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天竺

  齊諧有心要再多問幾句,不過考慮到自己現在是元神出竅,身體正傻愣愣的站在原地,要是耽誤的時間長了,難免會再次引起旁人注意。


  他壓下心頭的好奇,點頭說道:“今日本尊還有要事,不宜聲張,你權且當做本尊未曾來過。”


  土地公再次叩頭:“小神謹遵上仙法旨。”


  齊諧心裏一陣嘚瑟。


  原來被人叫“上仙”是這麽爽的一件事啊。


  難怪南華老人在自己麵前會那麽的不拘言笑。


  應該是被“上仙”兩個字束縛住了吧。


  ……


  元神重新回到軀體,齊諧朝正在一臉慌張的楊嘉賓笑笑:“完事兒了,咱們走吧。”


  楊嘉賓見齊諧終於恢複正常,重重舒了一口氣:“你要是再這麽走神,我還真要回周桐家裏,讓他幫你回神了。”


  齊諧哈哈一笑,跟楊嘉賓齊齊轉身。


  右手背到身後,對依舊跪著的土地公擺了擺手。


  身後的土地公躬身說道:“恭送巡檢上仙。恭賀巡檢上仙修得天生道體。”


  齊諧:……


  這天生道體是什麽鬼?


  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當初第一次跟花離打交道,它便說過人是什麽道軀。


  所以,這土地公是在恭喜自己獲得肉身吧?

  聽土地公這意思,修得肉身有什麽好稀罕的嗎?

  齊諧忍不住想拋開自己故作神秘的“上仙”形象,而是以一個“同行”的身份,好好跟這名土地公探討一番。


  隻是他怕自己“不裝了”,換來的是土地公的惱羞成怒。


  話說回來,齊諧最開始的時候,不說那一聲“本尊”,一切都還可能實現的。


  隻可惜一念之差,一念之差啊……


  齊諧一邊想一邊搖頭歎息。


  兩人再次走出坊門口,楊嘉賓看怪物一樣看著齊諧,臉上浮現出猶豫之色,最後想了半天,還是咬牙說道:“齊兄,我看你臉色相當不對,尤其是方才在土地廟,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吧?”


  齊諧搖頭,想要解釋。


  楊嘉賓卻接著說道:“不如這樣,咱們最好是再去周兄府上,讓他幫你看看是不是有什麽邪祟附身……”


  齊諧似笑非笑地看了楊嘉賓一眼:“楊兄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楊嘉賓一臉懵逼:“什麽醉翁之意不在酒?”


  齊諧立即反應過來。


  這個時代好像還沒這句俗語呢。


  哎,穿越什麽的最麻煩了。


  “我是說,楊兄想要去周桐府上,讓周兄幫我診治是其次,再欣賞一次歌舞怕才是主要原因吧?”


  楊嘉賓被齊諧說破了心思,立即麵紅耳赤地想要爭辯。


  齊諧連忙說道:“楊兄莫惱,我隻是開個玩笑。”


  楊嘉賓立即閉嘴。


  齊諧想把楊嘉賓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開,所以刻意把話題往胡姬身上引。


  “楊兄可知道,周兄府上那名胡姬,跳的是什麽舞?”


  胡族是個能歌善舞的民族。所謂的胡族舞蹈,種類簡直不勝枚舉。


  常見的比如胡旋舞,比如胡騰舞,比如拓枝舞。


  齊諧作為一名苦哈哈的窮書生,對此舞蹈一類自然是一竅不通的。


  不過眼前這個楊嘉賓是正經的名門之後,想來是見過這些的。


  隻是沒想到,楊嘉賓在聽到齊諧的問題後也直搖頭,一臉茫然地說道:“不瞞齊兄,小生這些年見過的胡族舞蹈著實不少。可周家的那名胡姬跳的第二段舞蹈,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齊諧哈哈一笑,想要就此揭過。


  誰知楊嘉賓又補充說道:“不過從那胡姬的舞姿來看,倒是有些天竺舞蹈的味道。”


  天竺!


  齊諧心頭又是一震。


  說起來,長安城裏,來自天竺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幾個的。


  隻是這些天竺人,往往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光頭。


  因為他們都是和尚。


  天竺距離長安城路途遙遠,卻極為坎坷,除了那些和尚,哪怕是再貪財的天竺商人也來不了此地。


  與齊諧最開始想的不同,此時的長安城,佛教相當的盛行。


  這點甚至不用刻意去打聽,走在各個坊城內,便時不時聽到佛寺裏的鍾聲,甚至他們這一路上還路過兩個不大的寺廟。


  不得不說,這裏麵肯定有天竺和尚的功勞。


  可是要說舞蹈……


  齊諧實在難以想象,那些光頭大和尚跳舞的“美妙”身姿。


  如果不是從和尚身上學來,那麽周家胡姬的舞蹈又是從哪兒學來的呢?


  慢著。


  楊嘉賓應該是見過天竺舞的,要不然他又是從哪兒看出來的“天竺舞味道”?

  楊嘉賓見齊諧朝自己看過來,笑著解釋說道:“我看過天竺舞的畫卷。”


  “畫卷?”齊諧忍不住問道。


  楊嘉賓笑著說道:“說來話長,早些年間,有一位天竺來的高僧,與家祖交好。剛好家祖也喜歡一些異域文化,所以那高僧便給家祖畫了一些畫卷。裏麵便有不少天竺舞者……”


  齊諧輕輕點頭:“原來如此。”


  楊嘉賓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拍手高興地說道:“對了,那名高僧還送給家祖一件天竺樂器,等齊兄什麽時候能夠光臨寒舍,小生便取來跟齊兄一起鑒賞鑒賞。”


  “那我便卻之不恭了。”齊諧笑著點了點頭。


  楊家是當代望族,天竺來的和尚刻意巴結楊恭仁,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個不奇怪。


  現在問題隻剩下一個:為什麽那名胡姬會天竺舞呢?


  想了半晌,還是想不出半點端倪。


  齊諧無奈地暫時放棄琢磨這些問題。


  “擇日不如撞日,天色也不早了,不如齊兄今日便跟我一起回家,咱們來一個促膝夜談……”楊嘉賓高興說道。


  齊諧心裏一陣惡寒,連連擺手拒絕。


  看來該跟楊嘉賓這小子距離遠一些了。


  齊諧知道,這個時代的世家子弟裏,有不少人可是喜歡那種調調的。


  雖然這兩天接觸,齊諧沒感覺楊嘉賓也有同樣的嗜好。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這楊嘉賓是不是有斷袖之癖呢。


  抬頭看看快要落山的太陽,正如楊嘉賓所說,天色已經不早了。


  這也意味著,新一輪的宵禁很快又要開始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