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郡主
齊諧敢對天發誓，自己當真沒有戲耍麵前這個少女的意思。
隻不過是自己驚魂未定之時，下意識地點頭稱是。
齊諧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讓眼前的少女了解到自己的誠意。
鬧騰了許久，雙方終於能夠正常的溝通。
齊諧有心想讓這根本看不出麵容、但身材火爆異常的小道姑進屋一敘，可下一瞬間又想起來屋裏還藏著一個“緣法”。
索性隻能在院裏說話了。
好在土地廟附近少有人家，這大晚上的也沒什麽人走動。倒也不怎麽擔心隔牆有耳。
“姑娘找在下，可是南華老人有事吩咐？”齊諧拱手，一本正經地問道。
“不是老師的事。”少女麵色不善地瞅了齊諧一眼，冷哼一聲說道，“原本是老師提起你，對你很是讚歎，我便想請你幫我一個小忙。沒想到你居然是這種人，這忙，倒是不怎麽敢勞煩你了！”
如此甚好，慢走不送！
齊諧擺出一副急公好義的架勢：“姑娘但有所請，敢不從爾！”
少女盯著齊諧看了半晌，想來腦海裏一直在權衡到底要不要這個色欲熏天的土地公幫忙。
“我要你發誓，今天之事除了你之外，不許有第三個人知道！”
逝爾娘之！讓霸霸幫忙還敢講條件！
齊諧慨然答曰：“自當如此。”
少女虛空朝著齊諧住的側房虛點一下，一聲微弱的嚶嚀聲從房間裏傳來。想必是那陳寡婦被少女用某種術法弄得昏過去了。
這操作有些騷包啊。
齊諧心裏羨慕地不輕。傳說中的隔山打牛也沒這效果吧。
嗯，這女人說可以答應自己一件事。那便讓他教教自己這個法術吧。齊諧心裏暗暗打定主意。
少女沒有絲毫賣弄術法的意思，見齊諧留意自己的舉動，便淡淡地解釋了一句：“你那相好沒事，隻是讓她多睡一會兒。”
齊諧再次義正言辭：“姑娘莫要再誤會了。正如我剛才所說，這女人是跟我這身體有些許情緣瓜葛，跟本人沒有半分關係。”
少女不接他這一茬，用依舊清冷的語氣說道：“你可知道，你們村的王家大郎死了？”
“這個自然知曉。”齊諧點頭，“白日裏他們便來求過訃告，祭過土地。”
嘴上說著，心裏卻在盤算。
那位驚鴻一現的南華老人必然是一方大能，這少女是南華老人的弟子，而這少女突然說起王家，自然是跟王家有什麽糾葛。
想來這個王家不是一般的人家了。也難怪他們會跟土地廟村的村民有那麽大的疏離感。
“怕不止如此吧。”少女冷冷看了齊諧一眼，“你今日還去王家一趟。”
齊諧悚然一驚。
自己確實無意間去過一趟王家，也感覺出這家人好像有些古怪。
可自己當時可是元神出遊啊！
難不成這少女連自己走魂都能看得見？
再想想那個南華老人，似乎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想到麵前這個少女也許根本不是自己理解的那邊無知少女，齊諧心裏少了幾分調笑之意，而是一本正經地解釋：“小神不敢隱瞞上仙，職責所在，小神所轄之地出現人命，自然需要去查看一番。”
“我不管你們神職上那些囉嗦事。”少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你去王家，可發現出什麽異常之處？”
“小神不知上仙所謂何事異常。”齊諧不卑不亢。
“少跟我賣關子。”少女冷哼一聲，旋即終於意識到自己現下正有求於人，態度不好太過傲慢，終於耐著性子說道，“既有事相求，有些事也不便瞞你。既然老師說你可堪大任，我便與你說了。”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齊諧肅然說道：“洗耳恭聽。”
少女想了一下措辭：“你可是我是何人？”
齊諧一愣，下意識地回答道：“姑娘是南華老人的弟子。”
“我倒是盼望如此，老師又如何肯收我做真正的弟子……”少女說完，幽幽感歎一句。
齊諧一臉懵逼。
你一口一個老師叫著，感情人家根本就沒收你啊！
“我是說，我的世俗身份。”少女收起發散的思緒，重新把話題引到正事上來。
“這個小神如何得知？”
“嗯，我原本是當朝郡主。封號是……”少女麵色一苦，“罷了，不過是些往事，封號什麽的不重要了。”
郡主？！
齊諧身子一僵。
李二的女兒？這麽大的嗎？
不對！如今是武德九年，李二還沒登基做皇帝。如果沒記錯的話，他登基前是秦王。對於皇族家的女兒該是什麽樣的稱呼齊諧並不清楚。
但至少他知道，公主或者郡主，那是頂高的封號了。
那麽能做郡主的，便隻有皇帝李淵的女兒，或者太子李建成的女兒了。
想想曆史上李淵的所作所為，麵前這女人還真搞不好是誰的閨女。
再聯想到前兩天的太白經天，也就是玄武門事變。
這個看起來有些失落的郡主，要麽就是李淵的女兒政治投資錯誤，要麽就是李建成的女兒出生投胎錯誤。
“你可知前幾天京城裏發生了何事？”少女像是想到了什麽傷心事，雖然看不清她的麵容，但聲音裏隱含的顫抖還是被齊諧很敏銳的捕捉到了。
“玄武門之變。”齊諧答道。
麵對苦主，人家已經開始跟你掏心掏肺，自己要是再裝瘋賣傻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玄武門之變？”少女倒是一愣，旋即點頭，“你果然知道。”
“二叔……李世民謀朝篡位。將我父親跟四叔殺了……”少女雖然修道有所小成，可終究經曆過的世事太少，此時縱使麵對的是個十惡不赦的yin賊，說到傷心事還是忍不住哽咽起來。
謀朝篡位。
這話說的嚴重了啊。
人家李二可是借著太子謀反的名義，誅殺國儲，保護父皇的。而且生生忍了好幾個月，才把囚禁起來的老爹逼著退位的。
不過，一句“二叔”和“四叔”，已經說明了這個少女的身份。
她是李建成的女兒。
此時麵對著哭泣的少女，齊諧有心想借給她一雙堅強有力的臂膀。可再想想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蹤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再次出現的“虎頭怪”小喵，終於還是沒敢多動。
“那個惡魔，連自己的親侄子都不放過……”少女哭聲愈發悲切。
齊諧心裏也跟著有些難過。
當了神仙，他反倒是比以前更加有人情味了。
咄咄怪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