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貼心
木瑾瑤沒有試圖幹擾過王芷溯和白季夏的手段，她知道木方言絕對不會令王芷溯和白季夏任何一方得到西宮的支持。
他追求的是前朝和後宮的平衡，前朝王家和輔國將軍相互製衡，後宮如果王芷溯或白季夏任何一方得到西宮的支持都會打破如今的局麵。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西宮也扶起來。
即使不能三足鼎立，也要讓王芷溯和白季夏哪一方都吞不下西宮。
“公主公主，皇上給十皇子賜名延曄，宗正已經將名字錄上玉牒了。”
雲線一臉歡喜的跑進屋稟報著，木瑾瑤還在用午膳，便沒接話。一旁的素梅見了急忙將雲線拎出去，罰她在牆根站著。
雲線和風墨是素梅新挑進華陽宮的兩個小宮女，這些天一直由素梅親自帶著調教，就是為了等她和清荷出宮之後頂上二等宮女的缺。有些事離不得開陽和搖光，素梅的這番安排倒是妥帖，隻是玉衡心裏未免有些不舒服。
現下雲線沒規矩，素梅臉上也無光，這才變了臉色。木瑾瑤笑了笑沒放在心上，玉衡見了合上張開一半的嘴巴，沒有多嘴。
“雲線太活潑，風墨又太悶了一些，可尚宮局那些孩子們裏還就數她們兩個有靈氣。真是……”清荷見木瑾瑤放下銀箸，端著漱口的茶水走上前說道。
木瑾瑤吐出茶水，接過薑蜜水呷下一口：“尚宮局又沒到進新人的日子，我們這時候回宮還能領回來雲線、風墨這樣的就已經是你們盡心了。”
清荷笑笑，福了下身。她就是想替素梅解釋兩句，既然公主心裏都有數，自然輪不到她多說什麽。
“再說開陽、搖光忙不過來，還有玉衡呢。”木瑾瑤站起身看向玉衡。
清荷上前替木瑾瑤穿上披風，笑道：“公主可別把玉衡累壞了，她年紀小，回頭開陽搖光出門子，您身邊可就隻剩她一個貼心人了。”
“瞧瞧，這就威脅上我了。”
“哪能呢，雲線和風墨都是機靈的，又有素梅姐姐和清荷姐姐看著，錯不了。怎麽都不會讓公主缺人用的。”玉衡聽出木瑾瑤和清荷話中的含義，知道自己的位置最起碼不會被後來的雲線和風墨替代，於是也樂得說些好話。
“早上剛下過一場薄雪，素梅剛剛可是沒加衣服便出去了？”木瑾瑤走到門簾前回頭問著。
玉衡一福身：“公主放心，奴婢這就去叫素梅姐姐回來暖一暖。”
見木瑾瑤帶著清荷出了華陽宮，玉衡歎了口氣，去拽了件衣服，又將自己剛做好的一副手套揣在懷裏走了出去。
院子角落，素梅還在教訓雲線。小姑娘眼睛紅紅的，想哭卻強忍著的樣子令玉衡想起了自己學規矩的時候，心裏的芥蒂無形之間又少了幾分。
“素梅姐姐。”玉衡趁素梅說話的間歇走到她們跟前，把胳膊上搭的衣服披在素梅身上：“公主心疼你呢，說早上下了雪，擔心你沒加衣服在院子裏凍著。”
素梅站了半天倒真是有些冷了，被衣服上的暖意一激，背上起了一片細小的雞皮疙瘩：“我就是擔心我和清荷走了之後她們兩個若還是提不起來，你未免會太累了。”
“替公主辦事哪有什麽累不累的。”玉衡見素梅沒提起開陽和搖光，也知自己的心思多少被人察覺了一些，當下有些羞慚：“姐姐不在不是還有我呢，快回去暖暖身子吧，這邊我來。”
素梅拽了拽身上的衣服，看了眼雲線，點點頭：“那就有勞妹妹了。”
眼見素梅消失在門簾之後，雲線原本就低下的頭垂得更低了。她雖然看起來不甚敏感，但也能察覺到玉衡對她和風墨的態度比其他宮女姐姐冷淡許多。現在犯了錯，就更不敢礙眼。
玉衡沒察覺她這些心思，直接拉過她的手摸了摸：“你也沒來得及加衣裳吧，手都凍僵了。”
“別嫌棄，這是我新做的。”從懷裏拿出準備好的手套套在雲線手上，玉衡彎了彎眼睛：“本來是我自己留著戴的，你若戴著大了就來找我，我給你再塞些棉花。”
“這……這我不能要。”雲線從進宮便呆在尚宮局，每天看見的不是同齡的小宮女，便是教規矩的嬤嬤。到了華陽宮，素梅為了讓她們盡快成長起來，對她們也少有好臉色。她幾乎沒受過宮女姐姐的照拂，所以一時不知該怎麽辦才好。
“這有什麽的，一副手套而已。”玉衡按住雲線往外推的手：“你若是有造化，以後也是貼身伺候公主的命，這手可不能壞了，壞了有好些事就做不成了。”
“可是……”
“你放心，我那還有一條毛圍脖，皮子的毛色雖然駁雜了些，但也是公主賞的好東西，到時候送給風墨，她不會多心的。”
這邊玉衡三言兩語化解了之前的尷尬，另一邊，木瑾瑤去扶羽宮替未生慶祝有了正式的名字時，卻得到了一個令她久久不能回神的消息。
“陶氏死了？”幾個人原本和樂融融地圍坐在一桌，木瑾瑤突然起身打破了寧靜。
傳信的小太監沒想到冷宮裏一個廢妃離世會令木瑾瑤有這麽大的反應，不自覺被嚇得結巴了起來：“回公，公主，是，是的。”
原本對此隻覺得善惡有報的木璟欣見木瑾瑤反應如此之大，想起了前些天五皇子木延樂莫名去華陽宮的事，也跟著沉下了臉色。
“姐姐，怎麽了啊？”未生，也就是剛剛出爐的十皇子木延曄拉拉木瑾瑤的袖子問道。
木瑾瑤愣了一會兒才緩過神：“沒事，就是覺得有些不安。”
陶蔓兒已經被幽禁在明瑟宮十年了，對於後宮這些妃嬪娘娘來說，她再也翻不出風浪，沒必要趕盡殺絕。
而宮裏真正被她害到需要對她趕盡殺絕的人，除了已經不在世的便是差點被她害死的木瑾瑤幾人。她們沒有出手，也未曾聽說過陶蔓兒在明瑟宮重病。那陶蔓兒究竟是怎麽死的？
從扶羽宮出來，木瑾瑤想了想，還是決定去明瑟宮一趟。這種地方不好去太多人，木璟欣便沒提要跟上，隻在西花園靠近浣衣局的亭子裏等著木瑾瑤回來。
明瑟宮比玲瓏台和浣衣局要小很多，整體凹了進去，遇到風大的天氣，風穿過明瑟宮門口的聲音便已經足夠恐怖，更別提隔著浣衣局還有個處罰犯錯宮人的敬法司，時不時一聲慘叫配合著嗚嗚咽咽的風聲，怕是住在這裏的人很少有哪個夜晚能夠安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