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查
這麽多年耳濡目染，她深知背叛王芷溯的代價是什麽，不過就算她握著這些事情不說，今日王芷溯發現她偷聽也一樣不會放過她。
左右都是死，她總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選一次。更何況此番爭鬥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答應我的事……”
“放心，陳曦會安全回來的。”鴉羽般的眼睫彎彎，灑下一小片陰影擋住了木瑾瑤的眼神。
“記住你的承諾。”
木玥寧覺得什麽地方有點奇怪，但一時之間說不出來，隻好先行離開。
木瑾瑤放下瓷碗，罐子裏湯在小火爐的溫度下還在咕嘟嘟的開著，碗裏的湯卻已經沒了熱氣。木延安是否是當年阻攔未生平安出生的元凶還需要再查，先把眼下的事處理了才是正題。
不過木瑾瑤同木玥寧的這番交易的確是賺了。保證陳曦的安全也是她對陳奉常的承諾，用這個條件能換取到這些消息算是意外之喜。
“公主，三公主是怎麽知道公主和陳大人見過麵的？”玉衡將遮風簾收起，走到木瑾瑤身旁問道。她有些擔心是嚴先生那邊出了問題才會泄露消息。
木瑾瑤起身拿上暖袖看向已有些許暗色的天際：“陳大人一路上都有暗衛跟著，我們見麵會被木玥寧發現隻能說明是陳家內部的問題，無妨，下次跟陳奉常提一句就好。”
她無意再影響木玥寧的人生，隻是比起木玥寧這種用威脅連消帶打才能交易一次的“盟友”來說，陳家這種盟友才是木瑾瑤真正想繼續維持的。她當然會以陳家的利益為先。
“你去準備一下，明日我便出宮。”查王家的事少不了要用暗影的人，嚴先生的事如果不能盡快弄清楚，木瑾瑤每日得到的各處消息便都是一疊廢紙。
玉衡提著氣死風燈籠在木瑾瑤身旁為她引路，聞言忙道：“東西都準備差不多了，獵場那邊也打點好了。”
這回木瑾瑤用的理由依然是去獵場玩，祈福拜佛的理由固然也好，但廟中女眷繁多，一旦有人起疑去確認她是否真在廟裏，她的手下無論怎樣搪塞都會顯得不自然。
獵場則是男子較多，木瑾瑤一個女子，隻要不想見，幾乎沒人能逼她出來見麵，這樣一來即使幾天沒人見到她的真身也不會太過奇怪。
翌日一早，木瑾瑤帶著人出了宮。不明真相的人隻覺得木瑾瑤骨頭輕、不穩重，祭年大典剛結束就出宮亂跑。木玥寧在公主府裏知道了則以為木瑾瑤是去為陳曦的事奔走，當下安心了許多。
榮一還未調查完嚴先生，因此木瑾瑤一行人先快馬加鞭到了華亭，為了不多生是非木瑾瑤沒有進行宮，而是將十年間一直跟著自己的衛尉悄悄叫了出來。
她離開這裏時隻帶走了周敦，就是想最後測試一下剩下九個人的忠心，如今心裏有了答案，木瑾瑤準備將他們都安排到涼州軍裏去。
無論她將來能走到哪一步，很顯然她這輩子不再想單純的做個無知無覺的公主。公主親衛固然能名正言順的保護她，可她並非普通公主，需要的也不是這些。
涼州兵當然忠心強悍，可兵夠了，將卻不夠。曆來將帥之才不易得，她此時想將這九個人送到雪山就是為了將來能得一二將帥之才。
賜名之後，未生相當於被架在火上炙烤。將來就算他們願意退，新皇都未必會願意放過一個名為延曄，劍指燁日宮的皇子。
縱使能苟活於世，也逃不過被圈禁餘生。被圈禁的滋味木瑾瑤上輩子已經受夠了，這輩子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讓身邊的人再落入這種境地！
見過這些衛尉後，便是看素梅和清荷出嫁。
清荷成親的對象是蘇家一個管事的兒子，脫了奴籍正在考功名。娶素梅的是涼州兵中的小官，從前見過素梅特地來求娶的。都是敦厚之人。
木瑾瑤又賜了她們豐厚的財帛首飾，這些加上她們兩個平日裏攢的賞賜和繡的繡品做嫁妝，便是有些官宦人家的庶女也是比不上的。如此木瑾瑤才稍微放心。
時間太緊，在華亭停留兩天後，木瑾瑤隻能放下對素梅和清荷的憂心急匆匆的向久客趕。
未免木方言懷疑，那一千畝木瑾瑤特地交代了不要比鄰陳家村和小東村，也不要離這兩個村子太遠。
中間空出來的地則由聽雨樓做出另一個身份購買，填補上兩塊地之間的空缺。
隻是當初想的很完滿，卻沒想到嚴先生這裏出了問題。木瑾瑤隻能又花了兩日的時間將新收的地跑一圈，確定沒問題後才在陳家村落腳。
“哎，老人家，咱們村裏有人家能借宿嗎？我是外來客，走到這兒實在找不到休息的地方了。”
木瑾瑤到陳家村後剛用了晚飯，出來散步的時候卻看見一個短打扮的男人攔住了陳家村的一個老人。
“不行，不行，你再找找吧，我們這房子住滿了。”
老人搖著手向遠處走，那男人卻一直跟著：“老人家，說謊可就不好了，我剛剛明明看到許多空房子……哎！你看，那她怎麽就能住？老人家可別說這女子是你們村的。”
男人一轉頭看到帶著帷帽的木瑾瑤，當即大聲理論起來。
木瑾瑤打量半晌，抬步走上前：“村裏人住的是石屋子，的確住滿了，別的房子有些漏風，少俠若是不介意大可自便，不要為難老人家。”
清脆如碎玉般的聲音並沒有說服這個男人。
“你這女子好沒道理，這石屋子你如何就能住得，偏偏要我去住那漏風的房子？”男人似乎打定主意要胡攪蠻纏，叉著腰一臉不忿的表情。
木瑾瑤沒再同他爭辯，而是後退一步，衝身後跟著的兩人點點頭。
男人察覺到木瑾瑤的動作，姿勢雖然沒變，不過下盤立穩了許多。目光雖然還停留在木瑾瑤身上，但精神全都在防備木瑾瑤身後的兩人。
唰！唰！唰！
眨眼之間，幾道寒光閃過，兩個人中隻有一人動了。她與男人抽出各自的兵器迅速過了十幾招，都沒有受傷，但男人的眸光明顯專注了許多，額上也開始出現一層細汗。
另一人雖也在關注戰局，不過依然守在木瑾瑤身邊。
突然！身後出現了一些細微的動靜，木瑾瑤二人回首查看時，一抹亮銀色已經無聲地靠近了護著木瑾瑤的人。
彎腰，轉身，攬著木瑾瑤後退，動作一氣嗬成手臂卻還是被劍氣劃出一道血痕。
二人即刻交上了手，偷襲之人輕功卓絕，翩躚翻飛之間逐漸將這個人也拉離了木瑾瑤的身邊。
“放了他們我就不為難你。”
刻意壓低的聲音在身後驟然出現，木瑾瑤的身體僵了一瞬，隨後又放鬆下來：“放了誰？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