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幕後究竟是誰
按下謝家不表,回頭再說離開謝府的嶽陵一行。
當差役和習春扶著嶽陵上了馬車,走出老遠後,一直閉著眼睛醉態可掬的嶽大官人,忽然直起身子,兩眼中射出湛湛的神光。
“這位差大哥,還請入內說話。”
撩開車簾,對著正和習春並肩坐在馭者位子上的差役說道。這冷不丁的一出聲,嚇了那差役一跳,若不是旁邊習春拉著,險險沒一頭栽倒車下去。
這位嶽公子果然不是普通人,剛才看著還醉的不省人事的模樣,這才多大點功夫啊,竟然毫不見半點醉意了。當真是能者無所不能啊。
差役哈腰應了,一邊爬進車廂,一邊卻在心中暗暗嘀咕著。
“公子,您醒了,哎喲,您可真是神人,醉的那麽深,竟這般快恢複過來。小人也曾醉過酒,那滋味直直難受了好幾天。都說公子乃是天上星宿轉世,看來果然不假……….”
這差役一看就是個話癆,不等身子坐穩,嘴裏已是嘮嘮叨叨的說了起來,若不是聽著這家夥滿嘴的奉承,嶽大官人差點就一腳將其踹下車去了。
“停停!”微微擺擺手,打住了他的嘮叨,嶽陵沒好氣的叫停了。這丫的拍馬屁的功夫,離著龐參軍可是差太遠了。嶽大官人是一個高尚的人,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所以,隻接受高檔馬屁,這種級數的恭維奉承,實在是有些倒胃口了。
“你高姓大名怎麽稱呼啊,是龐參軍的屬下嗎?”看著被叫停的差役被噎住的尷尬模樣,嶽陵將身子往車壁上一靠,淡淡的問道。
差役小心的看了看他,這才陪笑道:“不敢當公子高姓大名隻說,小的張德發,正是在龐參軍麾下聽用。呃….嘿嘿,小的和龐參軍沾點親,不是外人。”
嶽陵驚異的哦了一聲,感興趣的道:“張大哥是吧,你和龐參軍沾的什麽親啊?”
張德發一聽嶽陵如此客氣,不由的頓時身上骨頭都輕了二兩,滿麵堆笑的道:“公子叫小的德發就行,哪敢當公子大哥之稱。呃,小的表姐,正是龐參軍第七房小妾,嗬嗬。”
嶽陵啊了一聲,臉上就顯出親切的神色,點頭道:“原來你是他的小舅子啊,嘿,龐參軍倒是肥水不落外人田啊,怎麽樣,這差事夠肥不?”
張德發臉上生光,心中一時得意無比,嘴上卻謙遜道:“表的表的,是表小舅子。這差事嘛,就是討口飯吃而已,哪有什麽肥不肥的呢。”
眼見嶽陵眼中射出鄙視的神色,連忙又幹笑道:“就是偶爾有點小錢進賬,小錢罷了。”
嶽陵這才點點頭,問道:“行了,那個…..呃,表小舅子啊,你給我詳細說說,那鬼影子究竟是怎麽逃出去的?你們成都府的大牢,難道是紙糊的不成?還有那些個看守,難道都是吃閑飯的嗎?該不會都和你一樣,是什麽人的小舅子大舅子之類的,整天隻管吃喝玩樂,正事不幹的吧。”
張德發一聽問這個,臉上就苦了下來,破天價叫起屈來,“嶽公子啊,小的可是一直勤勤勉勉,盡心公事的,何來吃喝玩樂不幹正事來著。要說那賊囚逃走這事兒,也怪不得咱們啊。您可知道,我成都府大牢那是銅牆鐵壁一般,當年不知多少江洋大盜,一旦進了咱們大牢,除非開釋,否則便是神仙也難以脫身的…….”
嶽陵就撇撇嘴,打斷他道:“那鬼影子是神仙咯?或者說比神仙還要厲害?”
