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教訓與反教訓
眼下鳳離和容景的婚事告吹，可她也從那便宜爹臉上，多多少少看出了些同情和無奈。
看得出來，他比呂氏有人情味兒!
至少會因今天這一出，愧疚於心，往後對她寬厚些。
隻要她穩住了大將軍，把這份籌碼握緊在手裏，就足夠對付呂氏了！
鳳離愉悅的走出了正廳，一路踱步到池塘邊兒。
如今正是四月柳葉抽芽飛絮的季節。
風一來，那柳絮便成片的被卷到了空中，飄擺無依。
鳳離拽緊了拳頭，她可不會去做那懦弱隨風擺弄的柳絮。
既然回來了，她就要做人上人！
忽而，柳樹外麵，傳來一陣趕趕咐咐的聲音。
她背倚樹腰，環手插懷，好奇望過去。
卻見呂氏和鳳央站在那兒。
呂氏拉著鳳央的手，麵色不悅的數落，“今天是老爺回府的第一天，你怎麽能跟那小賤蹄子在府門打起來，若是給老爺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後有的是你後悔！”
鳳央本來還不高興呂氏把她拉走，忽然被她這麽一說，整個人都愣了。
她像是也意識到了其中利害，心底覺得委屈，低聲說道，“又不是我想這樣，誰知道那個賤人命這麽硬，都死透了還能活過來。”
呂氏自然不相信人死還能複生這一套，隻後悔自己當時沒檢查幹淨。
肯定是那婆子下手太輕，沒能把人掐死！
不過，一想到這裏，呂氏又不禁來氣，“那婆子出去都一整天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死哪兒去了，她要再敢回來，我絕對饒不了她！”
“娘，那咋們現在怎麽辦啊？你說，殿下能說通父親嗎？”
“慌什麽，你可是為了救殿下，被迫失申的。
救殿下本就是頭等功一件，如今你的肚子裏還揣著個小皇子。
這錦上添花的事兒，就算老爺不同意，皇後也會同意了。
到時候改不改婚親，就由不得老爺做主了。”
鳳央聽了這些，心底裏安定了不少。
她撫摸過自己平坦的小腹，一想到自己即將嫁給大皇子，不久後還會誕下大齊國的第一個小皇子，就一臉開心。
說不定等那老病秧子皇帝腳下一蹬，她就是大齊國最尊貴的皇後了！
鳳央越想越歡喜，迫不及待的拉著呂氏，一並去找大夫仔細給她把把脈，她的要好生養著身子才行！
兩人一去，隱匿在大樹後的鳳離這才慢悠悠走了出來。
她望著呂氏母女走的方向，冷酷地勾起嘴角。
大白天的做夢，也不怕夢碎了。
她還真是有些期待，鳳央在看到容景娶她當日，那一派寒磣蕭條的景象，會不會氣的厥過去！
鳳離若有所思的托起下巴，忽然耳畔閃過一個鞭響聲。
天生的警惕，讓她在看清來人之前，先本能的側身躲開！
那鞭子從她身側滑落，抽到大樹上，活活地刮出一條斑駁的痕跡。
鳳離沉冷的目光，璿過那棵大樹。
這一鞭幸虧是打在樹上，若是打在了她臉上，怕是要當場破相了！
不等她回頭，那鞭子再度朝她甩來。
鳳離紋絲未動，在鞭子臨近的時候，伸手，穩穩拽住鞭尾。
她目光不悅的瞪過去。
下一刻，笑了。
耍鞭子的不是別人，正是那呂氏的第二個女兒，鳳瑤。
在她的記憶中，這個鳳瑤一直仗著大將軍不在府上，由自己的娘霸權，可沒少仗勢欺人呢。
不過比起鳳央的精明，這個鳳瑤明顯要蠢太多了！
不然也不可能拿著鞭子，明晃晃來找她麻煩。
“你，你沒死？”鳳瑤羞怒的聲音，漸漸轉變成驚恐。
她今天跟著教坊的女師傅，學了兩套鞭法，回來看到了有人站在這兒發呆。
那一身破舊的奴仆裝，讓她下意識認為是府裏的下人。
鳳瑤本來是想，拿鞭子嚇嚇她的。
沒想到那下人在出神之際，還能安全躲開自己的鞭子。
她稍微楞了一下，還預甩下第二道鞭子。
卻不想，那人轉過頭來。
卻是昨日她眼睜睜看著，被婆子掐死的鳳離！
