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朕要你殉葬
【寒雨軒】
唐蓉蓉特地將晚膳安置在寒雨軒的院子裏，算著寂寒澈也應該從宮裏回來了，自己做的這一桌好菜肯定會給他一個驚喜。
寂寒澈才一下馬車，就看到了候在公主府外的紅菱。
“駙馬，公主在寒雨軒等著與您一起用晚膳。”
“我知道了。正好，我也有事情跟她說。”他握緊了手中的畫卷，眼眸深邃，快步往寒雨軒而去。
唐蓉蓉特地差人到外頭去買了幾壇上好的果酒，這裏的烈酒比她原來世界的白酒度數低太多，就是入口稍微有點辣口。
這酒一烈，她倒是還能穩得住，就不知道寂寒澈會不會一杯倒。
聽到了漸行漸近的腳步聲，唐蓉蓉轉過頭，看著寂寒澈拿著一軸畫卷從外頭走了進來，她站起身走到了寂寒澈的麵前，抿唇笑了笑，“你回來了！”
寂寒澈沉默著被她拉到了石桌前，然後被她按著肩膀坐下，“這些都是我今天親自下廚做的，用來犒賞我為百花宴操勞許久的阿澈哥哥。”
他的目光落在麵前石桌上，上麵擺了兩副碗筷和三四道簡單的家常菜，一壺果酒，兩隻盛酒用的玉璃盞。
“這些事你做的？”寂寒澈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桌子上的菜，這和上一次的簡直是天壤之別，什麽時候她會做飯了……
“當然是我了，怎麽你不信啊。整個公主府的人都可以作證！”
唐蓉蓉一邊說，一邊拿起了酒壺給他倒了一杯酒放在他的麵前，“嚐嚐我的手藝，這一次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寂寒澈將那幅畫卷遞到她的麵前，“給你的。”
“這是什麽？你給我的禮物麽？”唐蓉蓉很是欣喜地接過了那軸畫卷，這還是寂寒澈第一次送東西給她，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這麽文藝。
然而打開畫之後，唐蓉蓉的臉色驟變，她幾乎是在看到畫的全部之後的一瞬間將畫收了起來，原先臉上的笑意也變得難看。
寂寒澈看到她這樣的反應，這幅畫他在馬車上已經展開看過了，是一幅很普通的畫，一幅觀音送子圖。
“怎麽了？”
他皺眉問道，這反應也太大了，這不會是正常人看到觀音送子圖該有的表情。
“沒什麽。這畫從哪兒來的？”
寂寒澈拿起了自己麵前的酒杯一飲而盡，“是寂皇貴君。”
是他。不過她也大致上猜到了。
寂雲熙果然也不是什麽好玩意，她還倒是低估了那個男人，在皇宮裏沒有子嗣還可以活到現在，可不僅僅隻是憑家世，玩的是手段。
“你那個舅舅可真的是有點意思。不管他，現在是吃飯的時候，就認真吃飯。再不吃就涼了。”
唐蓉蓉隨意把這畫放在一旁，笑著又給他倒了一杯酒，“這是果酒，喝多少都不會醉。”
他注意到了唐蓉蓉手上的傷，今天做飯的時候，她因為柳餘辭在旁邊一直催促，不小心切到了手。
“你手指上的傷？”
“啊，昨天出去學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她小心翼翼地收回了手。
寂寒澈的眼神軟了下來，眼中多了幾分心疼，“你一個公主根本就不需要做這些事情，下人們去做就好了。”
“那不一樣。”唐蓉蓉很是認真地撐著石桌，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做的是不是更好吃！”
他夾了一塊魚肉放入口中，味道很好，酸甜適度，魚肉柔嫩恰到好處。
“味道怎麽樣？”她很是期許地等著他的評價。
“嗯，很好。”他點了點頭。
“好吃就多吃點。隻要你喜歡，我就做給你吃。”她以手支額看著她，唇角微抿，笑意裏透著幾分滿足。
酒足飯飽之餘，唐蓉蓉很是認真地把那幅觀音送子圖當著寂寒澈的麵展開在地上，然後將桌子上的火燭直接倒在了圖上。
火舌在蠟油地助燃下，一下子就將整張圖燃燒殆盡。
“你……”
唐蓉蓉深深看了他一眼，寒雨軒裏頭隻有她們二人，寂寒澈錯愕地看著她所做的一切，不明所以，但也什麽都沒有多說。
他在等唐蓉蓉的解釋。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沒錯，我那時在寂雲熙那兒和他做了一個交易。”
“什麽交易？”
她稍稍頓了頓，“為了你也是為了我。”
“為了我？”
“我記得我說過，我想要的是那九五之尊的位置。我父君早逝，我在宮中沒有可以助力之人，所以我要找一個可以在後宮之中幫我造勢之人，而沒有子嗣的寂雲熙是我最好的選擇。”
她的目光落在逐漸熄滅的灰燼之上。
“古往今來，沒有子嗣的侍君結果都是淒慘，成為駕崩帝王的殉葬品。”
寂寒澈搖了搖頭，“他是我母親那邊的人，不可信。”
“有什麽不可信。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為了相同利益而站在一起的朋友。我和他想要的東西是一樣的，所以在利益上達成共識的關係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她胸有成竹地笑著說道，就如同把權力玩轉在股掌之間，沒有一絲絲的猶豫。
“不過……”
唐蓉蓉忽而將目光轉向了寂寒澈，那雙漆黑的眼眸深邃得根本看不透她此時的所思所想，對上這雙眼睛，寂寒澈心中莫名一寒。
“我最討厭的就是背叛。”
寂寒澈一愣，那眼神分明就想要把他從內而外地撕開，一層層地剝離，一眼看透本質。
“阿澈哥哥，如果有一天讓你在我和你母親之間做一個選擇，你會選擇誰？”
……
“陛下……”
“熙兒不喜歡朕這麽對你麽？”
“不是……”
寂雲熙忍住了，再也沒有發出過多餘的聲音。
又是不知多久，唐意蘭這才放過了已然精疲力盡的寂雲熙，從龍榻上站了起來披上一件薄紗，坐在了床邊。
“陛下……”寂雲熙緩過了一口氣，低低喚了一聲。
唐意蘭轉頭看向他，抬手抹去他額頭上的汗漬，朱唇勾起，“朕的熙兒，還是那麽漂亮。如果朕要你在朕百年之後殉葬，你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