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壓鬱
劉洪架著車,極速行駛。他心情很煩躁,滋味難明。竟然有人拿他的妻兒威脅他,這種滋味,讓他焦躁不安。以往,他走到哪裏,誰不對他畢恭畢敬?
他從來沒想過,這種事情會發生在他身上,而且堂而皇之的在他家中等他,這是何等的猖狂!想到這裏,他又驚又怒!他不知道敵人是誰,想要什麽,然而就是這種未知的敵人,讓他不知道如何應對,想到這裏,他又感到一陣無力。想到妻兒如果真有什麽三長兩短,他心裏更煩躁了。
“哢!”劉洪感覺胸口很悶,像是被一塊石頭壓著胸口,難以呼吸,他踩了急刹車,車猛然停下。
劉洪大口呼吸著,頭靠在方向盤上,想捋一捋事情的來龍去脈,然而越捋思想越混亂,不得頭緒。他想了想,拿起手機,翻出兩個電話號碼,那是他兩個好兄弟,李風和張元。劉洪的眼睛來回不停地在兩個號碼間掃視著,他在猶豫。
“我打電話通知李風一聲,他現在距離我家很近,讓他先我一步,冒名替我,去看看是什麽人在作死,然後我和張元跟在後麵,趁其不備,將其一舉拿下,救出老婆兒子!”
劉洪眼中寒光一閃,把李風的電話點了出來,準備要打。
“可萬一他們知道李風是冒名的,何然和小楓不是更危險了麽?而且也不清楚他們到底有多少人,我賭不起!”劉洪想了想,猶豫不決,把電話放下,靠在座位上。
“是不是得通知文哥一聲呢?”
劉洪忽然坐直,又重新拿起了電話,想了又想,還是沒打,他索性把手機扔在一旁,然後從腰間掏出槍來,檢查了子彈是否裝滿,他輕輕撫摸著槍身,把槍放回腰間,不再多想,把車重新發動。
“回家!”劉洪咬著牙說道,車繼續行駛著,往家而去。
恰在此時此刻,王文推開了一扇門……
這是渝城城東的一處老住宅區,小區內的樓房最多六七層高,樓房破舊,甚至連電梯都沒有。而王文來到的,正是這小區內的其中一棟樓房。
王文推開這扇門,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個四麵空壁的客廳,裏麵除一張桌子,幾張木椅子,一張陳舊的沙發,幾乎什麽都沒有。
桌子上有一隻茶壺,幾隻茶杯。而沙發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
這是一個溫文儒雅的男子,個子不高,戴著眼鏡,著一套黑色西裝,一看就是身居高位的主,與此間簡陋的房間有些格格不入。他此時正氣定神閑坐在沙發上,看到王文走進來,他隻是微微點王文隨意搬個椅子,坐在他的對麵。
“江市長這麽急切的叫我來,有什麽要事麽?”王文一點也不見外,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有些不悅地說道,而他對麵的,赫然是渝城市副市長,江若林!
“沒事就不能找你過來坐坐,敘敘舊啊!你是嫌寒舍簡陋,還是我覺得打擾你一家人團聚了,不高興了?”江若林動也沒動,隨意說道。
“你消息倒是靈通!”王文深深看了江若林一眼。
“你不必這樣說話!”江若林輕輕提了一下眼睛,繼續說道,“既然你事忙,那我長話短說了!我問一下,那些雲南人走了麽?”
“走了!有什麽問題了?”王文眉頭一挑。
“哦,沒什麽,走了就算了,如果沒走的話,我立馬就通知公安局把他們抓起來了!對了,你吩咐下去,你夜場上的生意也要調整下,那些公主,佳麗什麽的,把她們安置好,暫時別出來了。,粉,甚至也別賣了!”江若林說著,站起身來,走到王文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是為什麽?這樣一搞,我損失很大!難道是……”王問若有所思,也站了起來。
“起風了……”江若林背負著雙手,走到窗前,把窗門關上。
“風很大?”王文問接口就問。
“很大!”江若林會過身來,反問道,“從北邊吹來的!北風,你說大不大?”
