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再探
此次去聽雨樓實屬孤身犯險,如果不是對璿璣的心性有所了解,隻怕木瑾瑤再大膽也不會做出這種決定。
不過這一程其實是很難躲掉的,木瑾瑤擔的風險,投入的時間、精力,都是為了得到趙家暗線。如果不能在趙詩詩離開前確定這件事,那她的這些心力就全都浪費了。
聽雨樓經過上次燕國細作的事一直到現在都關著門,未免引人懷疑,木瑾瑤三人在聽雨樓前一個路口下了馬車,由趙詩詩引路,走密道進入聽雨樓。
三人走進聽雨樓與茶樓間的死胡同中,趁沒人注意這裏時,趙詩詩用手推向胡同盡頭牆壁上的一塊磚,石磚下陷,一道暗門悄然浮現。
木瑾瑤暗暗記下磚塊的位置,同趙詩詩一起進入了暗門中。
暗門內有機關若幹,需以特殊的步伐行走才能避開所有機關的觸發裝置,幸而木瑾瑤記性還不錯,勉強將步伐也記了下來。
走過這片機關林才能看到真正通向密道的門。那說是一道門,不如說更像一扇窗。就算是有意尋找密道入口的人隻怕也很容易將這裏忽略過去。
三人依次翻過這扇窗,又向下走了一層才到了木瑾瑤上次在地下看到的那個機關門。這裏的機關同“仙”字閣內的機關類似,趙詩詩拔下木瑾瑤頭上的一支簪子打開了這最後一關。
木瑾瑤回想了一番從這邊進入密道的過程,心中不免有些後怕。上次她若是真的從下麵的門出去,恐怕就要亡命在機關林中了。
不過沒等她深想,前方劍光一閃,一道劍鋒攔在了最前麵的趙詩詩身前。
劍就從趙詩詩眼前劃過,停在趙詩詩胸口前不到一寸的位置上,顯然是將她嚇到了,但趙詩詩很快收斂了神色厲聲喝道:“趙安成你好大的膽!”
“在下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奈何今日有強人侵入,不得已才……”
“行了行了,知道了。”趙詩詩有些不耐地打斷了男人的話,回頭向木瑾瑤遞了一個眼神,示意她將令牌拿出來。
木瑾瑤見男人戒備的神色不似作偽,便順著趙詩詩的意思拿出了那塊刻著“日月倒轉,江河逆流”圖畫的令牌。
男人見到令牌神色頓時放鬆許多,將劍收回後從衣袋中拿出另一塊類似的令牌,隻是那塊令牌上刻著的是趙家族徽。
將令牌光滑的一麵靠近,兩塊令牌瞬間吸在了一起,隨後墨綠色的光暈流轉在令牌之中,兩塊令牌的界限變得不甚分明。
“暗影一隊趙安成,向詩小姐請安。”令牌沒問題!趙安成強忍激動的心情單膝跪向趙詩詩。
“這才多少年,連我都不認識了,你好生健忘啊。”趙詩詩對趙安成的示好視若無睹,依舊冷眼相對。
“詩小姐明鑒,前幾日聽雨樓發生了一些事……”趙安成瞥了一眼趙詩詩身後的兩人,眼神停在了木瑾瑤的身上。
“怎麽?才幾日不見,掌櫃的把我也忘了?”木瑾瑤拿令牌時便認出趙安成就是同那兩個少年一塊的掌櫃,看身量,或許那之後的劫持也有他一份參加。
趙詩詩不清楚其中原委,挑眉看向木瑾瑤,但轉念又消散了詢問的欲望。
“這是六公主,以後遙國暗影皆聽她調配。”
“詩小姐!?”趙安成大驚,下意識將右手按在劍柄上,仿佛趙詩詩一個吩咐便會取木瑾瑤性命。
趙詩詩擺擺手,麵色略帶頹唐。“別多想,這是個交易。”
“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趙詩詩諷刺地笑了笑。“我就算能在遙宮裏堅持到死,對於趙家來說又有什麽用呢?”
“我是外嫁女,其實趙家人早就死絕了,不是嗎?”趙詩詩視線飄遠,好像是想起了什麽人,什麽事。“我隻是不想讓剩下的東西落進木方言或是晉國的手裏。其餘的就隨它吧。”
趙安成一番話梗在喉中,礙於木瑾瑤在場不好吐出,隻能婉轉的提示趙詩詩:“小姐糊塗了,您在世上還是有親人的。”
木瑾瑤聞言彎了彎唇角。趙安成未免急了些,他這番話一下子讓木瑾瑤確定了那天劫持她的兩個少年一定是晉國人,而且他們還與趙錦之子有關。
趙安成很快也反應了過來,不過在他心裏還是說通趙詩詩更重要一些。趙家暗線耗費了趙家上下多少時間心血才鋪設到這種地步!對於他這樣一個被賜主家姓的忠仆來說,把暗線交給外人簡直是在割他的肉。
“安成,趙家就算能東山再起,十年之內也沒辦法將各國的暗線全部收攏回來。與其如此,不如拿它換一些東西。”
“但也沒必要……”趙安成的眉頭擰在一起形成了深深的溝壑。
“或許趙掌櫃是想過河拆橋,畢竟本宮人在這裏,手無縛雞之力,實在是好解決的很。”木瑾瑤輕飄飄的說出了趙安成心底所想,臉上不見一分緊張。
“你不怕?”趙詩詩知道木瑾瑤同其他皇子公主不同,但沒想過她麵對殺意也悠然如斯。
“怕。不過可以確定的是我在黃泉路上不會孤單。”木瑾瑤眼神涼涼地看向趙安成.。“你所謂的趙家人一個也跑不掉,都要為本宮陪葬。”
“……虛張聲勢。”趙安成被木瑾瑤看得一頓,接著低聲不屑道。
“你說,如果四國的人都知道趙家家私到了趙錦之子的手中,趙書之子封寂設計將趙詩詩救出了遙宮,他們會經曆多少次刺殺?”
“你敢!”
“本宮有什麽不敢?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還要感謝我送他們早點下去和趙家人團聚呢。”看到趙安成的反應,木瑾瑤暗歎自己的好運氣。
她並不知道趙家家私落入了誰的手中,隻是之前在大司空府密談時排除了一些人選,方才進入密室後,又發現之前看見的那些箱子全都不見了蹤影,結合趙安成方才的一些表現,這才大膽猜測。幸好她賭對了。
不過趙安成這種人,忠義但固執,認了死理很難說通。想讓他在聽雨樓幫自己管理暗線隻怕比登天還難。木瑾瑤拉直了唇線,暗想著。
“過幾日木方言去避暑,酈城守衛會鬆懈許多。安成把遙國暗影交給六公主的人之後就陪我去晉國吧。”趙詩詩仿佛沒發覺眼前劍拔弩張的氛圍一般,淡淡地安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