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 各種畫麵從他腦子裏閃過，像快進播放一樣。
這不是什麽聯絡親爸的方式，而是原主的記憶，五歲之前的，被親爸封存起來的記憶,有了這個東西，許多無頭緒的事就解釋得通了。
高級星域有三類人：普通人、戰士、戰士之翼。
前兩個都好理解,而戰士之翼的性質就像是機甲副手，輔助戰鬥的。未來人不用機甲,隻要有戰士血脈完成了進化都能實現金屬化,翼就是翅膀。
他們不是坐在同一個駕駛艙裏操縱機甲戰鬥,而是以血為媒,完全合體。
秦淮的親爸就是戰士,親媽是翼，會送他出來是真的沒有辦法。高等星域的局勢一直很混亂，十二年前幾大聯盟為了爭奪一處新發現的特殊能源大打出手，勝負很快就分出來，後續發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他們所在的伊卡頓聯盟拿到勝利，能源到手之後，卻得出了非常驚人的研發成果，這份原本該是絕密的資料一夜公開，聯盟成為眾矢之的。
被懷疑的人很多，這個叛徒最終被指認為他的母親——那是個笑起來溫溫柔柔，戰鬥起來卻能給予極強力量加持的女人。好像顛沛流離很長時間，他就被送了出來，事情是怎麽解決的秦淮並不清楚。
這些並不是狀元郎真正遇到的事，隻是原主一段記憶而已，還是讓他悶得慌。
親爸是聯盟裏最強大的戰士之一。
親媽真的很漂亮很溫柔。
……
秦漠什麽時候走的他不知道，找回神智以後秦淮通過懸浮觀光巴士回到住宿區，進入自己的房間，關上門，落下鎖，稍微冷靜了幾秒鍾，他接通了賀聿臣的視訊。
賀聿臣先是恭喜他拿回自己的東西，又說這邊正忙著訓練，不能耽擱太久，他說了好幾句，秦淮也沒開口，這儼然不是正常節奏。
“遇上了什麽事？”
“願意和我說說？”
本來就是奔著他去的，秦淮盯著賀聿臣的臉看了好一會兒，又深度挖掘了原主的記憶，伊卡頓聯盟沒什麽姓賀的世家大族，“你是卡裏盟還是維森帝國的？”
囧。
尼瑪要不要這麽突然？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就聽到這樣的質問。
其實秦淮的聲調還是那樣子，平靜的，溫和的，卻實實在在讓賀聿臣一驚。“你同秦漠交易換回來什麽？”
“五歲以前的記憶。”
“……想起來了？”
“啊。”秦淮靠坐在沙發上，他抬起右手捏了捏鼻梁，“不準備回答我的問題？”
聽他這麽說，賀聿臣倒是放開了，“比起這個，沒有別的想知道？”
有啊，當然有。
想知道母親好不好，父親在哪裏，戰爭是否已經結束？沒有過來接人是為什麽？當年的真相如何？想知道的太多，反而不知如何開口。
賀聿臣不是蠢貨，他歎口氣自顧自說起來：“十二年前的事我知道，消息走漏是因為伊卡頓聯盟出了叛徒，對方藏得深，沒暴露出來，你母親是做了犧牲品。那時候打得太厲害，各大聯盟的民眾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厭戰情緒，普通人沒法承受長時間的戰火紛爭，他們需要安定的生活環境。聯盟在等一個交代，而所有相關人員裏麵，唯獨你母親是外人。”
“外人？”
“這是後來調查的結果，秦之姚女士是維森帝國的人，進入伊卡頓的時候沒有特別登記，隱姓埋名和你父親在一起……那種時候她最適合被推出來。”
劇情走得有點快，秦淮簡直消化不了。
“那麽開放的地方在一起還要偷偷摸摸？”