鳳瑤害怕的瑟瑟發抖！
完全忽略了那一向柔弱的，連抬頭看她的勇氣都沒有的廢物。
如今不僅能準確無誤地，接下她的鞭子，還敢抬起頭來，與她對視。
而那微微出神的目光裏，明顯帶著幾分不耐煩和鄙夷。
聽她驀然出聲，“不愧是親姊妹啊，看見我的第一反應都這麽像，怎麽？害怕我化成厲鬼回來找你索命嗎？”
鳳瑤聽了這聲音後，反倒是鎮定了下來。
她聽人說，鬼的聲音是縹緲綿長的，絕對不像鳳離這樣，字字鏗鏘充滿威脅。
鳳瑤抖了下肩膀，頓時就趾高氣揚起來，“你沒死正好，陪我練練手！”
“嗬，你確定？”鳳離這個人雖然很討厭麻煩，尤其是像這種自以為聰明，主動送上來找死的。
不過，如果對象是鳳瑤這個蠢貨的話，她倒有幾分興趣了。
“費什麽話，你快鬆手，陪我練幾招！”鳳瑤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偏偏鳳離沒有半點鬆手的跡象，也沒聽她號令。
鳳瑤從沒在鳳離這裏受到過這樣的冷待，當場就氣惱了，使勁兒的拽起鞭子。
可那廢物看起來瘦瘦小小的，還不到她的下巴高，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勁兒？
鳳瑤打不中人，又搶不過鞭子。
隻能一手插腰，瞪著鳳離，“我跟你說話呢，你是耳朵聾了嗎！”
而鳳離去根本就不屑，理會鳳瑤的怒火。
她握緊了鞭子，稍微用力往回一拉。
鳳瑤手上的鞭子就飛脫出去，而鳳瑤整個人，也重心不穩的往前踉蹌了兩步。
鳳離把玩起鞭子，在空中甩下幾道淩厲的風聲。
鳳瑤剛穩住腳，聽得心口大驚。
她記得女師傅在教坊裏，給大家演示的時候說過。
越是孔武有力的人，越是能甩出清脆空靈的鞭聲，也越能重擊敵人。
她聽過女師傅甩出來的聲音，可那聲音，遠不如鳳離剛才甩的兩下淩厲。
鳳瑤直勾勾看著鳳離，目光裏帶起了幾分狐疑和困惑。
心想，她怎麽會用鞭子？
不過鳳離揚起笑容，說出來的下一句，卻讓鳳瑤徹底打消了顧慮。
鳳離說，“鞭子不錯，是可以多練練。”
鳳瑤驕傲的哼笑了一聲，把鳳離那話，當成她故意找機會來巴結討好自己。
頓時得意的揚起了下巴，朝鳳離攤開手，索要鞭子，“那你還不快把鞭子給我，免得惹我不高興，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嗬！”鳳離斜眼冷峭，吐出一口涼氣。
瞬間，那鞭子破風而下。
鞭子又狠又準，甩在鳳瑤伸出去的手掌心上，痛的鳳瑤差點眼淚直飆。
她縮回來揉著火辣辣的手掌心，衝鳳離揚起了三丈高的怒火，罵道，“你這個廢物，是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打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不是要練麽？那就讓我陪你好好練練！”
鳳離不給鳳瑤說話的空隙，一連甩出好幾道鞭子。
硬生生把鳳瑤打倒在地上，痛得她左右翻滾求饒。
鞭子的力道，被她掌控的恰到好處。
既能讓鳳瑤嚐到，那錐心蝕骨的疼痛，又不會馬上在她的皮肉麵留下痕跡。
等鳳離打得有些累了，這才緩緩收住手。
而地上趴著的鳳瑤，已近乎奄奄一息。
鳳離耳力驚人，忽然探尋到一抹動靜。
走向鳳瑤的腳，意外頓住！
在鳳瑤驚恐的視線下，她揚起長鞭。
鳳瑤絕對相信，若那一鞭下來，絕對會當場要了她的命。
她幾乎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可疼痛沒有襲來，反倒是一個威嚴的聲音咆哮起，“你們在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