上能算計她的人，還沒出生呢！她心裏有數！”


  “是是是！”陳曦推開誌遠，走下床來，“等你女兒出生，把她比下去……還不快起來，我們去找點吃的，計劃接下來的路怎麽走！”


  “也不知道太原有什麽特色菜！”吳誌遠嘀咕。


  “北方多麵食，山西也一樣，合適你了，你最喜歡吃麵了！”


  “好，起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