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醉酒戲謝晉
明知道老三與自己親近,不讓他來問,卻讓這個和自己有仇的老二來問,他自己又離席避開,這明明就是軟硬兼施的手段啊。
隻是這個謝家家主把這個手段運用的圓滑無比,讓人不知不覺中便入彀中。
嶽陵想到這裏,不由的暗暗冷笑。他早已為謝家挖好了一個大大的坑,除非他們不進來,否則,無論什麽手段,最終還是要自己走進那坑裏去。
不過這個謝元果然如靈兒所說,平日不顯山不露水的,卻絕對是一個頂頂厲害的角色……….哎喲,不對!
他心中警惕一起,猛然間思緒清明起來。
謝元既然如此精明,焉能想不到老三可能會單獨跟自己媾和?如果剛才老三那一番做作,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受謝元指派的話,豈不是說,從一開始,人家就在玩自己?
又或者說,或許謝展確是那樣的想的,但他的一舉一動,卻都在謝元的算計中。此時讓老二出來問話,就是一種警告的意味?
這警告既是對著謝展去的,也是向自己的。告訴自己,這謝家還是由他做主的,和旁人說什麽都沒用。
到底是那種情況呢?
他心中分析著,目光暗暗向謝展瞄去,卻見謝展麵上雖還帶著笑容,眼底深處,卻隱隱能看到一絲惱怒忿忿之色,心中不由有些明悟了。
嘿,謝老頭,你想利用我來玩平衡嗎?那我偏偏便不讓你如意。他眼底滑過一道壞笑。
眼下這情形便如同演戲,無論情節設計的再怎麽好,但也得主角、配角還有反角們配合不是。如果大夥兒都是你演你的,我演我的,那這一出戲要是不亂了套才叫奇怪呢。
“……呃,三….三叔,你們謝家真富啊,這…這酒菜真好,以後…..以後我…我天天兒來,你….你可…可不….不能不許…..”
麵上泛著酡紅,眯縫著的兩眼越發朦朧起來,大著舌頭向默不作聲的謝展說道,對另一邊張口欲言的謝晉,卻是完全無視了。
謝展一呆,一時沒想明白他什麽意思。尼瑪,我家酒菜好?嚓了,我家酒菜再好,難道還能比你那觀雲樓好?你還天天來…..,媽的,該不是這小子又想占我什麽便宜?
他在嶽陵手上吃了太多的苦頭,以至於現在實在有點杯弓蛇影的感覺了。一聽這不合時宜的話,立刻便先往最不堪的地方想去。
他心中這裏滿是疑惑,謝晉那裏卻是臉色有些發僵。小畜生安敢如此小覷自己?剛剛還言笑無礙,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便醉成這樣了?明明就是特意給自己難堪。
既然如此,自己也大可不必再裝什麽笑臉了,何況現在大哥已然退席,還有什麽要顧忌的。
兩人之間本就仇怨已深,此時謝晉顧慮一去,前仇舊恨就一股腦的湧了上來。
啪,將筷子往桌上一扔,他兩眼狠狠的盯著嶽陵,冷冷的道:“嶽公子就不必作態了,須知咱們謝家的酒雖好,卻也不是那麽容易吃的。你最好是把咱們想要知道的事兒說清楚,不然,哼……..”
嶽陵毫無形象的趴在桌子上,歪頭斜著眼看他,臉上似笑非笑的,嗬嗬道:“坐…..坐台?坐…..什麽台?我……我又不是小姐…..”
說到這兒,話頭兒一頓,歪頭想了想,臉上忽然現出怒色,拍著桌子怒道:“你…..你是不是…..啊就在詛咒我?你….詛咒我當小姐是不?尼瑪!你…你才是…是小姐!你….你全家都…都是小姐!”
