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短暫的安寧
“味道怎麽樣？”
“不錯！沒想到一張小小的涼皮，包著一些豆子，香菜，豆芽，雜七雜八的，這麽好吃！”
風輕輕地吹。
安城，一條步行街，斑駁的石板路，滄桑的木樓。
一家小店裏，坐著兩道身影，一大一小。
此時此刻，陳曦放下筷子，卻回味無窮。
“許老師，這就是裹卷麽？”陳曦問道。
“嗯！”許清笑道，“這是安城特有的小吃，大街上隨處可見，你別看簡單，沒一分作料，都精心調製過的，單說那辣椒，都要費很多功夫呢！”
“真好！”陳曦淺淺一笑，目光一動，望著窗外，指著一處古老的建築物，“老師，那是什麽地方？望著好雄偉！”
“那是文廟！”許清說道，“最有名的是裏麵的龍柱了，全國隻有六根，兩根在北京，有四根在安城……想去看看？”
“當然啦，第一次來嘛，當然要去看看！”陳曦興高采烈，站起身來。
“好，我帶你去！”微微一笑，拉著陳曦的手，兩人走出小吃店。
輕風徐徐，街邊，楊柳依依。
沿著石板路，兩人穿過一條巷子，來到一群古建築物當中。
其中一片，氣勢恢宏，古樸而滄桑。
前麵一層樓閣，犬牙交錯，勾心鬥角。
有兩道深紅的銅大門，緊緊關著。
其上，掛著一塊牌匾，雕著兩個大字，龍飛鳳舞。
文廟！
“真雄偉！”陳曦讚道，“應該有一定的曆史了吧！”
“也不久，明朝時期留下來的！”許清歎道，“可惜了，今天不巧，沒有開門！”
“沒關係呀！”陳曦並不失落，輕笑道，“我還想去老師的一中看看呢，老師不是說了嗎？一中離這裏就幾步路！”
“你呀！”許清輕捏著陳曦的鼻子，“坐了一晚上的火車，也不困麽？說回家的，一直在街上走走停停！”
“誰叫你們安城這麽漂亮呢？”陳曦調皮起來，搖晃著許清的手臂，“老師，您一直寫信給我，你們一中，我隻看過照片，真想去走走，剛好放假了，人少，咯咯咯！”
“好！”撫著陳曦的長發，許清說道，“不過你要答應我，我們去轉一圈之後，你得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你要去哪裏玩，老師都帶你去！”
“好耶！”陳曦歡呼起來，“老師您真好！”
“那我們走！”許清抬起頭來，準備邁開腳步，忽然之間，臉色一變。
她看到，十米開外，一處亭台樓閣，柱子之下，有兩個青年，在蹲著抽煙，他們目光，不時地往她們這邊瞟來。
“怎麽了？”陳曦問道。
“我們快走！”許清沉聲說道，不由得加快腳步。
這兩個人，在火車站時，她見過。
想必，是一路釣著，跟來了。
許清懊惱無比，安城治安一向不好，非常混亂，見到陳曦，她一時高興，忘了這事了。
拉著老師的手，陳曦能感受到老師心裏的緊張，她的手，都出汗了。
陳曦沒想到，剛來安城，便遇上搶劫了。
這種事，在成都，幾年前，她碰見過。
他們望著自己的眼神，一模一樣。
“要不，報警？”陳曦低聲說道。
“別！”許清急忙說道，“如果他們看到我們把手機拿出來，我們生命會有危險，安城小混混，很多都是亡命之徒，什麽事情都幹得出來，別惹急了他們，就算我們成功報警，等警察來，我們已經遇難了！我們趕緊走就是！”
“走？哪裏走？”正在這時，一道冷哼傳來。
有一道身影，攔住了許清兩人的去路。
她們想退後，卻發現，身後，同樣站著一人。
兩個青年，握著兩把小刀，一前一後，將陳曦和許清夾在中間，進退維穀。
“給你們！”許清毫不猶豫，將自己的包放下，扔給前麵的青年。
“挺上道的嘛！”青年陰惻惻地笑了一聲，將包裏翻了個遍，從中，拿出一個錢包，掏出幾百塊錢，立時大怒。
“就這麽點錢，你打發要飯的麽？”青年臉色鐵青，指著許清說道。
“現在上街，都開始刷卡了，能帶多少現金？”許清握緊陳曦的手，將其拉到牆邊，護在身後，“我隻是一個教師，能有多少錢？兩位兄弟，放我們走吧，這點錢，夠你們用幾天了，找個工作，做這行，不長遠！”
“少他媽的廢話，把手機拿來！”青年喝道。
“給你！”沒有遲疑，許清拿出手機，遞給青年。
“喲，諾基亞，不錯，這台手機，好幾千塊呢！”
青年大笑，將手機放進兜裏，看著許清，意味深長，“長得不錯嘛，嘖嘖嘖，沒別的了麽？”
“都給你們了，你們還想要什麽？”許清沉聲說道。
“嘿嘿，我們大老遠的跟來……”青年將許清的包隨手扔掉，搓著手，上前一步，逼近許清，“你說呢？”
“我這裏，還有點錢，都給你們！”陳曦突然開口，邁開腳步，從許清身後站出來，“請讓我們走！”
“喲喲喲！小美女啊！”青年將陳曦手裏的錢搶到手裏，目光熾熱，盯著陳曦。
陳曦心裏一顫，這種眼神，好可怕。
盯著她，如同一頭餓狼，盯著一隻小綿羊。
他，仿若要吃了她。
