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在何處

  “你們服務器也關了吧，後天整個遊戲就下線了，我們服三天前就關了。”一個略顯稚嫩的女聲在小明的耳邊響起。


  這是網管的聲音，小明並沒有將視線離開電腦屏幕，手還在不停的敲打著鍵盤，隻是輕聲的答應了一下：“嗯，到早上8點。”


  “再有幾天這個網吧也要關門了，VR遊戲的崛起真的是讓傳統網吧備受打擊啊，我得趕緊找個新工作去了。”女網管的聲音再次響起，她一邊打掃小明身邊的的煙頭一邊問道：“其實想問問這附近哪裏的網吧比較火，不過看你也常駐這個網吧一年了，應該也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不過這個網吧不能改成VR網吧嗎？聽說好多網吧都在VR遊戲的衝擊下選擇了這條路，現在的生意都風生水起賺的滿盆滿缽，為啥這個網吧的老板無動於衷？”小明一邊用鍵盤和遊戲上的朋友告別一邊回答女網管的問題。


  “哎……”女網管長長的出了口氣，繼續說道：“雖然VR設備已經沒有幾年前那麽貴了，但現在這個網吧的老板還是承受不起啊，所以隻能選擇關門大吉了，你看學院路這邊的網吧，有一大半都是因為沒錢轉型才關門的。”


  看著屏幕前一起戰鬥過的玩家逐個退出了遊戲，小明控製自己的鏡頭在公會四麵八方轉了一圈，然後無奈的點擊了退出遊戲，整個人順勢向後一靠，腦袋枕在了沙發的靠背上，兩眼無神的看著天花板說道：“沒想到傳統遊戲的沒落竟然來的這麽快，你呢？你是要去VR網吧繼續當網管嗎？”


  女網管停頓了一下，將地下的煙頭掃到垃圾桶裏，然後小聲的回答道：“應該會去吧，不然我還能幹啥，總要掙錢吃飯吧，哪像你們這些無憂無慮的大學生，我得自己養活自己的。”


  “是啊，無憂無慮真好。”小明竟然沒有一絲想要辯解的想法，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哪會有無憂無慮的人呢？小明閉上了瞅著天花板的眼睛，熬了一整夜，這是要緩緩眼睛再離開網吧。


  如此的說話方式真的是讓人沒法接，小明還是如此的擅長一秒鍾將天聊死，女網管看了看一臉消沉的小明，拎著垃圾桶和掃把就離開了小明的位置，偌大的網吧竟然隻有小明他們二人。


  小明今天大二，沒錯是今天，因為這是開學的第一天，小明通宵的網吧距離學校的正門最近，所以小明每次都選擇從正門進入學校，往常的這個時候路上是沒什麽人的，而今天則不一樣，還沒到學校門口，就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簇擁在校門口，有剛到的也有準備離開的，孩子們臉上的表情似乎在說著：“我已經大了，這些事情我都可以自己來，你就放心回去吧。”而家長們的臉上卻寫滿了擔心與不舍。


  對於眼前的景象，小明隻是驚訝自己竟然忘了今天要開學，整個假期都在學校寢室呆著的小明一點對家長的想念都提不起來，算起來他已經一年多沒有見自己的父母了，除了準時到賬的生活費，他甚至幾乎沒有和父母通過電話，父母再婚後的家庭都有比自己小的孩子，所以小明也懶得打擾他們，畢竟生活費還是比較充裕的，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這麽的冷淡，看著門口好多男生穿的光鮮亮麗的準備迎接新生中的女同學，小明又看向了自己這一身不知多久沒有洗過的行頭，竟然嘴角上揚自嘲的笑了一下，沒了遊戲，自己還真是生無可戀啊。


  “先生您好，最新款史詩巨作瘟疫十字軍即將在後天開服公測，聖龍網吧已簽訂網吧特權，在網吧上線有百分之十的經驗加成，您了解一下嗎？”一個濃妝豔抹的女生擋住了小明的去路，看身上的穿著應該s遊戲中的角色，滿麵堆笑的向小明介紹著自己的的產品，還將一張設計精美的海報遞了過來。


  “不用了，謝謝。”小明並沒有接女生手裏的海報，強行擠出一個禮貌的假笑後繞開了眼前的女生直接離開。


  那女生似乎並沒有完全放棄，看著繞過自己的小明又繼續說道：“網吧新開，會員200起衝，首次充值送50%網費，您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哦。”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小明並沒有回答，隻是舉起自己的一隻手搖動了一下，示意自己並不感興趣，而就在此時，一輛213路公交車竟然瑤瑤晃晃的向小明的方向駛來，看這個行進的速度和扭動的頻率，貌似已經失去了控製一般，眼看即將走到校門口公交站位置的小明並沒有注意到，公交車響起了刺耳的喇叭。


  小明此刻的狀態是剛剛通宵過，不僅僅是一身的乏累，身體的反應速度也已經下降到了底線，在小明聽到喇叭響聲以後已經是以最快的速度回頭了，但明顯看到的情景已經屬於無力回天的等級，從公交車的行進速度來看，距離撞到小明應該也就是不到一秒的時間，按理說在小明心裏一驚的瞬間他就應該被撞飛出去的，但就在公交車距離自己不到三米的距離時，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停止了。


  公交車裏的司機張大了自己的嘴，整個身子在奮力的向後用力，剛才給自己推銷的女生此刻已經雙手蒙住了眼睛，而在公交車的那邊是一家人，看樣子像是父母來送孩子上學，父親抱著自己的女兒在做蹬地的動作，母親則一隻手拽著女兒努力的向公交車的反方向跑，很明顯司機並不想撞上這一家三口，所以看來是準備犧牲自己了，不過說來也對，畢竟自己是一個人。看著眼前靜止的一切，小明也覺得十分奇怪，正想趕緊移動一下自己的位置躲開這次劫難，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試著大聲的呼救，果然自己話也說不出來，這讓本來慶幸自己大難不死的小明十分失落，他竟然胡思亂想的認為這是彌留之際死神要來索命才會有現在的效果，然而這種靜止並沒有一直持續下去，小明感覺自己眼前的一切都在變白，就像在倒放一幅美麗油畫的繪製過程一般，直到眼前的一切都被白色充斥，小明的意識也逐漸的模糊了起來。


  “小明，小明。”小明感覺到一個嬌弱的聲音在呼喊他，而且有一隻手在猛戳自己的後背，還沒等小明有所反應那隻手就伸到了小明的腰間，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並用嚴厲的口氣說道：“李曉明你要死啊，馬上就到你了，能靠譜點嗎？”


  小明的大腦一片混亂，勉強的答應了一句：“知道了，停手吧。”


  小明驚奇的發現那個聲音叫自己李曉明，然而自己的名字是周浩明，而且不知為何自己知道叫自己李曉明的人叫月娜，除了自己本來的記憶現在的腦子裏還摻雜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記憶，小明勉強的睜開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切變得逐漸清晰。


  自己正身處於一個看起來很古老的城裏，城外的圍牆看起來格外的古樸，但卻建的很高，很多軍械整齊的擺放在城牆之上，並不算大的城裏除了一部分古舊的民宅外，自己正處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廣場中，身前站著一位健碩的大漢，身後則是剛才掐自己的月娜，他漸漸的想起自己是在排隊進行測試——參加十字軍的測試。感覺一切都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一般，熟悉而陌生，他猶記得自己似乎馬上就要被公交車撞上了，為何會來到這裏，大腦中不斷的有新信息傳入，小明拚命的搜尋，隻是想知道自己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