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你到底娶不娶我
太子李贄的話可謂是讓渂帝氣絕。
厲凝凝嘴角勾了起來,這個皇族的傻太子。
果然渂帝怒氣衝衝的指著李贄的鼻子,“你,你這個逆子!這天下都是朕的,你拿什麽對朕效忠?若朕不讓你娶少陽,你是不是要逼宮造反?”
天子之怒,果然危乎高哉。
在場的人,無論是品階高的還是品階低的,是主子還是奴婢,全都顫顫巍巍跪了下去。
“請陛下息怒。”
“息怒?連朕的兒子都如此向著外人,朕拿什麽息怒!”
渂帝最後看了一眼李贄,那瞳孔裏,全都是失望。
“既然太子覺得有了張家,晉國就可太平。朕就革去張樺大將軍的職位,太子禁足東宮三月!”
“父皇!”
李贄萬萬沒有想到,他今日原本以為可以與郡主歡好,卻等來的是禁足和削弱實力的結果。
這不應該啊。
渂帝狠狠的甩了袖子,憤然離去。
太子李贄整個人都傻了,他呆呆的跪在地上,直到被宮裏的婢子拉走。
倒是淑妃,屏退了她身邊的婢子。
她走近牽住了厲凝凝的手,“姐姐的孩子,都已經這麽大了。”
不像她,戰戰兢兢在後宮這麽多年,卻連個寄托都沒有。
厲凝凝神色淡然的收回了手,“淑妃。”
趙敏芝神色一僵,瞧著厲凝凝對她生疏冷淡的樣子,無奈歎口氣。
“當年姐姐的死,趙家也是悲傷至極。你祖父得知你娘自刎,足足在病床上躺了三月,難道這些不足以讓你冰釋前嫌嗎?”
“馬後炮的事情,誰都會做。”
厲凝凝神情越發的冷淡,“當年閆陽一戰,情報是由兵部侍郎傳出的。我爹,還有數萬忠魂因此全軍覆沒。淑妃,你覺得這是巧合嗎?”
“兵部雖說有一半在趙家手裏,但還有一半是被張樺大將軍直接掌控。”
趙敏芝急急忙忙的解釋,生怕自己有什麽沒解釋清楚。
“郡主,這人心畢竟是肉長的,趙家絕不會做出謀害女兒女婿的事。”
是麽?
厲凝凝的目光瞧著淑妃,若趙家真不會去利用盤算,恐怕淑妃此刻也不會在宮裏了。
但這話,厲凝凝沒有說出口。
本來淑妃多年來沒有子嗣,就一直是她心中永遠的痛。
此刻,厲凝凝若是說了,漫漫長夜,淑妃如何熬得下去。
“張貴妃的侄女張嫣,將我推下水。”厲凝凝突然提了個牛馬不及的事,“我少陽從不是軟弱之人,人敬我一尺,我還她一丈。張貴妃的錯,就由皇後去還吧。”
淑妃驚覺,今晚的事情果然是這個侄女一手策劃的。
最可怕的是,趙家那麽多年都沒有爭來的東西,今天竟然讓郡主三言兩語就削弱了皇後和張貴妃的實力。
這實在是……
幸虧,幸虧!
趙家不是郡主的敵人。
“陛下疑心頗重,就算兵權今日不在皇後手中,他日也會被歸還給皇後的,若是……”
“隻要太子有逼宮造反的嫌疑,陛下就不會歸還兵權。”
“可兵權也不會是趙家的。”
厲凝凝眸色加深,“樹大招風。”
“那郡主以為,這兵權最終會落到誰的手裏?”
厲凝凝笑了。
夜色朦朧,月朗星稀的夜給梁橋緩緩注入了一股涼意。就連湖光也瀲灩了幾分華光,漫天的星辰倒映在湖水中,微茫反射到厲凝凝身上。
讓她渾身都氤氳在一片朦朧之中。
“如今的京畿,已經不是十年前渂帝中央集權的時候了。所謂帝王製衡之術,也不過是給朝廷注入新的血液而已。”
趙敏芝捂住了嘴,“郡主是說,永順王?”
厲凝凝點頭。
按照厲凝凝對渂帝的了解,既然皇後沒了兵權,那兵權也不能讓後宮其他妃子的外戚拿到。不能給其他人,不如親手扶持新貴。
新貴不可隸屬任何一方勢力,也少親眷。
最重要的是對渂帝忠心。
除了嚴璟良,這京畿再沒有人符合條件了。
淑妃神色平穩了些,若最後得到兵權的人,真的是永順王的話,對趙家也是件好事。
“多謝郡主。”
淑妃瞧著厲凝凝那張與姐姐相似的臉,心中複雜。
趙家那些小輩們,照厲凝凝這個年紀的,都還天真爛漫的玩耍呢。
可這位小郡主,卻已經支撐起了偌大的鎮安王府。甚至還在幫趙家分析眼前局勢。
但厲凝凝顯然沒有要接受淑妃謝意的意思。
“你不用謝我。”
她說。
“若本郡主查明,當年閆陽一戰,有你們趙家的手筆。本郡主不會手下留情。”
說罷,在白露的攙扶下,離開了梁橋。
淑妃呆立在原地,滿臉苦澀。
梁橋之外,倒是遠離了宮廷巨變之紛爭。
白露趁著周圍沒人,小心翼翼的問厲凝凝,“郡主,你是怎麽知道太子後來會說那些話的?”