而這時，另外一個人，也撲了上來，將陳曦兩人，困在一個牆角裏。
“她隻是孩子，別傷害她！”許清再次將陳曦護在身後。
“意思是，你摸得嘍？嘿嘿，今天，我們兄弟豔福不淺！”青年說著，伸手向許清的臉頰摸去。
許請渾身雞皮疙瘩漸起，甚至，她不敢躲開，因為，她身後，還有一個女孩。
她，痛苦地閉上眼睛。
“放肆！她是你能碰的麽？”
正在這時，一道大喝聲傳來，猶如龍吟虎嘯一般，響徹許清的耳膜。
許清突然睜開眼睛。
她才發現，困住她們的那兩個青年，驚慌失措地跑開了。
然而，兩人剛鑽進一條小巷子裏，跟快，隻聽兩聲悶響，兩人又從巷子裏飛出來，砸在地上，痛苦難當。
有一道挺拔的身影，緩緩出現在許清的眼簾中。
這是一個男子，劍眉星目，霸氣側漏。
他身後，跟著兩個壯實的青年，此時此刻，他看也不看在地上翻滾的兩人一眼，背負著雙手，一步步地往許清二人走來。
“吳、邦、龍！”看著那個偉岸的男子，許清一字一頓地說道。
“他就是吳邦龍麽？好霸道的男人！”陳曦低語。
她臨走時，校長曾說過此人，沒想到，剛來的第一天就見到了。
在大涼山，離這裏，千裏迢迢，都聽說此人的名字。
此人已經凶名遠揚，陳曦本該害怕的，但，不知為何，看到這個男子，她有種感覺，他，不會害她，反而覺得他很是親近，仿若，早就認識他一般。
“老師，您認識？”陳曦問道
“安城最大流氓，誰不認識？”許清苦笑，卻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有此人在，她和陳曦，今天算是安然無恙了。
這時，那個男子，滿麵笑容，已然來到許清麵前。
“許小姐，別來無恙啊！”吳邦龍大笑。
“我剛剛被搶，你說，我好還是不好？”
許清大怒，“姓吳的，那兩個人是你的人吧，很好啊，你是越活越倒退了，我真見識了，連搶劫的勾當都做得出來了！”
陳曦睜大眼睛，看著老師和麵前這個男子，覺得不可思議。
她從未見過老師如此生氣過，而且，那個男子，對她老師，也太客氣了吧。
他言語之中，甚至，有討好之意。
他們，必然認識，而且，關係定然不淺。
第一時間，陳曦有了答案。
“怎麽可能是我的人嘛！”吳邦龍苦笑，單手一揚，一個壯實的青年，立馬跑上前來，將一個包，恭恭敬敬地，遞給許清。
“你們手機，錢包，還有所有的財物，我都給你拿回來了！我來遲了，受驚了，見諒！”吳邦龍說道。
“龍哥，那兩個人怎麽處理？要不？嘿嘿……”青年問道。
“這裏有孩子，你瞎了嗎？”
吳邦龍瞥了手下一眼，冷聲道，“拖到一邊去，別在這裏礙眼！”
“是！”青年轉身而去。
“許小姐，見笑了！”吳邦龍說道，“喲，這是你孩子麽？好有靈氣的丫頭！”
“是我學生！”許清冷聲道，“你怎麽在這裏？派人跟蹤我？你好大的膽子！”
“沒有，絕對沒有！”吳邦龍急忙說道。
“哼！”
冷哼一聲，許清拉著陳曦的手，邁開腳步，“丫頭，我們走！”
“等下！”吳邦龍攔住她們去路。
“怎麽？”許清寒聲說道，“龍哥，還有什麽指教麽？你害我幾個學生還不夠，還想害我麽？你想混，滾遠點，這裏是一中，別來禍害的學生！”
“看你說的！”摸著鼻子，吳邦龍訕訕一笑，“許小姐，我是個粗人，你也知道，我不會說話，得罪的地方，對不起了！”
“有話快說，我還有事情！”許清擺擺手，不耐煩道。
“是這樣的……”沉默半晌，吳邦龍說道，“我那不成器的犬子，離家出走了，我一時間找不到他……”
“所以，你來找我？”許清臉色鐵青，“這是你家事，我管得著麽？做爹的不立個榜樣，孩子不離家出走才怪！”
“是這樣的……”吳邦龍幹笑一聲，“那個混賬東西在安城，隻認識小芳一人，而且脾氣又怪，他奶奶剛過世，我怕他做出什麽事情來，他和小芳最親近，我去過小芳的琴行，已經關門了，找不到她……”
“小芳身體不好，你別去打擾她了！”許清說道，“你兒子，走了，我在火車站，剛遇到小芳送他走！”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深深地看了吳邦龍一眼，拉著陳曦，許清離去。
“這混賬東西，走了？不要這個家了麽？”吳邦龍默然，當他抬起頭來，那兩道倩影，已然走遠。
“喂，那丫頭，你叫什麽名字，我看著你，很投緣！”忽然，吳邦龍喊道。
陳曦聞聲，心裏一顫，驀然回首。
望著那道挺拔的身影，陳曦的眼睛裏，異彩連連。
“我叫陳……”
陳曦想呼喊，卻被一隻溫暖的手，捂住她的嘴巴。
“這是個敗類，離他越遠越好！”許清認真說道，帶著陳曦，消失在吳邦龍的眼眸中。
“我是敗類麽？”吳邦龍歎聲道，“許小姐，你看錯了我，世人都看錯了我，但，我依然是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