他這忽然一發怒,謝展和謝晉都是不由一驚,隻是聽著他說出的話,卻又不禁麵麵相覷。
謝展畢竟與他相交時日較長,對他的xing子多少有些了解。雖有些拿不準這廝究竟想做什麽,但他方才能看明白自己眼神,顯然至少還是清醒的,卻不至於如現在這般不堪。
對於老大的刻意敲打,他心中自是敢怒不敢言,正憋屈的呢。所以,這會兒雖見嶽陵有借酒耍瘋的苗頭,不怒反喜,隻板著臉在一邊默不作聲,等著看戲。
隻是對於嶽大官人詛咒謝晉全家都是小姐,實在已然將他也罵了進去一節,此刻倒全然沒去細想了。
他這邊滿心陰暗的等著圍觀,謝晉那兒卻是忍無可忍了。他雖然不明白這廝口中說自己全家都是小姐何意,但顯然知道絕不是什麽好話。
麻痹的,太囂張了!難道不明白這裏可是謝家,而不是他的觀雲樓嗎?
“小畜生!你膽敢……..”
他勃然變色,拍案便要大罵。卻見嶽大官人醉眼曳斜著,忽然喉頭一動,緊接著,嘴一張
“嘔!哇——”
一聲令人惡心的酒嗝之後,頓時漫天的黃白之物對著他兜頭灑下,讓他後麵的話戛然而止。
慌不迭的往後一仰身,險之又險的將頭麵躲過去,但身上一襲簇新的錦緞袍子,卻被吐了個正著,登時滿身淋漓,一股刺鼻的酸臭之味彌漫。
忍著胃中的翻騰,他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又抬眼看向衝著自己傻笑的嶽大官人,兩眼中霎時如要噴出火來,麵色鐵青之際,一個身子都氣的不可自抑的顫抖起來。
“……喝…喝多了,不….不好…呃…..意思,我….我給…給你擦…..呃,擦擦吧…..”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嶽陵此時滿臉通紅,嘴巴張合之際,滿是衝天的酒氣,倒是似乎忘了剛剛跟人家翻了臉,這會兒滿是歉意的大著舌頭說道。
謝晉哪還敢容他近身,麵色一變,已是一個箭步往後躲開。
旁邊謝展眼中劃過一絲疑惑,這會兒他可真有點拿不準嶽大官人是真醉還是假醉了。
能吐成這樣,就算不是真醉,怕也得有個七八分醉意了。不然誰好端端的,說吐就能吐出來?難道真如老牛一樣,還自帶反芻的功能?
他卻不知道,嶽大官人後世久經酒場,這一手絕活早已練的已臻化境。這一世雖然奇怪的變成了千杯不醉,但這手玩熟了的功夫卻依然是爐火純青。
他是沒有牛那樣的反芻功夫,但架不住這廝一身古怪的內力啊。隻要他願意,內氣一動,隔夜飯估計都能給搗鼓出來。
眼見場麵已然不可控製了,謝展也再沒法安坐了,連忙起身上前扶住嶽陵,口中連聲道:“子鴻,子鴻,你醉了,還是好生坐著,莫要亂動了。”
嶽陵搖晃著身子,揮手推搡著,一邊口中叫道:“醉…醉了?誰….誰說我…..呃我醉了?沒有!再….再來三斤也….也沒事!”
謝展滿麵苦笑,心中已是有八九分確定,這家夥確實是醉了。正想找個由頭讓他先安穩下,再去喚人將他的跟隨找來,卻聽嶽大官人又開始嚷嚷開了。
隻是這一次開口,頓時卻讓他麵色一變。
“…..我…我沒醉,我清醒著呢。你….你是謝三叔嘛,我認得,嘿嘿,你…你放心,咱倆說好的事兒,我….我沒忘,那水車就……就……啊就…….”
謝展麵色大變,萬沒想到看起火看的熱鬧,卻被火上了身。這家夥平日裏精的跟猴兒不換,這一喝醉,卻嘴上一點把門的都沒。這話一出,可不是坐實了自己背著兩個兄長的那點私心?
他這神色不定的暗暗叫苦,那邊謝晉卻顧不上身上的惡臭了,豎著耳朵,努力的聽那小畜生說的話。隻是後麵到了最緊要之處,偏偏這小畜生那舌頭怎麽也捋不直了,就就就的,他怎麽就不下去了呢?
正在此時,卻忽聽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謝展和謝晉都是一愣,抬頭看去,卻見謝安滿麵古怪的急急而來。身後不但跟著習春,還有一個府衙的差役。
一眼看到廳中站著的嶽大官人,那個差役已是全不顧禮數了,蹭的一步搶上前來,大叫道:“嶽公子,嶽公子,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