“哪些話?”
白露捏了捏手絹,“就是說永葆張家忠心的話。”
“哈哈……”
厲凝凝在沒人的地方立刻露出了調皮的本性,她手插著腰,一副大哥大的架勢。
“我才沒料到太子會說那些呢。”
回想起傻太子那時的表情,簡直太逗了。
她幾乎能想象得到張貴妃還有皇後氣急敗壞的表情。
“哼哼,本郡主才剛剛入宮,就被那對姐妹花給盯上。害的本郡主整整喝了七天的中藥,不讓他們吐出血來,還是你的小郡主嗎?”
白露脖子一縮。
媽呀。
這小郡主的表情,實在是太可怕了。
白露在心裏對皇後鞠了一把同情淚,估計她們死都沒有想到,她們是因為這個,而被削掉了兵權吧?
“郡主啊,你實在是太壞了!奴婢還單純以為你隻是欺負太子呢。”
不過除了太子,湘兒也可惡。
郡主為了她的人身安全,可是特意派了暗衛守在湘兒身邊。
可湘兒是怎麽對郡主的呢?
反咬一口。
將郡主拖下水,隻為自保。
哼,鎮安王府的小郡主,豈能讓她一個奴婢不放在眼裏?
她們二人回到了院子,發現嚴璟良竟然站在月光下。
那明亮的月光照射到嚴璟良身上,猶如一緞綾羅籠罩於他。他眸中始終是清明琉璃色,時而深邃神秘如死潭。時而銳利穿透人心。
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作伴。
厲凝凝的心情是極好的。
“永順王。”
少陽小郡主微微對著嚴璟良行了個禮。
“今日郡主熱鬧了。”
厲凝凝挑了挑眉,她還以為這嚴璟良會說些什麽其他的。去沒想到嚴璟良的表情這麽平靜。
“的確是熱鬧。”
“過來喝藥。”
什麽?
厲凝凝瞪大了眼睛,有點搞不懂嚴璟良了。
梁橋鬧出了那麽大的動靜,厲凝凝不相信嚴璟良這邊沒得到半點消息。
難道不應該試探她,查探下她的底細?
但是不管嚴璟良對她的態度如何,厲凝凝都要想方設法的討好他。
從身上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一塊色澤還不錯的玉佩,喜滋滋的放到嚴璟良手中。
“雖然吧,鎮安王府沒什麽好東西,但所幸永順王回到京畿的時日也不長。王爺沒見過多少實實在在的精致器物,自然不會嫌棄少陽的玉佩。這玉佩雖然不是上好的,但勝在它玉色通透,還煩請王爺笑納?”
“郡主這是在賄賂本王?”
“是啊是啊。”
那賄賂的也太不走心了。
隨便往少陽郡主身上一扯就是的玉佩,看起來確實很沒有誠心。
嚴璟良嘴角一抿,收下了厲凝凝的玉佩。
“不是說賄賂後就可以不吃藥了。”
隨著嚴璟良的聲音落下,厲凝凝的臉色立刻黑成了狗屎。
“那你把我的玉佩還來!”
“郡主光明磊落,一言九鼎。送出去的東西,怎能要回來?”
一言九鼎是沒錯。
錯的是嚴璟良這小癟三軟硬不吃,憑毛收了她的東西,還要她喝藥?
每天跟她說話,就是喝藥喝藥喝藥。
除了喝藥,就不能有點別的話題麽?
厲凝凝砸吧砸吧眼,小淚珠不要錢的一顆顆串下去。
“王爺,少陽命苦哇!”
嚴璟良嘴角一抽,堪堪躲過厲凝凝即將要撲過來的身子。
“你命苦?”
某王爺顯然是不相信厲凝凝的說辭。眉頭皺的,都快要掉了。
“是啊!”厲凝凝哭喪著臉,“少陽小小年紀無父無母,長兄又不在。隻留下少陽一人,若是鎮安王府能來個男主人,少陽肩頭的重擔或許會輕鬆很多哦?”
嚴璟良,“……”
嚴璟良靜靜的看著她,“所以?”
“做我夫君吧。”
永順王抿了抿唇,不得不在心中感歎一句,女人真是善變。
前些日子不是還要招麵首麽,怎麽現在就開始招夫君?
“郡主,婚姻大事不可兒戲……”
“婚姻大事不可兒戲,成親這種事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首先呢,我們要預備六禮。然後呢,還要講究門當戶對。”厲凝凝截下了嚴璟良的話,嘴角一癟。“我說你們古人煩不煩?整天算來算去的心不累麽。”
嚴璟良久久凝視著厲凝凝,“古人?”
咳咳……
厲凝凝汗,瞧瞧她一緊張,怎麽什麽話都敢說出口。
她要趕緊轉移嚴璟良的注意力。
“所以說,你到底娶不娶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