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退位
既然這樣，自己又何苦接近楊嘉賓從而接觸楊恭仁，最後通過楊恭仁接觸李世民呢。
隻要跟劉伯欽打好交道，直接把自己送到皇宮，那麽刺殺行動豈不是更快一些？
想到這裏，齊諧一陣懊惱。
早知道如此……
現在劉伯欽要走了，白白的機會就這麽浪費了。
不過劉伯欽既然是天子近臣，那麽這條線還事有可能發揮點用處的。
想到這裏，齊諧的心思又重新活絡起來。
“‘那禪位詔’，嗬嗬，全然就是個笑話！”楊嘉賓一臉諷刺地說道。
齊諧此刻恨不得用倆麻核把楊嘉賓的大嘴巴塞住。
這話也能隨便說的嗎？！
齊諧不自禁地朝劉伯欽看了一眼。
劉伯欽笑了笑，提起酒壇灌了一口酒，幽幽說道：“想來楊兄今日心情是有些鬱結了……”
楊嘉賓哈哈一笑，苦笑著說道：“前些時日，長安城裏發生過什麽事，京城裏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原本猜測，此事終究能緩下幾年。卻是沒想到，太子殿下連這最後的體麵都不願意給皇帝留下……”
齊諧默然無語。
其實誰都知道，從李世民殺了自家的大哥四弟，又派尉遲敬德“護持”李淵後，這天下就已經在實際層麵上易主了。
可裏子有了，麵子終歸還是要做一做的。
從六月到如今的八月，兩個月，李世民便稱帝了。
在這兩個月裏，大家都在盡力維持著表麵的和諧。
該上朝的上朝，該議事的議事。
隻是政務的決斷之權，已經從李淵居住的太極宮，轉到了李世民剛住下的太子宮。
也許在李世民的眼中，他父親就隻配有兩個月的麵子吧。
劉伯欽涵養功夫極好，李世民被楊嘉賓這麽陰陽怪氣地這麽詆毀，居然還是沒有生氣。
楊嘉賓歎一口氣說道：“我楊家怕是要受點責難了……”
話剛一說完，楊嘉賓便端起酒壇，“咕咚咕咚”將半壇子酒一口氣喝下去。
放下酒壇，楊嘉賓緩緩說道：“想來二位也知道，家祖楊恭仁如今是吏部尚書，參知政事……我原本還想將齊兄引薦給家祖，好讓齊兄在來年的春闈上能一鳴驚人。可惜自明日以後，我楊家對春闈一事怕是已經是有心無力了……”
齊諧連忙說道：“楊兄不必介懷。我一早便跟楊兄說過，此次進京，原本就不是為了春闈。”
楊嘉賓淒然一笑。
對於齊諧的肺腑之言，他自然是當成了寬慰他的話。
楊嘉賓心裏默默想著：一個書生，千裏迢迢來到長安城，為的不是春闈，難不成還是想刺王殺駕嗎？
好在齊諧不懂傳說中“他心通”的手段，否則此刻他聽到楊嘉賓的心聲，必然會被嚇一大跳。
……
齊諧一邊喝著酒，隨口應付幾句話，一邊卻是在皺眉，仔細搜索回憶。
好像李世民上位以後，他秦王府以及天策上將府上的原班人馬，全部跟著他雞犬升天，在朝中做了舉足輕重的位置。
而李淵武德朝的一眾元老，到最後基本上流的流放、免職的免職，基本上沒有一個是獲得了善終的。
首當其衝的便是裴寂，作為大唐朝的第一任宰相，武德元年便被拜右仆射，冊封魏國公。帶兵征討宋金剛，兵敗而回，卻仍然深受寵信，遷左仆射。最後一度升遷至司空。
李世民登基後，度過了最開始的一段蜜月期，給了裴寂一個評價“德不配位”。
至於楊恭仁的結果如何齊諧不太清楚，但想來是不會太好的。
不過李世民短時間內還是要維持自己仁君的形象，一時半會兒應該也不會下黑手把。
春江水暖鴨先知。
雖然暫時朝堂上還沒有太大的動作，但楊嘉賓作為弘農楊氏的嫡係子孫，在這方麵的敏感度還是有的。
可是，有些事，你就算是預計到了某種結果，想要挽回卻是完全無能為力的。
楊嘉賓一時來了興致，神神秘秘地對齊諧說道：“齊兄有所不知，我得知一個小道消息。便是到今日，太子依舊是在顯德殿等著登基呢。”
那語氣，頗有些幸災樂禍的意思。
齊諧一愣，不知道楊嘉賓這話是什麽意思。
旁邊的劉伯欽終於忍不住，替李世民辯駁了一句：“當今聖人仁孝，此事是聖人親口傳下的，暫時不想勞動太上皇移駕。”
同樣都是說的李世民，此時的楊嘉賓提到他的時候還是稱呼“太子”，而劉伯欽卻已經改口叫了“聖人”。
這完全是對立的兩方啊！
可偏偏這兩個人絲毫沒有互相敵對的意思。
倒也有趣。
“是嗎？”楊嘉賓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
齊諧懂了。
敢情是李世民逼迫他阿爺李淵退位，李淵雖然不得不退位，但卻霸占著皇帝的正規辦公場所太極宮不搬家……
楊嘉賓苦笑著說道：“齊兄可知，明日接替家祖吏部尚書一職的是何人？”
齊諧心裏不由咯噔一聲。
楊恭仁明天便要被罷官了嗎？
話說上班第一天就要罷免了前任留下的管理高層，李世民未免著急了些吧？
心裏瘋狂吐槽，但齊諧嘴上卻滿是好奇地開口：“這個我又如何知道？”
楊嘉賓一臉淡然，自己做了回答：“長孫無忌。”
齊諧心道：果然是他。
多年以後李世民搞了個淩煙閣二十四功臣，長孫無忌便是高居首位的那個。
最大的功勞，想必便是前些天的奪位之爭了吧。
楊嘉賓大約猜到齊諧對朝中的大臣了解不多，便解釋說道：“長孫無忌，此人父親是前朝右驍衛將軍長孫晟，他有一個嫡親妹妹，便是如今的太子妃。”
“說起來，長孫無忌兄妹二人自幼被舅父高士廉撫養成人，與李家也算是布衣之交，後又結為姻親。李氏起兵後，長孫無忌前往投奔，便一直隨當今皇帝征戰，成為其心腹謀臣……”
“至於前段時間的……事變。”楊嘉賓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主要便是此人參與策劃的。劉兄，我說的可有錯漏之處？”
劉伯欽搖頭。
齊諧默然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