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正道是滄桑
公安大樓，燈火通明。
當，一縷夜風拂過，透過一閃窗，可以看到，有一個中年男子，他麵無表情，緩緩轉身，盯著身後一個消瘦的青年。
“項局長，在醉香樓抓捕的那五個蘭花草的女子，我們審過了，她們什麽都不說！”楊啟發聲音很低，對項雲飛匯報情況。
“你確定，醉香樓裏麵，周圍都搜索過，沒有發現餘多多？”項雲飛盯著楊啟發說道。
“是的！”楊啟發點頭，“每一個角落都搜過了，沒有發現，醉鄉樓的老板藍衣我也帶來公安局了，他對情況一無所知，當時和鄭勇在喝酒，要不是張……張逸傑和林風橫插一手，他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
“哦！對了，我們已經派人跟蹤鄭勇了！”楊啟發說著，低下頭來，“可最後跟丟了！”
“我是在問你，醉香樓的每一個角落都搜索過了？”項雲飛來到楊啟發麵前，重複道。
“我……”楊啟發頭更低了，“搜過了，我當時在202包房，發現餘多多在窗口留下的一隻鞋，我以為……”
“你以為，他慌不擇路，跳窗而逃了，是吧！”項雲飛怒吼，一舉掀翻辦公桌上的資料，“餘多多何等人物，他敢在公安大樓對麵，狙殺在我辦公室裏的陳定海，他每殺一個人，都會留下一張卡片，如此膽魄的人物，你以為他會落荒而逃？”
“202包房你真的搜遍了嗎？”項雲飛臉色鐵青，“抬起頭來，回答我！”
“搜過了！”楊啟發抬起頭來，本能地回答道，隨即，他看到項雲飛的眼睛，那裏，深沉如海。
楊啟發心裏一顫，他目光一閃，像是想起什麽來，臉色一變，“我……202包房，衛生間，我們沒有搜索！”
“混賬！”項雲飛大怒，“餘多多當時就在醉香樓，就隔著一堵牆，躲在你麵前！他僅憑一隻鞋，就把你這個刑偵支隊副隊長耍得團團轉！混賬！混賬！”
“我……”楊啟發臉色徹底變了，回公安局一路上，他一直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可總是想不起來，原來如此！
難怪四處都搜不到餘多多。
原來他還在醉香樓，根本就沒有逃跑！
“我……我去把他抓捕歸案！”楊啟發低吼一聲，轉身而去。
“站住！”項雲飛喝道，眼睛裏，透露出失望之色，“你以為，餘多多還會在醉鄉樓，乖乖的等著你去抓他麽？”
“那……那怎麽辦！”楊啟發頓住腳步。
“算了！算了！”項雲飛擺擺手，無力地坐在椅子上，“這不能怪你，換做是別人，也會自以為他是逃跑了！你帶人，去調醉香樓的監控攝像頭看看，看還有其他可疑人物沒有。”
“醉香樓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楊啟發低聲說道。
“百花街也沒有嗎？馬上聯係交警支隊，那個時間段，出入的車輛，每一個人都要認真排查！”
“是！”楊啟發恭恭敬敬地說道，走出房門。
“張逸傑啊，張逸傑，要是你在我身邊多好啊，我當初幹嘛那樣做呢？”
項雲飛歎了一聲，點燃一支煙。
他很少這樣發怒過。
他不知為何會這樣暴怒！
也許，是因為餘多多，也許，不是。
也許，他是生自己的氣。
吳誌遠，竟然在他麵前，在所有公安人員的麵前，眾目睽睽之下大搖大擺地逃走。
他想起吳誌遠逃走時，那份從容不迫的氣度，他的心，很是難受，猶如刀割。
吳誌遠表現得越從容，越是更加顯得他的無能。
他甚至，一時之間，不敢麵對所有的公安人員。
他清楚他們的情緒，吳誌遠這種做法，無疑在他們所有人的臉上，狠狠地扇上了一記耳光。
奇恥大辱！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更重要的是，他的老師，林浩天。
他從城北回來，沒有和老師說過一句話！
那是也是他最敬重的人，然而，自他轉身的那一刻起，兩人分別在兩輛車上，如同在兩個世界，形同陌路！
他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就是那個可敬的老人，協助吳誌遠逃跑！
因為，當時的確是吳誌遠脅迫林浩天，作為公安局長，他想抓他，抓他的敬愛的老師，但是，他的老師，做得滴水不漏，他沒有理由抓他！
正因為如此，種種情緒糾纏在一起，他才會如暴怒。
漸漸地，項雲飛的情緒平複下來。
他拿起電話：“叫孫宇來我辦公室一趟！”
不多時，一個魁梧的青年，推門而入。
“局長！”孫宇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低聲說道。
“對吳誌遠的事情，你還在想不通嗎？”項雲飛抬起頭來，說道。
“我……我不服！”孫宇握緊拳頭。
“沒人能視法律為為無物，辱人者必將自取其辱，不是嗎？”項雲飛沉聲說道，“去，通知各個部門，在廣場上集合！”