“我就直說吧!今天來了一個人,叫張逸傑。這個人我已經試探過深淺了,油鹽不進!昨天晚上長江邊上,有個女的被車撞死了,橫屍街頭,肇事者當場逃逸,但沒過一個小時,竟然前來自首了,此人叫胡成江,剛從監獄放出去沒半個月。他交代,說是酒後駕駛,不小心開車撞了人,當時害怕,就逃了。由於死者的身份還有待查證,胡定海的口供混淆不清,此事最後暫時當成交通事故處理,將他拘起來,關在看守所。”江若林說著,頓了頓,重新坐在沙發上,呡了一口茶。
“而這個張逸傑一來,看了一眼死者的屍體,就立馬去提審胡定海。你猜怎麽著?三兩下就讓胡定海立馬翻供,全部給交代了。他說有人安排他在那裏等著的,等這女的一過馬路,立馬撞過去!車是偷來的,酒是他事後喝的,他的報酬,一萬塊錢!”江若林說要,意味深長的看了王文一眼。
“這個張逸傑這麽厲害?”王文眉頭緊蹙,沉聲道。
“我要說的就是他!張逸傑,原本是軍方的人,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退役了。隨後在北京,福建,雲南等地做刑偵工作,破的案子,全是大案重案,比如說人口販賣案,毒品走私案,重大殺人案等,他不但抓了很多凶殘的犯罪團夥,還把很多身居要職的人物拉下馬來。他剛回到北京,現在又跑到渝城來折騰了!而他一來,一宗交通事故,馬上變為謀殺案來處理!你知道他多少歲麽?”江若林說著,忽然問道。
“多少歲?”
“二十六歲!”江若林凝重道,“如此年紀,就有如此作為。而大地震剛過沒多久,北京就派這等人物來渝城,恐怕不是為了區區一宗謀殺案那麽簡單,而且他與檢察院的人走得特別近,其目的不言而喻了!”江若林抬起茶杯,喝了一口茶,靠在沙發上。
“所以你叫我收斂點,別惹火燒身?”王文重新坐下,沉聲道。
“不隻如此呢!過兩天中環那塊地,競拍也要擱置一下。你我本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牽一發而動全身,我不想因為一點任何一點事情而翻船!”江若林頭枕在沙發上,懶洋洋的說道。
“什麽?”王文撲騰一下,剛坐下,又站了起來。
“我知道你對那塊地誌在必得,因此也投了不少心血進去,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節外生枝的好!我找你親自過來,也是為了說這件事。你那高爾夫球場,也暫時關了吧!我也沒心情去了,我老婆孩子,也準備安排去國外度度假。”江若林歎道。
“有這麽嚴重?就沒有別的辦法了麽?”王文走到江若林身邊,看著他,心有不甘。
“張逸傑不同於以往那些人,隨便給點好處,或者簡單的給點壓力,他們就睜隻眼閉隻眼,不聞不問,然後就乖乖的打道回府。這個人呐,是一個人來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上麵對他很信任!但這個人,頑固不化,迂腐不堪,以前那些辦法,行不通的,等過段時間,看看時局變化再說吧……”
“喝茶吧!細節我們慢慢商討……”江若林坐起來,抬著茶杯,又輕輕的喝了一口茶。
王文二人在喝茶的同時,劉洪開著車,已經將到家門口。
他把車停在一公裏外的街邊,徒步朝家中走去。隔著百米遠,他終於看到燈火通明的小樓。他小心翼翼的躲在一個黑暗處,把槍掏出來,拉上了槍栓,握在手中緊緊的,深吸一口氣,準備沿著燈光的陰影,摸索著匍匐前進。
“別動!”劉洪剛冒頭,一低喝聲在他耳邊響起,震耳欲聾,他感到腦袋有點眩暈!稍微回神過來,準備有所動作,才發現有一把槍抵著他的腦袋,那槍口傳來的涼意,通過他的腦袋,傳遍他的全身,他打了寒顫,再也不敢妄動!
“遠哥猜得沒錯,媽的,你果然偷偷摸摸的來了!”劉洪抬眼一看,一個虎背熊腰的青年,直愣愣的站在他麵前。
鄭勇用槍頂著劉洪,把他的槍繳了,順著把他全身上下的物品全部搜索出來。
“我說,你兩口子怎麽一個德行?怎麽都隨身帶著家夥?信不信我立馬把你給……”
“小勇,別囉嗦了!把他摸幹淨了,帶他進來吧!這裏是他的家,我們可不能怠慢了……”
鄭勇虎目怒瞪著劉洪,準備收拾他,隻聽一道淡漠的聲音傳來,不容置疑。鄭勇冷哼一聲,推著劉洪,向小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