張德發哭喪著臉,委屈的道:“公子,這次的事兒真的透著古怪,其中內情,小的也隻是聽說了點,隻怕說不清楚。倒是我那姐夫定是知道的清楚的,待會兒你到了,自去問他便是。”
嶽陵兩眼微微眯起,定定的看著他,直看的張德發渾身悚然,不得已苦笑道:“公子啊,小的真的隻知道一點……….好吧好吧,我說。我聽說,好像是有人收了錢,趁著送飯的時候,給那賊囚開了鎖鏈。結果,後麵大夥兒還蒙在鼓裏,冷不防被他衝了出來,以至都傷了咱們好多人呢……….”
嶽陵聽的暗暗點頭,這倒是和自己預料不差,若無裏麵人勾連,怎麽可能讓囚犯那麽輕易的跑出來?
就算是鬼影子也不行,他便再厲害,終歸還是血肉之軀,怎麽可能掙開那手臂粗的鐵索?
隻是究竟是誰在外施的手段呢?救走鬼影子,究竟是針對自己,還是別有原因?
想及剛剛在謝家時,乍聽到這個消息後,謝晉當時的表情,嶽陵隱隱懷疑,此事怕是跟那家夥脫不了幹係。
如果說要針對自己,除了當日那幫人外,也就是這個謝晉能做得出了。隻怕他早就盯著自己了,這才能知道自己和鬼影子之間的仇怨。
那晚鬧出的響動本就不小,隻要稍稍留心,自然便能打聽到。救出鬼影子,便可借鬼影子之手取了自己性命。
那鬼影子本就是飄忽如風,曾一度躲在吐蕃,到時候殺了自己後,颯然遠遁,試問便是皇帝得知了,又能拿他如何?
他微微蹙眉,暗暗在心中分析著,隻是所思所想,畢竟全是猜測,到底是不是那謝晉所為,卻一時沒法確定。既然不能確定,那麽這事兒就存在著另一種變數。
良久,忽然感覺車子漸漸慢了下來,外麵已傳來習春的吆喝聲。長長籲出一口氣,掀簾看去,隻見車子已經停在了觀雲樓外。
大門處,此刻燈籠火把照的通亮,鄭世遠陪著龐參軍,以及一大堆的兵丁站在那裏。
那龐參軍此刻胖胖的臉上滿是大汗,正自焦灼不堪的來回踱著步。一抬眼看到嶽陵的車架回來,登時臉上顯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三步並作兩步,便迎了上來。
“哎呀,嶽公子,您可回來了。一瞧到你這金麵啊,下官這顆心便安定了。瞅您這滿麵紅光的,可不就是所謂的祥瑞之光?那還有什麽事兒平定不了的呢。”
肥碩的身子一拱,便將那位表小舅子給擠到一邊去了,伸出兩隻肥嘟嘟的手,親自將嶽大官人扶下,一邊口中流暢至極的一串兒馬屁便送了過去。
嶽大官人就歎了口氣,這丫的,功夫進境如此之快,簡直都要快追上自己了。人才,人才啊。
微笑著頷首下了車,嶽大官人現在已很有些領導人的風範了。兩人並肩進了門,一路往後院去坐。
望著兩人的背影,習春忍不住上前拽拽滿臉幽怨的張德發,滿懷敬佩的問道:“張兄,令姐夫這功夫究竟是怎麽練就的呢?高,高啊。”
張德發就垂頭喪氣了,瞪著遠去的背影,嘴中嘀咕道:“你要是整天對著一個,每天都要問你三百遍你喜不喜歡她的女人,估計也能練出來這功夫。唉,為什麽當初我就沒這遠見,也找個像家姐那樣的女子呢…….”
習春瞠目結舌,想了想又忍不住道:“你如果後悔,現在也來得及啊,再納一房就是啦,又何必在此長籲短歎?”
張德發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如果你整天對著一個,每天十二個時辰都要查查你在做什麽的婆娘,看你可有這心思不?”
習春頓時絕倒,倉皇敗退而去。隻剩下表舅子兄,獨自立在原地,仰天對月嗟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