“我！”孫宇欲言又止，不肯挪動腳步。
“去！連我的話，也不聽嗎？”項雲飛站起來，來到孫宇麵前，輕拍著他的肩膀，“去吧，難道你要我親自去做？”
“是！”孫宇深深地看了項雲飛一眼，轉身而去。
“吳誌遠，你真行！你把我們所有人的士氣都澆滅了，那我，就在你身上找回來！”項雲飛把煙頭放到煙灰缸裏，用力轉動幾下，隨後，深吸一口氣，走出辦公室。
夜色撩人，人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然而，此時此刻，公安局，燈火通明。
這裏，是全城最亮的地方。
此時此刻，公安局廣場上，已經列成幾塊方陣，所有的的公安人員，已經集結完畢。
全場，鴉雀無聲，嚴陣以待！
此時此刻，空氣仿若凝固起來！
直到，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公安大樓門口。
他便是，公安局局長，項雲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項雲飛負手而立，璀璨的燈光下，他的身影，威武而霸道。
“吳誌遠逃了，在我們所有人麵前逃跑了，你們怒嗎？”項雲飛吼道，卻在此時，風起了，空氣開始流動起來，然而，沒有人回答他，他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風裏。
“垂頭喪氣幹什麽，回答我，你們怒嗎？”項雲飛再次吼道。
“怒！”這時，一聲長吼，劃破長空，廣場上所有的警員一齊回答，聲音震破蒼穹。
“很好！”項雲雲移動腳步，“你們感到羞恥嗎？回答我！”
“羞恥！”所有人一起回答，聲音有力而堅定。
“那我們該做什麽？”項雲飛放聲問道。
此時，所有人家都沉思，忽然安靜下來。
“我來告訴你們！”項雲飛挺起胸膛，吼道，“今天，吳誌遠膽敢在公安局，在我們所有公安人員的麵前，挾持人質逃走，對我們來說，無異於奇恥大辱！”
“當年，韓信有過胯下之辱，勾踐有十年臥薪嚐膽！”項雲飛說道，“而我們，作為公安人員，應該做什麽？”
“我們要做的，就是……”項雲飛眼睛掃過一幹警員，單手一揚，“我們，要知恥而後勇！”
“知恥而後勇！”
“知恥而後勇！”
“知恥而後勇！”
一時間，公安廣場上，吼聲震天，所有人，都握緊拳頭。
項雲飛大手一揮，所有人都安靜下來。
“我們的工作，任重而道遠，這絕對不是吳誌遠一個人的問題！他逃了，我們把他重新抓捕歸案就是！一句話，誰犯罪，我抓誰！不管那個是誰，膽敢觸碰法律這根弦，那我們就責無旁貸，將他繩之以法！”項雲飛頓了一下，“有老百姓給我撐腰，我們怕什麽？”
“誰犯罪，我抓誰！”
“誰犯罪，我抓誰！”
“誰犯罪，我抓誰！”
孫宇帶頭，大聲嘶吼，此時此刻，他激動萬分。
他心裏那口氣，終於釋放出來。
“好了，大家各就各位，各司其職！”項雲飛擺擺手，說道，“記住，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有人能夠逃得過法律的製裁！你們，一定要堅定自己的理想！”
隨著項雲飛話音剛落，所有人有秩序散去。
這時，副局長劉天峰來到項雲飛身邊，輕笑道：“吳誌遠跑了，很多人都意誌消沉，毫無鬥誌，再加上最近罪案頻發，很多人都在加班工作，都開始怨聲載道了，幸虧有局長，把他們的鬥誌都激發起來，連我這把老骨頭，也鬥誌昂揚的了！”
“老劉，我這是無奈之舉！”項雲飛苦笑道，“幸好這不是在市區，要不然非得擾民！”
“不說這些了，你去把那天參加過吳雨蝶酒會的人員，把他們的資料重新整理一遍，逐個的查，不管是哪家的千金公子，隻要和吳雨蝶人有牽扯，全部抓來問案！記住，是抓捕！”項雲飛沉聲說道。
“這……這樣做，影響很大！我怕到時候……”劉天峰權衡利弊，反複思量。
“我剛剛也說了，誰犯法，我抓誰！不管這個人是誰，有多大的影響力！”項雲飛說道。
“你……你難道想孤立吳雨蝶？”劉天峰反應過來。
“我就是要孤立她，要不然，她怎麽會去找她背後的靠山，她不去找她背後的靠山，我們怎麽能把這些惡勢力一網打盡，連根拔起呢？”項雲飛堅定地說道，“我知道，這樣一定會得罪一些人，但，我行的正，站得穩，有老百姓撐腰，我怕什麽？”
“佩服！”劉天峰感慨，“我現在知道，你年紀輕輕，為什麽能當上公安局局長了！”
“我……”項雲飛還想說什麽，這時，他手機震動起來。
項雲飛打開手機，看到是一個陌生號碼，眉頭一皺，他看了劉天峰一眼，說道：“我先接一個電話，老劉，你請便！”
“那我去把那些人的資料整理一下！”劉天峰說著，走進公安大樓。
項雲飛按下接聽鍵。
“喂？誰！”
“我要見你，離人醉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