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殺人誅心
有人好麵子拉不下臉親自送票邀她來劃船,自然也拉不下臉換一套常服出行,於是三十多度的高溫下,高傲的葉總,雖然脫了西裝外套,但一絲不苟的黑襯衣黑西裝褲出現在遊人如織的露天公園,顯眼拘束的黑色打扮總讓人忽略不掉。
說幸,是周圍人說的都是泰語,嘰裏呱啦聽不懂,聽不懂或許沒那麽尷尬;說不幸,是遊客的表情全能看懂,激動,驚訝,讚歎,羨慕,妒忌等等,各式各樣的目光唰唰唰地朝他們倆身上射來。
行至湖邊,甲板旁係著不少長尾船,五顏六色很漂亮,船尾尖尖翹起,綴著各種鮮花串成的大花環,簡約美觀。
為了減少圍觀的目光,葉仲霆隨便挑了艘船就跨了進去,為了照顧某人的麵子,薛九玉也緊忙跟上去。
船隻蕩到了湖中央,見著時機成熟,薛九玉丟掉了船槳,仰頭靠在了葉仲霆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下去,抬眼,與他冷峭的目光相對上。
薛九玉一臉嫵媚的笑,微微扭過頭,拽著他的領帶將他拉下來,慢慢地朝著他的唇靠近……
葉仲霆對付她這一招似乎早有心得,眉頭都不皺一下,將臉別開了。
她撲空了,栽倒下去,服低做小的次數弄多了,她真有些怒火。
頭頂上方一道懾人的視線射來。
“薛九玉,你是忘記自己說過的話了嗎?”他語氣沉冷地問。
“我沒忘啊,怎樣,我就是不改!”
薛九玉語氣比他還衝,沒親到他的惱羞成怒,加上她今天為了彌補他做了多少事了,又是爬高又是摔跤又是換裝又是做小又是包攬秘書的工作又是在會議室為他端茶倒水忙前忙後,這都還要跟她甩臉子。
憑什麽,她不玩了,她現在很生氣!
葉仲霆的臉慢慢繃緊,精銳的眸子盯著她,帶著複雜又沉痛的光,咬牙切齒。
“你再說一遍!”
薛九玉吸了口氣,心裏揪著,卻倔強地揚起小臉,“我說我沒忘,我當時說的是你不要那樣對我我保證不見他,可你卻把我摁在了玻璃窗上,那我幹嘛不去見他。”
“你再說一遍!”男人眼中的冷森變化出從未有過的凜冽,簡直要將她淩遲。
敢挑戰他的極限,看給她慣的。
她咽了咽唾沫,小胸脯劇烈起伏著,顫抖著唇角,瞬間梨花帶雨,衝著他痛苦地嘶吼,“你知道什麽叫殺人誅心嗎?你當時說的那些狠話,還有你強迫我的事,氣得我都想跳樓了,我在辦公室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嗎?我現在來找你是為什麽你知道嗎?因為我是清白的……
霆哥哥,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能相遇,就已經是上上簽了,我現在就隻有你了,你卻連基本的信任都不願意給我,你也不想要我了是不是?”
這番話,聽得他的心瞬間絞痛,那種尖銳的如同刺刀在胸口攪動的感覺,讓他不禁握緊了拳頭。
她……
從來沒跟他說過這種話。
她總是張牙舞爪地警告他不要靠近,以硬碰硬表達她對他永遠不屈服的態度。
但現在,她會哭,她會用另外一種方式來服軟,雖然回答的跟他問的南轅北轍,但就是這番話,讓他積聚在心頭的怒氣瞬間分崩離析,前所未有的驚喜迷茫與愛憐貫穿了全身。
道理什麽的,他都明白。
他明明內心深處隻想著跟她好好過日子,可理智和現實總將他設想的美夢撕裂,他可能真的是因為愛慘了她才會那麽吃醋,那麽計較,那麽懷疑……
好吧,也有可能是那該死的人道主義精神讓他心軟了。
又或者,從在酒店門口見著她那一刻,所有的氣怒也消了。
薛九玉看不見此刻葉仲霆臉上是什麽表情,她的眼裏隻有一片朦朧,久久的沉默,久久的等待,卻等不來他一句表示。
她突然像打了雞血般倏地站起身,狹窄單薄的船隻隨著她這猛烈地動作也跟著劇烈搖晃起來。
葉仲霆突然伸出大手握緊了她的手腕,將她緊緊擁進了懷中,清冷的唇壓上她嬌豔欲滴的唇瓣。
算了,或許他真不是為了一個真相或是又一個保證,他就是想要聽到她話裏念著他。
他的吻如狂風暴雨般急切而熱烈,帶著久違的思念輾轉反側,手臂將她箍得死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仿佛就算下一秒船隻翻了將他們撲入水下,他也能緊緊地抱穩她。
薛九玉抵在他胸前的五指緩慢蜷縮了起來,胸腔裏的氣體都快被他抽幹了,雙腿發軟,全身軟綿綿地壓在了他身上。
因為要穩住晃動的船隻,葉仲霆抱著她躺了下去,將重心放低,雙腿製衡在船沿兩側,使受力平均,船身進了水,將他們的衣服都浸濕了,好在,有驚無險,沒有發生最壞的結果。
待到船隻恢複原來的平穩,薛九玉也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想著他剛剛危情中的狂熱,不覺心頭一暖。
她從他懷中探出頭來,望著眼下俊逸的容顏,雙手捧住了他的臉,很認真地開口,
“霆哥哥,我去找他是因為我要去捉奸,我為什麽要捉奸,不是因為我放不下,是因為我恨他們,我的恨不是因為愛而生變,是因為捉奸的戲是我親手策劃的,我為什麽要做這些事,是因為他們將來會合起夥的傷害你,我為什麽會這麽覺得,是因為我……”重生了。
臉頰重新靠回到他寬闊的胸膛上,美眸看著湖麵上劃起的一片漣漪,柔美的聲音淡淡響起,“因為我愛你,我不許任何人傷害你,我想用我的方式守護你。”
將來,你會發現我更多不可思議的事,我不能跟你解釋那是重生後的上帝之手,我隻希望,你不會因為我過度計較仇恨,過於歹毒而離開我。
葉仲霆一時間有所恍惚,英挺的眉宇有瞬間因為消化不透她的話而輕蹙著……
半晌,擁著她的手臂又緊了幾分,他深歎了一口氣,無限情深地哼道,“死丫頭。”
薛九玉聞聲擰起了黛眉,她這番告白就換來這三個字?不應該是那三個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