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雲泥之別

  絕色,夜未央。


  薛九玉掃了眼舞台,修繕得夠快的。


  大廳舞池裏人山人海,頭頂的巨大彩燈不停旋轉著,振聾發聵的重金屬音樂轟鳴,讓人們會像著了魔似的瘋狂舞動。


  早就看不出昨天這裏還發生過一場鬥毆摔砸事件了。


  高台上,一個畫著煙熏妝的女孩跳著性感熱辣的鋼管舞,身體像波浪一樣挨著鋼管緩緩迭起,引起了舞池裏男女們不停地尖叫。


  按照徐丹麗給的信息,薛九玉找到了員工休息室。


  房門虛掩著,能聽見房間裏嘈雜的交談聲,她推開了半邊門,掃過屋裏亂糟糟的場景,有些眼花。


  亂七八糟的演出服,員工各式私人用品全都擠在這房間裏,感覺像個豬窩,而此時無事可做的員工們都擠在裏麵各種談笑吐槽,因她推門,瞧見是張生麵孔,房間裏倒是安靜了片刻。


  她穿著寬鬆,還戴著鴨舌帽,擋去了大半的身姿容貌,但徐丹麗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玉玉,我在這。”


  薛九玉循聲看去,那張讓她恨入骨髓的人算是活生生立在了她麵前,少了五年後成熟氣息下的精致與狠毒,雖然化了工作裝,但掩不住未經世事的歡脫。


  徐丹麗拉過她的手,對著周圍打量的目光道,“我朋友。”


  之後,房間裏又再次恢複之前的喧嘩,也沒人再理會她們倆。


  “坐吧!”徐丹麗指了指她剛才呆過的地方。


  薛九玉看了一眼,那就是一堆演出服堆出來的垛子,她不著痕跡地往旁邊靠了靠,倚在牆邊,小聲問道,“你真在這裏做起事來了?”


  徐丹麗嗬笑了聲,扯了扯衣角,“工作服都穿了,還能有假啊?欠了老板20萬,你又不幫我還一分,不做事拿什麽抵債?”


  薛九玉在心裏冷嗤,與徐丹麗再也做不到姐妹情深之後,總覺得她不管說什麽話都要強拉自己一頭就挺惡心的。


  “我盡力吧,丹麗,葉仲霆本來就反感我跟你們在一起,他不會給,我也不想問他要。”


  徐丹麗剛要說話,突然看見領班走了進來,急忙轉身擦拭起麵前的玻璃杯來,一邊忿忿,“還說想辦法想辦法,我看你就沒有盡心幫我們。你身上穿的戴的,都值好幾萬了吧,有錢吃喝沒錢幫我?”


  薛九玉垂首看了一眼自己的T恤,微垂的眉眼讓外人都瞧不見她什麽表情。


  不過徐丹麗說的對,她雖然穿得是寬鬆的潮衫,但T恤麵前的logo還印著鬥大的‘BALENCIAGA’


  在這種名利場和跟薛九玉混跡久了的徐丹麗,又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沒錯,她就是專門穿來惡心徐丹麗的,怎樣?


  薛九玉安慰似地摟過雪丹麗的肩膀,微笑著道,“我怎麽沒有啊?我中午的時候還回家過一趟,但是我爸聽到那麽大筆錢也拒絕我了,丹麗,那是二十萬,不是兩千塊。”


  徐丹麗眼底顯出一抹怨毒,真想把手邊的杯子摔到薛九玉的臉上。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打算管我們了咯?龍錦年是你男朋友,這次禍也是他闖下的,我是被你們兩公婆連累的知不知道?要不是害怕老板再灌我酒,我才不想做這個什麽酒水服務生呢。”


  “丹麗……”


  徐丹麗嬌美的麵容有一點點扭曲,指甲狠狠地掐著抹布,負氣道,“行了,我知道你什麽意思了,既然你不想救我就別說那麽多,我就不信,我在這裏打工,慢慢掙錢我還,我還沒有出去的一天啊?”


  “哎呀,你別說這種話。”薛九玉一臉麵無表情道。


  她轉過身看著薛九玉,觀察著她的表情,下一秒,變本加厲地喋喋不休道,“玉玉,我怎麽覺得你現在變了,你以前都不是這樣的。我們倆四年同窗的閨蜜之情還抵不過你嫁給葉仲霆兩天的情份嗎?什麽叫不想問他借錢,他跟龍錦年是情敵,不救他可以理解,可我跟他又沒仇,你為什麽不能為了我,找葉仲霆借點錢?

  你也不想想,你媽媽死的時候,是誰整天整夜陪在你身邊,幫忙你走出低迷?你爸和那個小三,恨不得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你這個人存在,排擠你冷落你的時候,是誰安慰你?葉仲霆騷擾你的時候,是誰前後幫你打掩護?

  你這是打完齋不要和尚了,現在我有事,你就是低個頭問他要點錢你都不願意,你放任我在這種鬼地方呆著,你良心難安嗎?你晚上睡覺會不會做惡夢啊?你就不怕哪天什麽報應又落在你身上,到時候再也沒有人陪著你?”


  她的麵容語氣越說越像個醜態畢露的巫婆。


  薛九玉聽著她嘴裏那些惡毒又自私的話語,她是發了神經跑來這兒。


  明知道母親離世對她而言是不能言說的痛,徐丹麗倒好,還有事沒事天天拿出來道德綁架一番。


  拿恩情當人情,天天掛在嘴上不停地給她洗腦這樣那樣。


  對,前世她就是這麽覺得徐丹麗天下第一好,能有這麽知心知意的好姐妹真是八輩子修好的好福氣。


  但現在,她就隻剩了後悔,為什麽不讓李老板把絕色一把火給點了,讓徐丹麗背一身的債務,還錢還到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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