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容景的失望
你說上前去吧，要得罪二小姐。
不去吧，那又得罪大小姐。
他橫在中間，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了做人的艱難。
於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大將軍那處，想看看大將軍的意思。
而大將軍原本還很讚同鳳離的識大體，可又見她如此咄咄逼人。
因這場鬧劇，也不由得對鳳離產生了一些偏頗。
但安迎人都尋上門來了，不查清楚這件事，唯恐說出去落人口舌。
可要是查的話，又極有可能會得罪大皇子。
何況，大皇子明顯臉色不悅，這時候再上前去插嘴，無異於火上澆油。
大將軍也甚是為難。
鳳離可沒耐心等他糾結，既然他不敢上前來，她隻好把書信直接送到了管家麵前。
一封一封攤開給他看，“管家是家中的老仆，這字你可要認仔細了，若是糊口敷衍叫父親查出來，那就是欺辱皇室的大罪。”
管家眼前一花，差點站不穩腳。
鳳離冷翹起眼角，知道管家已經聽懂她的警告。
便又恢複了之前的嫻靜模樣，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舒展書信。
管家睜大了眼睛，一個字也不敢馬虎，認認真真看完。
他越看，表情越是驚愕。
連著看完三封信後，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一會兒給容景磕頭，一會兒又給大將軍磕頭
聲音顫顫巍巍道，“殿下恕罪，老爺恕罪，這筆跡確實乃二小姐所書。”
容景氣得差點一腳踹過去。
他瞪著管家，目光凶狠地像是要吃人一樣，“好個賤奴，竟然敢汙蔑本皇子的皇妃，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管家把頭埋到地上，不敢抬起來，心底甚是委屈。
他捧著地上散落的信封，高舉過頭頂道，“殿下，老奴剛才所說句句屬實，不敢有半句欺騙啊。
殿下也是和二小姐閱文賞詩過的，應該認得出二小姐的筆跡，還請殿下親裁。”
容景根本就不信管家說的，氣惱地拽過一張紙。
可他越往下看去，臉色越是發青發白。
信紙在他手上，憤然化為一堆齏粉。
他回頭望了鳳央一眼，神色十分複雜。
像是被所愛之人背叛後的憤恨，又像是自己嗬護如珍寶般的失望。
隻是，他什麽也沒說。
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說不出話來，還是對她失望的已經不想再開口。
鳳央臉色慘白如灰，看見容景盯著她漠無表情的目光，幾乎嚇癱。
她噗通跪倒在地，抱著容景的腿淚如雨下。
她什麽也沒說，因為她無話可說。
可她實在不想失去他，失去她腹中孩子的父親。
就一直對他搖頭，像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可東西都擺在麵前，她的掙紮隻是欲蓋彌彰，讓人更覺得虛偽和厭惡。
容景垂著手，冰冷地看著她她。
那眸如暗夜一般深沉，眼眸裏翻滾的不知是絕望還是冷酷。
他的大腦很亂，就像一團血漿衝了上去，又亂又空白。
反而他的表情很寧靜，心跳更寧靜。
寧靜的讓他自己都害怕。
而在場的賓客們，更是屏住了呼吸，沒有誰敢貪婪地瞬一口空氣。
生怕驚擾到容景。
良久，他才淡淡地蹲下身去。
撫摸著鳳央的臉頰，用最輕弱最沒有情緒的聲音問，“阿央，你怎麽能騙我？”
他眼眸漆黑如夜，周身殺氣蔓延，猶如從煉獄中走出來的修羅。
鳳央嚇得魂飛魄散，抱住他腿的手掌裏全是冰涼。
一時間害怕的找不回自己的聲音。
隻驚恐的望著他。
她從未在這個溫柔的男人身上，見到過像現在這樣的冷酷。
或許是長久被他寵愛，所以忘記了他除了是寵愛自己的男人，還是大齊過的大皇子。
自然也忘記了，有朝一日如果他知道自己騙了他，那將會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鳳央聲淚俱下地哀求，換來的卻是他癡癡涼涼的笑。
那笑太冷，太輕。
分明是笑著，卻讓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陣寒魄。
他垂著頭，陰影籠罩在他臉上，誰也看不出他此時的表情。
隻聽得見他冷酷的聲音，“阿央，我還是會娶你，該給你的，我都會給。”
鳳央臉色煞白，被他用失了溫度的手從地上扶了起來。
似乎，他還是以前那個嗬護著他的溫柔男子，還是那個讓她昨晚興奮了一夜，心心念念想要嫁過去的好夫君。
可是她望著容景泛著笑意的側臉，心底卻莫名其妙地慌亂起來。
容景把鳳央扶起後，笑著為她蓋上紅錦，對愕在原地的大將軍揖了下，“將軍，吉時就快過了，我迎阿央回去了。”
大將軍受寵若驚地愣住了。
當下心底羞愧難耐，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而容景一臉冷漠。
他並不需要大將軍回答，轉身把鳳離送上花轎，帶著迎親隊伍往大皇子府走。
一路上敲鑼打鼓，熱鬧非凡。
可他的心，卻沉寂地透不進去半點兒聲紋。
他騎在那匹高大的紅棗色馬上，回頭看了一眼花轎。
這花轎，還是他親手為她準備的。
就是害怕委屈了她，想要親手做點東西，讓她看到自己的心意和愛戀。
可是她的心又在哪裏呢？
容景眼神乍冷，回頭間，悲傷已被冷漠覆蓋好。
從今天起，該給她的他都會給。
唯獨，不會再有愛了。
……
鳳離見容景高冷的背影，心底冷冷笑了。
他大概是做夢也沒想到，自己一門心思求來的這場婚姻，竟會落到這樣一場笑話。
他把鳳央捧如珠寶，到頭卻發現是隻破鞋。
這一回，他的心裏陰影，應該夠他難受上好一陣子了吧？
如此一來也好，渣男賤女本本就不該有什麽好下場！
怪得了誰？
鳳離的目的算是達到了，可回頭間大將軍臉色卻陰沉了下來。
礙於宗親賓客還在，倒沒當場發作，隻吩咐管家，“把大小姐和安郡侯小世子帶去偏廳。”
“是！”管家汗涔涔上前，還未請人，鳳離便率先往偏廳走去。
大將軍料理完正廳的事後，後腳也來了。
臉色豈止是不好看，簡直快火冒三丈了！
鳳離捧茶上去請罪，大將軍看也不看，一把揮開，惱羞成怒道，“阿離，你今天為什麽要這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