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變生肘腋
“……..有賊子圍攻神湖宮,那邊的侍衛快擋不住了。”
“……說是衝著那位夫人去的,不知怎麽讓人知道了那三十萬的事兒……”
“…….聽說都驚動了兩位活佛,使人來急報惜金貢布,惜金貢布這才急著趕回去…….”
“………..那咱們要不要去幫忙啊?”
“按理說,當然要去啊。不過,喏,咱們那位讚普在呢,一切便聽他安排就是,這頭卻不可隨便出,小心遭忌…….”
“…..呃,也是。”
營地裏,忽然傳開的消息,引起了一片慌亂。隻是出乎眾人意料的是,一直力挺惜金貢布的讚普大人,卻似乎完全不知道這事兒似地,不管眾人傳的如何沸沸揚揚,也未傳下一言半語來,讓人覺得詭異無比………
“啪啪!”
狹窄的山路上,馬鞭急促的揮起,打的脆響帶出一片回音。嶽大官人滿麵冷厲,眼中冒火,伏在馬鞍上不管不顧的猛催胯下坐騎。
身後,桑鐸帶著五六個宮中禁衛,緊緊跟隨其後,不敢稍落半步。
兩日前,神湖宮外忽然發現幾具屍體,經確認,這些屍體卻是原本神湖宮內的喇嘛。
而後,留守神湖宮外的禁衛連忙一邊仔細查察,一邊派出快馬向讚普這邊稟報。不為別的,隻因眼下這神湖宮裏,可還住著一位貴人,那就是那位恩義王的女眷,剛剛狂卷了三十萬兩銀子的蕪菁夫人。
要是這位主兒出點事兒,怕是立馬就要招來潑天的禍事了。現在誰不知道當日城西山穀外那碼子事啊?據說當日那事兒,連朝中大將軍占堆傑布的兒子,少將軍巴桑都跟著受了牽扯。
況且此次不但涉及到那位夫人,死的更是喇嘛,終於連兩位活佛都驚動了,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怎一個亂字說的。
上麵這些信息,就是桑鐸報來的。嶽大官人一聽就蹦了,逆鱗!龍有逆鱗,觸之則怒。嶽大官人的逆鱗,便是他的女人、他的家人朋友。
別說傷害她們,就算牽扯到她們,嶽大官人就會發飆的。
“有向濤和水生他們的消息嗎?”
馬蹄聲不絕中,嶽大官人冷厲的麵容如刀劈斧刻一般,竟有些猙獰之態,伏在馬上,微微控製了下速度,頭也不回的喝問道。
“暫時沒有。”桑鐸一邊揚鞭催馬跟上,一邊大聲回應著。原本木訥的臉上,此刻卻被一片精明之色取代,兩眼精光閃閃的打量著四周,整個人忽然如同一支出鞘的利劍一般。
時近傍晚,多變的高原天氣也似湊熱鬧般,忽然由前一刻的晴空萬裏,一轉為陰雲密布。
山風呼嘯聲中,漸漸有雨滴落下,迎風疾奔之際,打在臉上,竟然火辣辣生疼。不多時,身上便被打濕一片,透出砭骨的寒意。
自神湖宮往瑪爾果,正常速度要走三天。而他們卻隻用了一天一夜,便已堪堪趕了回來。這一路山路崎嶇,策馬狂飆之下,其中之苦可想而知。
嶽陵和桑鐸也就罷了,而隨侍在側的五個宮內禁衛,竟也咬牙堅持下來,蕃人的勇武堅韌,可見一般。
前麵地勢漸平,隻要衝出這片山穀,前麵便能將馬速提到最高,不過個把時辰,就能趕到神湖宮了。
是以,嶽陵心中雖然焦急,到了此刻也稍稍放鬆下來。前麵不知將要發生什麽,或許就是一場大戰,那麽,適當的放鬆,讓體力盡量回複些,才是上上之策。
一味的蠻**拚,隻是愚夫莽漢的行為,不但救不了人,反倒會將自己葬送進去。
嶽大官人曆經世事,雖未真個經曆戰事,但後世累次麵對危機,每每越是危急之時,便越要保持冷靜的習慣,不覺中,已是深諳兵法之道。
天邊猛然閃亮了一下,一道電光劃過,如同將天地間溝通在了一起,片刻後,一陣悶悶的滾雷便震響了起來。
在這高原地帶,空氣稀薄,電離子傳播的速度尤其快上許多。空曠之處,也就比之內陸更加危險幾分。
嶽陵手上加勁,再一次勒了勒韁繩,將馬速緩下。轉頭看看幾個禁衛,眼見五人雖是麵帶疲憊,但卻目光堅定,不由目中閃過幾絲溫和。
“稍稍緩緩,前麵……….”
