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誰詛咒我
管家支支吾吾，在心底下認真地想了想。
覺得三小姐雖然有機會嫁進皇室，可依照眼下的情景，也就五成機會。
可丞相大人身份卻是在那裏擺著的，根本就得罪不起。
於是管家權衡再三，還是向著元歌的話點頭：“丞相大人說的是。”
“你！”鳳瑤氣煞,不曾想到他會把關係撇得如此清楚，臉上頓時火燒一樣難堪。
管家生怕招惹上麻煩，跟鳳離道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兩個人就像個無事人一樣，繼續對弈。
鳳瑤哪裏甘心被當成空氣？
自顧自地坐到兩個人中間，挑開話題問道：“姐，呃，丞相大人喜歡下棋可以找我呀，長姐可從來不懂下……”
她觀察著棋盤，想挑鳳離的刺兒。
沒想到，這一看，卻把自己給嚇住了：“長，長姐何時學會下棋的？”
“我家夫人無師自通，何須去學？”元歌說這話的時候，頗有幾分自豪。
鳳瑤卻不信：“怎麽可能，爹爹說過，下棋猶如行軍打仗，每一步都要密謀深算，一步錯，步步錯，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
可眼下看來，這白子的每一步，顯然都是經過細心測量。
若非師承高處，經長久耐磨的功夫，哪裏會有眼下未雨綢繆的預感，更不會下出這麽豪邁的手法！
“聽三小姐的話，倒是個懂棋之人，可我家夫人確實是獨自一人，手執白子走到了這一步，三小姐若是不服，大可縱觀全局，看看這接下來的一步該如何走？”
“我看就我看！”鳳瑤也不管時局什麽樣，一心隻想跟鳳離挑戰。
等她認真看過後，整個人都有些慌了。
這盤棋，已經被堵死了，根本沒法下！
唯剩的幾個出口，也事先埋下了套路。
就等她自己撞上去呢！
前後一聯係，鳳瑤不由得猜忌：丞相大人這麽爽快地把這局棋讓給她，莫不也如鳳離的白子一樣，故意給她下套？
“三小姐想到對策了嗎？”元歌從容一笑，作壁上觀的催促了一聲。
鳳離手心微微出汗：“沒，還在想。”
又過了一會兒，見她還無落子的動作。
元歌矜貴的開口，狀似安慰人：“三小姐想不出來也沒關係，本相剛才說過了，夫人她棋藝精湛，下不過她也很正常。”
鳳瑤就算心底不服氣他誇讚鳳離，卻也明白眼下不是較勁兒的時候。
強勁堅持，到最後難堪的也就是她自己。
於是笑盈盈順著元歌的台階往下：“丞相大人說的對，這原本就是一盤死棋，再掙紮下去也沒有意義，還不如讓我重新跟長姐開一局呢。”
這麽一說，就能顯得這局她就算是認輸了，可也不是她下出來的。
再給她一個挑戰鳳離的機會，她絕對能贏！
鳳瑤在心底給自己鼓足了鼓氣，一副勝券穩操的得意。
正要去分揀棋子，卻被一隻手橫在她手指下，擋住了她的動作。
鳳瑤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微微抬起頭來，望著鳳離，不解道：“長姐這是？”
鳳離嘴角一揚，疑似冷笑出聲：“這局棋，還沒死，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沒死？
鳳瑤又把目光放回棋盤，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瞧了個仔細。
拈起嗓子，發出尖銳得有些刺耳的聲音：“黑子已絕，長姐又何苦為難妹妹？”
“我從沒想過為難你，是你一來就執意要與我挑戰，丞相大人寬宏大量，把棋子讓給你，可你卻連輸都輸不起。”鳳離撥弄著棋盒裏麵的子兒，臉上難掩鄙夷。
她最後一句，像是踩到了鳳瑤的痛腳。
即刻跟炸了毛的公雞一樣，氣勢一下就被刺激起來了：“你說誰輸不起！”
“說的就是你，你來的一開始，口口聲聲拿父親的話對我說教，如今我倒想問問你，你指著一盤活棋，強說成是死局。若是行軍打仗的將士們，都如你這般，不戰而屈己之兵，那父親的將士們豈不是統統要亡？！”
“你說誰的將士要亡？！”不遠處，傳來一道雷厲之聲。
正是剛從王宮裏回府的大將軍！
他剛下馬，就被守門的老奴稟告，說是丞相大人帶著鳳離來了。
他記得之前鳳離在馬場受傷一事。
事後並未派人去丞相府慰問，所以難免有些心虛。
怕元歌是帶人上門來興師問罪的。
所以，他已得到消息，就直奔鳳離的院子過來了。
卻沒想到，才一腳踏進院子，就聽到鳳離的詛咒之言。
他望著安穩坐在椅子上，毫無半點兒要起身對他這個父親行禮的禮數，頓時又氣不打一處來。
鳳離就平靜地看著她那便宜爹。
從他那起伏難定的反應上看,她絕對相信，要不是挨著元歌在場，她早就被家奴帶去上家法了！
元歌目光輕無的落在大將軍和鳳離身上，看出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憤。
他忍不住低聲笑了一笑，聲音溫潤卻不失矜貴道：“將軍誤會了，是三小姐聽說我帶著夫人回將軍府，便向過來看望看望。
誰知一來看到我與夫人正在下棋，想與我家夫人切磋切磋。
本相便把下了一半的棋，讓給了三小姐，可三小姐看過棋局後，說是死局，想與夫人重新開一局。
奈何我家夫人行的性子一向固執，凡事但求有始有終，於是止住了三小姐收子的動作，說這是一盤活棋。
三小姐不信，便我家夫人的意見，起了一些分歧。”
大將軍聽得將信將疑：“阿離與阿瑤起分歧，為何要牽扯上我的將士們？”
“這都是將軍教女有方啊。”元歌笑著彈了彈袍袖上落下來的葉片。
在大將軍更加疑惑的視線下，緩緩解釋道：“大將軍用行軍打仗來比喻下棋，指導三小姐的棋藝，所以我家夫人才會還用這樣的比喻，來形容這一盤下到一般的棋。
若是這盤棋有得救，那本相竊以為我家夫人說的在理，將士們行軍打仗，不也是不到最後一關頭，不輕言敗嗎？”
大將軍沉默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