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誓言
薑威很快被壓至行宮邊緣的地牢中，期間他也曾拉下遮麵的布解釋、求情，卻沒得到秋林公公的一個眼神。
押解他的侍衛基本都是禦前侍衛，他們一定認得他，可沒人跟他解釋一個字。就連平日關係不錯的人也隻是戒備地看著他，沒有一點要幫忙的意思。
“我有話說！你們不能這樣胡亂抓人！”薑威被推進地牢的一瞬間便向外撲去，不過幾個侍衛早有準備，很快鎖上了牢門。
秋林帶著侍衛走後，地牢靜了下來。薑威看著對麵空蕩蕩的牢房和四麵髒汙潮濕的牆壁，覺得這一切好像在做夢。
明明不久之前他還躊躇滿誌的和德妃娘娘達成共識，現在卻驟然身陷牢獄……
對了！德妃娘娘！娘娘或許能救他！
薑威大聲呼喊獄卒，用了身上放的十幾顆銀扣子又說了些好話才讓獄卒同意去德妃那裏替他傳話。
與此同時，盛陽宮中，木方言剛剛聽完杜寶林哭哭啼啼的講述。
“行了，今日你又驚又嚇，想必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木方言單手捏了捏鼻梁，他被杜寶林哭的有些頭疼。
杜寶林還欲撒嬌賣癡，見木方言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才委屈地退了出去。
“她說的是真的？”木方言回到禦桌前坐下問道。
四周立著的宮女太監都靜悄悄的，素梅心知皇上留下她就是要再問她一些東西，但因太過緊張，一開口她的聲音還是有些顫。
“回皇上，奴婢是在怡然館附近見到杜寶林，那時她的確在被薑威追趕。至於其他的，奴婢不能確定。”
杜寶林方才在盛陽宮講了一遍竹林中聽到的內容，期間還添了許多關於孤男寡女的猜想。這些並不是木瑾瑤要求的，所以素梅不準備替杜寶林作保。
“瑤兒說那個侍衛是燕國細作？之前在宮外他不是還救過瑤兒？”
素梅偷偷在衣擺上擦了擦手中的汗，想了一下才回答道：“公主許是被之前落水的事嚇壞了，所以一聽到杜寶林被追趕便想到了這上麵。至於在宮外……其實當時聽雨樓上跟著公主的衛尉中，有一個是被薑威趁亂殺害的。”
“哦？”木方言懷疑的眼神射向素梅。“當時為何不說？”
“公主心善，怕剩下的那個衛尉被薑威為難，便沒讓奴婢們提這件事。”
其實木方言問的很多事小莊子在提前來找秋林的時候便已經交代過了，隻是木方言並不能完全信任某個人的話，要確定一番才能安心。
“皇上，德妃娘娘求見。”
木方言瞥了一眼門口通傳的太監，對素梅輕輕一仰頭，示意她出去。
“讓德妃進來。”
白季夏輕移裙角，柔婉地走進門內，直直越過對她屈膝的素梅。
素梅等了一會才直起身，門邊站著德妃的大宮女歉然地對她笑笑，素梅輕點了下頭向外走去，沒露出一點不滿的意思。
“皇上可是聽信小人的讒言了？”白季夏微微嘟唇，情態嬌憨。
“怎麽會。”木方言起身將白季夏攬進懷裏。“這不是立刻就見你了？”
“皇上~他們都看著呢。”白季夏雙頰微紅，垂著頭輕敲了兩下木方言的臂膀。
木方言調笑般的抬起白季夏的臉看了看，和白季夏嬉鬧了半晌，一字未提關於薑威之事。
“臣妾今日看到有幾個禦前侍衛聚在一起欺負其中一個，便上去幫他趕走了那些人。他一定要感謝臣妾，一直追到竹林那裏。臣妾沒辦法才停下來和他說了幾句。那竹林偏僻，也不知道誰跟在臣妾身後偷聽，被那侍衛發現，他當場便追了出去，臣妾都沒來得及攔一下。真是……”
木方言聽出白季夏沒有替薑威脫罪的意思，眼眸深了深。
白家的女兒果然也不簡單，想必她是買通了他這裏的某個宮人，得了他對此事的態度才會如此行事。
“那侍衛有沒有傷你？”
“……沒有。應該沒有吧。”白季夏懵怔的看著木方言，下一刻恍然大悟般的捂住了口。“難不成他與先前刺殺六公主和八公主的人有關？臣妾好怕……”
木方言重新攬住白季夏，柔聲哄了哄，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沉下臉色。
埋在木方言衣襟上的白季夏也沒了表情，二人就這樣表麵溫存了一會。
“皇上懷疑臣妾嗎？”白季夏悶悶地問著。
“當然會懷疑。”木方言搭在白季夏背上的手輕撫幾下。“但一聽到你過來便什麽都顧不得了。”
“是嗎？”白季夏抬起霧蒙蒙的眼睛看向木方言，卻在看到木方言眼中的深情時變得茫然。“是嗎。”白季夏垂下頭又重新抬起，粲然一笑，眼中多了幾分真心。
“臣妾身邊如今盡是陌生人，沒人能依靠了。臣妾想信皇上，皇上也相信臣妾好不好？”
木方言點點頭，眸色溫柔：“好，你說的都好。不過朕還有些折子要批，你先回摘星樓，朕晚些去找你。”
目送白季夏走出盛陽宮，木方言的神色一點點冷下來。
“秋林。”
“奴才在。”
“你去抓薑威，可看出了什麽？”
“奴才帶著侍衛趕去時，薑威以布蒙麵似乎要對杜寶林不利。”
“朕記得瑤兒派了幾個宮女太監護送她？”
“是。”秋林略停了片刻，似乎在回想。“不過薑威好像已經準備好了，正要抽刀上前的時候被奴才帶人攔了下來。”
木方言嗤笑一聲：“他倒是好膽色。”
“被關進地牢後他還買通了獄卒去向德妃娘娘遞消息，之後便沒做什麽了。”
“德妃……”木方言拉平唇角，視線挪向摘星樓的方向。“秋林，這盛陽宮都要漏成篩子了。”
秋林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奴才該死。”
“罷了。兩天之內把朕身邊清理幹淨。還有，記得分出一隻眼睛瞧著德妃。”
秋林奉命退下後，木方言又叫出暗衛首領，向白威年此次帶去豐州的隊伍中安插了一些自己人，這才開始安心批折子。
怡然館。
木瑾瑤用過晚膳，回到內室拿起一本兵書翻看，一連坐了一個時辰也沒起身，侍立在旁的清荷見了不免有些擔心。
“公主，素梅他們已經回來了，公主可要傳她來問問？”
木瑾瑤沒抬頭，又翻過一頁書：“有事素梅會稟報，她沒來便是沒出什麽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