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你碰她,我殺你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這是一間中老年人的酒吧,人不多,氛圍卻很好。每張桌子都坐有人,有的獨自一人,有的三三兩兩,三十歲到六十歲不等。吧台的不遠處,有個小舞池,有幾個中年人在演奏,有人在彈著電子琴,有人在吹著薩克斯,有人吹著豎笛,有人在打著鼓。
最引人注目的是舞池中央那個中年女人,興許三十七八歲,她榮光煥發,正在唱著鄧麗君的歌,她的聲音婉約而萋萋,甜美而迷離。不時有燈光照在她嬌好的麵容上,那盤著的頭發,美麗端莊,那對銀色耳墜,閃閃發光。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讓人著迷的女人,正如她所唱的那樣,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她的歌聲回蕩在這間小酒吧內,經久不息。
酒吧裏的顧客,聽著歌,都很安靜,也許,在這歌聲裏,他們都在回味著各自不同的往事……
吳誌遠是這間酒吧唯一的年輕人,他坐在吧台前,他閉著眼睛,也陷入回憶中,他想起了楊倩梅,她現在還好嗎?她的目光是否還在看著監獄,隔牆相望?那道且高且厚的城牆,是否能將她的思念阻擋?也許,當那個男人走出那個道堅固的城牆,她已經芳華不再,白發蒼蒼!
吳誌遠想到這裏,輕聲一歎。興許,她應該重新找個男人,趁年輕,嫁了吧!那份遙遙無思念,在心裏的一個角落,挖一個坑,埋葬了吧。
“回頭給她打個電話,這些天沒動靜,我想她可能擔憂了。”吳誌遠在心裏想道,除了陳曦以外,這是他唯一的不算是親人的親人了。
“先生,你來這麽久了,還沒點東西呢,需要喝點什麽嗎?”吧台的服務員問道。這是一個中年女人,在吧台做服務員兼調酒師。
“隨便來杯酒。”吳誌遠隨意說道。
“隨便?”她睜大了眼睛。
“嗯!隨便!”吳誌遠沒回頭,他一直看著舞池中央那個女人,她的聲音實在太美了。
“呃……這……”服務員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你是調酒師,什麽拿手,給我來一杯。”吳誌遠回頭,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別的酒吧,隔幾天就推出一些新品,你也可以推薦一些。喝什麽酒,我無所謂的,對我來說,酒都是一樣的。”
“好!既然你說隨便,那我也隨便給你調杯雞尾酒吧!”她一邊說著,一邊想道,真是個奇怪的人,別的酒吧不去,偏偏跑來這種中老年人酒吧。
“你是在想我為什麽不去其他酒吧,偏偏來這裏吧!一是那裏太吵,不合適我。二是好奇,這種酒吧想來是獨一無二的了。”吳誌遠看穿她的想法,指著舞池中在演奏的人說道,“你看他們,不是唱的多好,也不是演奏得多出色,但他們都在用情在歌唱,用心在演奏,所以很動聽,能走到人的心裏去。”
“這間酒吧,取名為在水一方,是我老公和他們幾人合夥開的,所以她每天都唱。他們以前是搞樂隊的。我男人去世了,但這是他唯一留給我的東西,我們想著吧,不管生意如何,開下去吧!留點念想!”她看著那個正在唱歌的女人說道。
“你看他們,其實都是熟客了,很多人的兒女要麽在外地工作,要麽直接不顧不管的,但這裏來聽聽歌,大概是他們唯一的樂趣了。”她說又指著那些顧客說道。
吳誌遠點點頭,沒有說話。不多時,一杯雞尾酒端到他麵前來,吳誌遠直接把那根吸管扔了,抬著酒杯,一飲而盡!而此時,舞池中的那個女人也放下話筒,踏著蓮步,施施然地走過來。
“小兄弟,歡迎光臨!”他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很美。
“大姐唱得真好,我很多年沒聽過這麽動人的聲音了。”吳誌遠一臉認真說道。
“年紀小小的,會這麽說話,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很少來這裏的。既然如此難得,我請你喝一杯!”她笑意嫣然,然後轉頭對著服務員說道,“姐,幫忙調兩杯酒!”