他長長吐出口氣,白色的霧氣一閃而逝,隻是一句話不待說完,猛然間卻見對麵幾個禁衛麵色大變。
超越常人數倍的敏銳六識,讓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扭身翻臥,隨即,便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響傳來。再抬頭時,卻見原本正對著自己一個禁衛,已是脖頸間cha著一支羽箭,噗通摔落馬下。
“下馬躲避!”
風雨聲中,桑鐸兩眼泛紅,聲嘶力竭的呼喊著,帶頭翻身而下,借著馬匹龐大的身軀,一個翻滾便衝到嶽陵馬前,伸手將他拉了下來。
隨著嶽陵身子剛落,便聽戰馬一聲悲嘶,噗噗之聲不絕而起,這眨眼間,已然被暗中的冷箭射中。
“躲好!躲好!往石頭後麵躲好!”桑鐸嘶聲大叫著,不管不顧的拉著嶽陵往一塊巨大的山石後竄去。
便隻這一耽擱的空當兒,對麵已是接二連三的響起幾聲悶哼,五個禁衛,除了最先中箭死去的那個,這會兒又再被暗箭射死兩個,剩下兩人連滾帶爬的靠過來之際,一人胳膊上,卻又是中了一箭。
鏘鏘鏘!
兩個禁衛在靠進來後,終於得了空兒,翻腕抽出了隨身的彎刀,死死的擋在嶽陵和桑鐸身前,緊張的查看著四周。
桑鐸的佩刀也已出鞘,隻是他這刀卻並非如禁衛們一樣,而是一把如苗刀般的短刃,刃口處,散著幽幽的藍光,顯然極是鋒利。此時,貓在兩個禁衛身後,雙目中精光暴射,直如冷電一般。
雨勢漸漸大了起來,在這隆冬之季,高原的雨水可比下雪尤為可怕。因為誰都知道,一般雨水過後,緊接而來的,便是刺骨的寒風和飄雪。到那時,若不能趕緊將濕衣弄幹,或者找個地方躲避,結果便必然是活活凍死。
“看到對方了嗎?”
四周刷刷的風雨聲中,嶽陵淡淡的聲音忽然響起,沒有想象中的驚恐,甚至連該有的憤怒都沒,鎮靜的令人心頭發悸。
兩個禁衛緊張的搖搖頭,拚命睜大了眼睛四下看著。這種天氣,簡直就是為了伏擊而生的。四下裏昏暗陰霾,影影綽綽的,哪能看得出敵人的蹤影。
時間一點點推移著,在最初的幾箭後,對方似乎就那麽消失了,若不是地上三具屍體,幾乎讓人覺得方才的一霎,都不過隻是幻覺。
中箭的禁衛身子開始微微發抖,他失血過多,在這酷寒中的抵抗力便下降許多。
旁邊另一個侍衛微微猶豫了一下,扭頭看看桑鐸,在看到他輕輕點點頭後,這才將手中彎刀輕輕放下。接著,拉開衣襟,欲要從裏麵內衣上,扯下一塊,為夥伴包紮。
而就在這一刻,忽然刀光明亮起來,如同驚電泄地一般,排空而下。刀光中,四周忽然現出幾個身影,如鬼,如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