“你母親是維森帝國首相家的小姐，你父親是救濟站出來的窮小子，雖然是排的上號的超級戰士，在某些人眼裏他們依然是不匹配的，更重要的是，秦之姚有婚約在身，她是偷跑出去見世麵的，七八年的時間也沒回過帝國，聽到她的消息已經是處決之後。”賀聿臣知道他可能接受不了，這種事瞞不住的，晚說不如早說。
接這通視訊之前，秦淮想過很多，真正聽到這些，還是難受。明明不是他經曆的事，不是他的過去，依然會覺得心裏挨了重錘，一下一下，鈍鈍的疼。
處決了？“父親呢？”
“你爸爸是伊卡頓的鋼鐵戰士，脊背挺直撐得起半邊天的男人，他親眼看你母親走的。那時候你已經被送到這裏來，他是抱著逃不出就一起死的決心闖進深海監獄，其實跑得掉，秦之姚不願意走……你爸爸為了救她想了很多辦法，可那場戰爭讓伊卡頓聯盟受了很大的損失，民眾需要一個憤怒的發泄口。”
闖監獄秦淮完全理解，就跟古時候劫死牢一樣。
親爸那麽叼成功率應該很高才對。
“為什麽不願意走？軍人的原則？”
“大概是不想看著配偶和兒子成為通緝犯，她是維森貴族，戰鬥天分很高，本性其實沒那麽堅強，認識你爸之前秦之姚壓根不會戰鬥……”賀聿臣說了幾句，又停下來，然後他就沒再繼續說這一段，而是跳過去講了講當時媒體的說法。
秦之姚是個女人。
有過未婚夫偷偷跑出來很麻煩的女人。
她給配偶帶來了很多麻煩，就那一回，幹脆的拒絕了逃跑計劃。
很累，不想走。
不希望丈夫和兒子成為通緝犯。
這些理由都是後來的猜測，她本人到底怎麽想的沒有人知道。
“父親呢？悲痛欲絕所以跟著去了？”
賀聿臣搖頭，“之後他就沒繼續為軍部做事，有很多年都沒有消息，聽說受了刺激性情大變……要不是秦之姚留了話給他，不要做通緝犯，恐怕已經成了高等星域最大的星際海盜頭子。”
受了刺激？
所以兒子就不要了？
是不是親生的？還是買東西搭的添頭？
這些事講起來真的很痛苦，他既害怕曲解真相，又擔心秦淮接受不了，不過已經說到這份上，叫停也沒有意義，劇情終於來到最關鍵的部分，其實很狗血，認定了永遠在一起不放手的愛人死在你麵前，誰還能好了？就算是鐵打的漢子也撐不住，親爸有很長時間神智都不清楚，然後他就選擇遺忘了會讓他聯想到愛人死訊的一切消息。
包括為殺進深海監獄做的那些準備。
其中就有送兒子離開。
為什麽沒來接人？
因為他不記得了。
就這麽簡單。
真是說不出來的感覺，對這跌宕的劇情秦淮完全不知道怎麽評價，他消化了老半天才問：“能不能聯係他？”
“我和你父親不熟。”
“……那你知道這麽多？”
“十二年前我已經有十五歲，在帝國學院就讀，忘了介紹，我是維森帝國王子，和你母親有婚約的是我小叔。”這才是真正坑爹的地方，秦淮親媽和賀小叔的血脈契合度是百分之百，簡單地說，秦之姚是賀正南的天賜之翼，維森王族和首相家很早就訂下婚約，成年之前，秦之姚卻跑了出去，七八年都沒回，那時候翻遍全國都沒找到人，沒想到是偷偷去了伊卡頓聯盟，維森這邊聽到消息是在她被處決之後，賀聿臣看著自家小叔消沉下去，差點沒挺過來，秦家也受了很大的打擊。
多少人求也求不到天賜之翼。
以為遇到這個人就是最開心的事，結果卻引出了最大的悲劇。
和秦之姚最匹配的是賀正南。
她卻沒有選這個男人，而是愛上了隔壁的窮小子。
所有人都覺得悲劇是她自己釀成的，天之嬌女生在福中不知福。賀聿臣以前也不懂，他隻是覺得被這玩意兒束縛人活得很可悲而已，整個聯盟裏恐怕沒有人比賀聿臣更討厭血脈匹配度這種東西。
他天生就有翅膀，能夠完全金屬化，並沒覺得那玩意兒多重要。
賀聿臣是個戰士，他缺的是比金屬翼更難求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