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丞相大人說
“那小丫頭想知道什麽？”
“你。”她指了指他。
“我？”他白玉般的臉上露出一段疑惑。
手指撫過眉梢時，無意的觸碰到長長卷翹的眼睫毛，他眼底閃爍溫暖的光芒，笑問：“我怎麽了？”
這話不應該是她問他嗎？
“我也想知道你怎麽了。”這家夥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誰招他惹他了。
元歌望著她疑惑中稍透迷茫的表情，稍稍愣了一愣，正要開口說話，管家卻從外麵走了進來：“大小姐，聽下人說您找老奴？”
眼看元歌就要說話，偏生管家什麽時候來不好，非要在這個時候！
“嗯。”鳳離頭也不回，隻淡淡輕嗯了一聲，算是回應管家。
目光卻一眨不眨地停留在元歌身上。
見他雙眸微微低垂，琉璃眸中灑下幾滴落寞。
她心口沒來由地一跳，正為自己這突來的情緒感到詫異、煩躁時。
對麵人複又抬起下顎，嘴角上帶起淺淺的笑，像剛才的事從未發生過一樣。
他伸出手，在她細軟的發絲上揉了揉，像是在安撫她：“小丫頭，正事要緊。”
這大概是鳳離第一次看見這家夥正經的模樣。
隻是當頭頂上那隻手移開後，她的心底……竟莫名覺得有幾分空落？
“大小姐？”身側的管家見自家大小姐望著丞相大人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喚了聲。
鳳離回神，蹙眉朝管家望去一眼：“你可真是會挑時間。”
“額？”他沒說什麽得罪大小姐吧？
管家想不通，又生怕自己做錯事，隻好把上半身俯得更低了，表情上越加恭敬。
鳳離收回目光，沉默地整理起翠綠色袖擺，並未著急問話，而是閑散地指揮人：“春風春露，先把桌上的東西撤下去吧。”
“是！”兩個丫鬟手腳麻利地把殘局收拾整潔，又捧上茶水伺候。
管家提著一顆心，氣氛越是沉默，越是容易叫他胡思亂想。
他一聲也不敢吭，等著上頭發話。
偏生鳳離卻不慌不忙，她捏著茶杯，望了眼杯中被溫水泡開的花蕊。
搖晃了兩下杯身，目光清幽地看那透明花蕊在水中浮沉。
像是過了良久良久，她才輕輕開口，聲音微淡像是飯後閑談：“當初，隨我母親陪嫁到將軍府的那些老奴，現在何處？”
管家背後一僵，恍惚抬起頭來：“大小姐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沒什麽，就是昨夜夢到了母親，就想起了母親生前的一些事情，我心中有虧於母親，可是母親已經走了。
我就想到那些陪嫁過來的奴仆們，好歹也在母親生前盡忠盡責伺候過，我想好好犒勞犒勞他們，也算是我盡孝的一點兒心意。”
“大小姐這可使不得，咱們這些做奴仆的，伺候主子是天經地義的事，哪裏敢圖個賞賜，依老奴看，還是……”
管家垂頭拒絕，還想多說什麽，鳳離臉色一沉，不耐煩打斷：“這件事我心意已決，管家不必多言，還是先將那些奴仆們叫到我跟前來吧。
畢竟我母親這個人生前最是心腸柔軟，若她在天有靈，看見我這般忽視那些奴仆，定然會夜夜入夢，來指責我這個當女兒不體貼她心懷。”
她一口氣把所有話堵死，管家哪兒還有開口的機會？
隻好順著她的意，低頭哈腰道：“大小姐說的道理，老奴都明白，隻要是大小姐吩咐的，老奴都絕無二話，隻是……”管家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欲言又止。
鳳離捧著茶，凝著管家俯下的頭頂上空，耐心十足問：“隻是什麽？”
“隻是正夫人走後，院中人全被遣散，分配去了各個院落，想要找齊人，可能還需要點兒時間。”管家麵色為難。
鳳離單手托起下巴，淡淡地抿了一口茶：“不急，從我回將軍府的那一刻起，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管家沒想到大小姐會對這件事這麽堅持，原地愣了一愣。
鳳離看她不為所動，不由得蹙眉，聲音也多了多了幾分煩躁：“杵在那兒做什麽，還不下去叫人？”
“是是是，老奴這就下去辦。”管家條件反射點頭，退下去的路上，卻一直在想：大小姐突然要見公孫夫人先前那些舊奴，不會是有別的什麽事兒吧？
不僅是管家，就連在屋子裏伺候的春風和春露，也看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也不好冒然多嘴。
可不管小姐想做什麽，她們都會一直站在小姐這邊，幫助小姐的！
鳳離知道管家這一去，是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人找齊的，所以對見人這事兒也就不急。
她放下茶杯，望著窗外交織飛舞的蜻蜓，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扭頭吩咐春風道：“你去院外，把元歌叫進來，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春風站在原地回答：“小姐，奴婢們剛才收拾桌子的時候，院子外麵就沒人了。”
“他不在院裏？”鳳離還以為他出去隻是稍加回避，沒想到他會直接走。
他這一走，會去哪兒？
春露捧著圓肚茶壺，像是聽出了鳳離聲音裏的失落，主動提議道：“小姐若是想見大人，奴婢這就出去找找？”
鳳離秀眉一蹙，低頭含著就茶杯，聲音囫圇：“多嘴，我什麽是說過我想見他？”
“噢，那好吧。”春露失望地聳拉著腦袋，她剛剛差點就以為小姐是在關心丞相大人呢。
“怎麽聽你這無精打采的語氣，這麽失望呢？”
“奴婢不敢。”春露挺胸抬頭，恢複了起精神，恭敬地回答。
鳳離注意這小丫鬟說的是不敢，而不是不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好了，你們先下去吧，我有些乏了。”
“那可不行，丞相大人一大早就說了，每天午飯後，要奴婢們靜心伺候小姐喝藥呢。”
正說著，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門開的瞬間一大股草藥味兒撲麵而來。
春風上前接過手，把藥捧到鳳離麵前：“小姐，到喝藥時間了。”
鳳離用手試了下溫度，感覺溫度正好，仰頭一口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