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波又起
“璟欣，聽我說，去見見小九。”木瑾瑤同素梅一起拉住掙紮的木璟欣，竹葉也抹著眼淚在一旁勸說。
“我不要！我上次，在避風樓……”木璟欣眼淚撲簌簌的向下落，那未盡之語刺的木瑾瑤一陣陣心疼。
說起來，她也有份將九皇子推到陶婕妤那裏，雖然這是為了扶羽宮的安穩，可在這種時候，愧疚總是不受控製的湧上來。
“去見見他吧，璟欣。”趁混亂，木瑾瑤又附在木璟欣的耳邊低聲加了一句：“如果是有人害了小九，姐姐會替他報仇的。”
木璟欣不敢置信地看向木瑾瑤，似乎從未想過自己弟弟高燒不退會是人為所致。這種惡意是以她的年齡完全不能想到的。
“我……”木璟欣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壓下因哭泣而停不下來的抽搐。“我也會的，我也會替他……的。”
這下木璟欣終於不再掙紮，幾人走進了陶婕妤的住處。
前院還擺著刑凳，周圍散落著一兩滴沒處理幹淨的血跡。向內走去，在一邊候著的宮人全都縮手縮腳、緘口結舌，隻在看見木瑾瑤幾人之時才行禮出聲。
內院中醫女和太醫們忙碌的進出，似乎還在做最後的努力，但屋內已經聽不到小孩子的聲音了。
木瑾瑤陪著木璟欣一同進去，陶婕妤張張嘴想說什麽，還是放棄了。她的麵色也不太好，看衣著頭飾，至少有一整夜沒有打理過自己。側身讓開九皇子身邊的位置，她一屁股坐在一旁的臥榻上，不知是累的，還是被山杏和奶娘的死嚇到了。
木瑾瑤沒多理她，她握著木璟欣的手走向九皇子的小床邊，她也在逼自己記住這種感覺，這感覺能讓她在之後的計劃中再謹慎些。
小床上的九皇子整張小臉依然皺巴巴的，他努力吸著氣，間或發出微弱的哼唧聲，似乎一陣風過去就會帶走他的性命。
太醫和醫女們其實都已經不敢用藥了，他們隻是遲遲決定不出這個去報喪的人，所以才裝著忙碌到現在，可九皇子的狀況顯然沒辦法再拖了，僵持了一段時間後，還是太醫那邊擇出一個資曆淺的進來做了這個承受怒氣的人。
“陶婕妤、六公主、八公主。”太醫行過禮，用衣服拭了拭額角的汗，上前檢查了一番九皇子的情況。接著認命般地跪了下來。“臣等無能，九皇子已經薨逝了。”
陶婕妤瞬間軟了身子，暈倒在臥榻上。旁邊的宮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將陶婕妤扶到合適的位置，恰好太醫就在一旁，按了兩個穴位才將陶婕妤喚醒，剛一恢複神智，陶婕妤便悲悲戚戚的哭了起來，情真意切的仿佛死的是自己親生的兒子。
與這番場景對比，木瑾瑤和木璟欣顯得要不近人情的多。木璟欣到了這種時候反而哭不出來了，她呆呆地看著九皇子逐漸青白的臉，連靠近一步都無法做到。
而木瑾瑤則開始觀察九皇子身邊的一切，試圖找出不對的地方以推斷出九皇子的死究竟是由什麽造成。
兩邊的人就像是兩個世界，直到秋林侍候皇上晨間理事結束又回到這裏時才打破了這種無聲的對抗。
秋林一進門見這場麵便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麽，利落的行了個禮，秋林斟酌著詞句對木瑾瑤和木璟欣勸道：“六公主、八公主，等一下這就忙亂起來了，快回宮吧。放心，皇上想著九皇子，特地讓奴才來盯著呢。”
木瑾瑤也知讓木璟欣長久的處在這種環境中十分不好，便當作賣秋林一個麵子，拉著木璟欣離開了。
走在路上，木瑾瑤不自主地在想關於九皇子的事。
雖然她對陶婕妤那一番戲台班子般唱念做打的表演感到惡心，但是九皇子的死與她大抵是沒有關係的。
多養一個人而已，五皇子已經大了，不再需要她操那麽多心，此時養一個九皇子，既能解悶，又可將他培養成五皇子的親信，實在好處多多。
後宮眾人的眼睛在她接下九皇子的那一刻已經盯上她了，就算她殺了九皇子也隻是給自己惹上一身麻煩，這一點木瑾瑤相信能隱忍這麽多年的陶婕妤不會想不通。
想到這，小莊子從身後跟上來。他隨著木瑾瑤一同到了陶婕妤住處，主要是為了探聽一些更深的消息。
“公主，奴才查到小皇子剛到行宮那天隻是有些吐奶，精神懨懨的。陶婕妤讓山杏請了醫女來，卻沒看出什麽。昨日夜裏才突然嚴重開始高燒的。”
“什麽病是初時查不出，燒上幾個時辰命就沒了的？”木瑾瑤冷冷一笑，握著木璟欣的手緊了緊。
“醫女和太醫們都說大約是九皇子身子弱又水土不服才會這樣。”
“他們倒是會躲事。”木瑾瑤輕嗤一聲。“宮裏自來帶吃奶的皇子出去，給奶娘準備的食水都是從酈城帶好的，一個隻吃奶的娃娃會在這種情況下水土不服？他們是覺得九皇子身後沒人撐著才敢這樣胡言亂語！”
“公主說的是。”聽出木瑾瑤話中的怒氣，小莊子腰彎的更低了些。
“是誰做主打山杏和奶娘板子？”
“是皇上。”小莊子又想了想補充道：“不過皇上來的急，執刑之人是由東宮夫人帶的大力太監頂上的。”
難道是王芷溯？她要滅口？
木瑾瑤凝眉，這句話在腦中一閃而過。但下一刻她就搖了搖頭。
王芷溯不會做沒有用的事。她或許會對付陶婕妤，但殺了九皇子實在沒必要。
以她的能力，將陶婕妤拉下去之後，她還是有可能抱養九皇子，沒必要用殺掉九皇子的方法對付陶婕妤。這對於王芷溯來說有些本末倒置了。
但趁機將陶婕妤的一個得力幹將除掉倒是順手的事，這或許是山杏會死的原因。
想了一圈後宮可能與扶羽宮為敵，或是與陶婕妤為敵的人，卻沒能想通到底是誰動的手。木瑾瑤不禁對自己之前的判斷有些懷疑。
一路逛到了廣湖邊，正好木瑾瑤怕木璟欣在房間中悶出病，於是邊想邊帶她繞著廣湖散心。
上午的日光灑在廣湖上像在水麵鋪滿了一層金扣子，景明舫寒冰般的質地在落在其中，猶如一位清冷絕豔的美人臥在奢華迤邐的金銀裏，有一種仙境落入凡塵的折腰之美。
“這裏真好看。”木璟欣明白木瑾瑤是想讓自己散心，便提提唇角讚了一聲。“景明舫也很美。”
景明舫。
景明舫！？
她或許真的想錯了！
木瑾瑤有些激動的想著，卻沒能注意到身後多出了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