吳誌遠端起來酒杯,與她輕輕的碰了一下,然後又一飲而盡。兩個女人呆楞了一下,這可是高度酒啊!
“兄弟好酒量!我叫黃麗,有空常來!”她喝了一口酒,對吳誌遠笑了笑,又走到舞池中央,拿起話筒,唱起歌來。
“她是我老公的妹妹,與前夫分居兩地,一個在北京,一個在成都,前不久,剛離婚。”服務員對吳誌遠說道。
“嗯!”吳誌遠沒多說什麽,點燃一支煙,他在等一個人,過了這麽久,還沒來,眉頭不由得一皺。
過了不久,酒吧的大門被推開,有三個人走了進來,兩個壯漢簇擁著一個油頭粉麵的青年,青年四處打量,終於看到了坐在吧台前的吳誌遠。
“可真讓我好找啊,選了這麽個地方,吳兄弟,幾個小時不見,別來無恙啊!”隔著老遠,王正友就親熱地說道,然後坐在吳誌遠麵前,兩個壯漢站在其旁,抱著粗壯的膀子,一直盯著吳誌遠,似乎吳誌遠稍微有所動作,他們就會撲過去,把吳誌遠撕成兩半。
“你走到哪裏,都得帶幾個人不成?是怕我吃了你,還是見不得人的事做多了,怕一個人走在路上,背脊發涼?”吳誌遠淡淡的掃了王正友身邊的兩人一眼。
“怕是你想吃也吃不了我的,這段時間不太平,遇到有個別不長眼的,豈不是晦氣?”王正友神色不變。
“其實,我這個人一向很好說話,人敬我一吃,我還人一丈,你想怎麽針對我,無所謂,我接下就是了,當是小孩子過家家。但陳曦,不是你能打主意的!”吳誌遠不想再與他拐彎抹角,直接了當的說道。
“哈哈!笑話!我認識她三年了,那時候你在哪裏?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怎麽不能打她主意了?”王正友哈哈大笑。
“你要是光明正大的,真心實意的,我不會阻攔,陳曦怎麽選擇,也是她的自由,我都會站在她一邊。但,暗地裏使手段,想傷害於她,不行!”吳誌遠說著要了一杯酒。
“哈哈!當然,當然,我當然會光明正大的,你放心吧,我怎麽會舍得傷害她呢?我會好好疼她的。”王正友笑道,眼神間淫邪之色閃過,但怎麽逃得過吳誌遠的眼睛。
“你以前做過什麽,不關我的事。但凡陳曦因為你受到傷害,哪怕一點傷害,我不會放過你。”吳誌遠的眼神越來越冷,他約王正友出來,原本是想好好的談談,小事化了,不想牽扯甚大,卻不料此人本性難改,談不到一起去。
“威脅我?從來隻有我威脅別人,你倒反過來威脅我了。一個女人而已,搞得像是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樣。不要以為有那兩三下就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那趙龍就一廢物而已,他拿你沒辦法,但能製你的人多得很,你不知道你麵對的是誰!”王正友的臉色也陰冷起來。
“不就一個紈絝子弟麽?仗著自己的父輩有點權勢,橫行霸道,仗勢欺人,你還能是什麽人?你爹了不起是你爹,不是你!拋開你爹的身份,你算什麽東西?不是我不知道我麵對的是誰,而是你搞不清楚你要麵對的是誰!陳曦對你來說,一個女人而已,但對我來說,比我的生命還重要!”
吳誌遠手轉動著酒杯,漫不經心地說道。但他的眼神,已經冷如寒冰,一直盯著王正友,像一把鋒利的刀,刺在他的心髒上,王正友身子不由得一顫,眼神躲閃,額頭已經出了汗。
“她,你碰不得!你碰她,我殺你!沒有人能護住你的,包括你身邊這兩位,還有你那個位高權重的爹!不是威脅你,我向來言出必行,要做就直接做,不是威脅!”
吳誌遠看他臉色發白,收回目光,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理會他,一時間氣氛安靜下來,隻有那道動人的聲音在連綿不絕的回蕩。吳誌遠站起身來,把杯中酒一口喝幹,然後看了舞池中唱歌個女人一眼,微微致意,她有所察覺,也輕輕點頭。
吳誌遠跨前一步,拉開酒吧的大門,那道挺拔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