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商議
三人來到書房。
書房很大，大到讓齊諧簡直懷疑自己進了某家小型圖書館。
不過這裏終究還是跟後世的圖書館不同的。
單是書的樣式便大不相同。
一卷卷用黃色或者紅色綢緞包裹的書卷放在書架上，頓時讓整個書房看起來肅穆了不少。
此時還沒到用餐時間，周桐讓齊諧二人隨意之後，便告罪出了書房。
不一會兒，一名身穿淺綠色羅衣的小婢女端著一直木盤走進書房，木盤上放著兩盞白瓷小碗。
小婢也不說話，從木盤中取下兩隻小碗放到正中的書案上。然後朝齊諧二人做了個屈膝禮，轉身出去。
齊諧和楊嘉賓都有些好奇地走到桌案前。
“這是……”楊嘉賓猶豫了一下。
“這是茶。”齊諧打開蓋著的杯蓋。
“果然是茶！”楊嘉賓細看了一眼，肯定說道。
說完又有些驚異地看著齊諧：“齊兄是青州人士，如何會認識這‘茶’？”
齊諧一愣，立即笑著說道：“有個同窗是南方人，所以聽過這種飲品。不過這次卻是頭一次見到。”
齊諧說的話半真半假。
前半句自然是假的，可後半句，頭一次見到“茶”卻是真的。
因為此時的茶，跟後世的茶，差不多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
後世的茶葉，雖然紅茶、綠茶、白茶、黑茶等等名目極其繁雜，可終究隻是分作兩類：一類發酵茶，另一類是未發酵茶。
發酵茶的區別也隻在氧化的程度不同而已。
而喝的方法更是大同小異。
不過就是把茶放在杯子裏，用開水衝泡開便可。
而此時的“茶”，與其叫做“茶水”，倒不如叫“茶湯”。
且初唐時期，“茶湯”都是極少見的東西。
隻有在南方的某些地方，當地的人們才會用它當做飲品。
而茶葉真正在全國範圍內興盛，則是中唐時期出現、被後世尊稱為“茶聖”的陸羽以後的事情了。
像眼前這種飲品，楊嘉賓這種大戶人家見識過自然正常。
而齊諧作為一名“窮措大”能認識，也難怪楊嘉賓會感覺驚訝。
其實齊諧能夠一口喊出這東西是茶，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前世偶爾看過的一些小說。
不過，讓齊諧有些許驚訝的是，在那些網文裏，往往都把此時的茶湯描述成一種黑暗料理。
但此時齊諧揭開杯蓋聞了聞，卻沒有太多不適的味道。
有茶味、也有薑味……
輕輕喝一口。
當真不如想象中的那麽難以下咽。
就整體味道而言，有些像後世驅寒治感冒時家裏熬煮的薑湯。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茶味。
穿越過來十年，齊諧終於算是第一次喝到茶了。
雖然對茶水一類的飲料算不上多喜歡，這茶湯也實在沒有後世的半點清香淡雅，但齊諧還是滿足地歎了口氣。
至於要不要自己研究研究該如何炒製後世的茶葉，齊諧卻是連想都沒想。
第一，他不知道該怎麽炒茶；第二，他實在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
斷然不會為了一口喝的便要費盡心思。
楊嘉賓對茶湯也不是很感冒，輕輕呷了一口便放下。
他看齊諧一幅感慨萬千的樣子，笑著說道：“齊兄可是想到你那個南方的同窗了？”
齊諧笑了笑，沒有回應。
隨口說的謊話，越圓越是難以收拾。
所以他幹脆不做回答。
楊嘉賓不知齊諧心思，走到他麵前，低聲問道：“齊兄剛才可是不讓我應下這一頓飯？”
齊諧點頭。
“這是為何？”楊嘉賓一臉奇怪，“我看這位周桐無論是談吐還是修養，都是上上之選，渾然沒有一般商賈身上的那種銅臭氣。”
楊嘉賓以為齊諧是嫌棄周桐的身份，笑著寬慰道：“齊諧且看這院子，如果不是方外之人，如何做得出這麽雅致的布置？”
齊諧有些哭笑不得，把方才周桐對那名仆役的“懲戒”說了一遍。
楊嘉賓一時愣住。
過了一會兒，楊嘉賓才說道：“這麽說起來，這周桐……”
齊諧搖頭。
他從那會兒便一直在想這件事。
可是實在想不出來，周桐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要說下毒，當時就站在旁邊的齊諧卻沒有絲毫反應。再說就算是下毒，也絕對沒有如此快的效果。
“齊兄，這頓飯……”楊嘉賓想到可怕處，連說話的聲音都有幾分沙啞了，“咱們還是不吃的好。”
齊諧搖搖頭。
既然已經答應下來，要是真的一點不吃，豈不是更讓人起疑心？
“楊兄家世他應該是清楚的。”齊諧勉強笑了一下說道，“這位周兄那麽大的產業，想來也不敢輕易得罪楊家。”
想了想齊諧繼續補充道：“畢竟，咱們跟他也隻是誤會。況且，這次確實是他的不對。”
“齊兄說的也有道理。”楊嘉賓琢磨了一下，算是回過味來。臉上的表情也跟著放鬆了不少。
“不過，終究還是有備無患的好。”齊諧又繼續說道，“不如這樣，待會兒吃飯，隻要是楊兄吃過的飯食我便不吃，而我動過的菜肴，楊兄便不動。這樣如何？”
楊嘉賓點頭：“可要是酒中有什麽貓膩……”
齊諧臉上也有些垮。
這個時代喝酒，還真比後世的酒局更難拒絕。
在心裏盤算了一下，齊諧起身說道：“那咱們就推說自己酒量不行，跟主家喝同一壇酒就是。”
此時吃飯的傳統，大家都是分案而食。一般情況下，都是各自吃各自的菜，各自喝各自的酒。
自己這邊推脫一下，想必周桐也不會拒絕。
兩人正在商量著，先前上茶的那名小婢再次來到書房。
小婢朝齊諧和楊嘉賓再次屈膝坐立，口中說道：“主家請二位貴客去客廳用餐。”
齊諧和楊嘉賓齊齊點頭，跟在小婢身後。
來到書房，齊諧再次被客廳的布置驚到了。
不說齊諧，就算是跟在身旁的楊嘉賓也同樣露出有些驚訝的神色。
楊家是傳承幾百年的名門望族，這種場麵原本不應該讓楊嘉賓感到驚異。
隻是這麽一棟豪宅，是屬於一名開藥品的……
反差就著實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