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心痛
唐瀾緊鎖著秀眉，她這一次來逸風小築見父親便是為了看看父親對此的看法，卻沒想父親竟是先反問她。
“柳侍君早逝，老九在後宮之中便是和老六相依為命，從小也不受陛下待見，老六外嫁聯姻之後，她便是一個人，直到陛下為她與攝政王嫡子賜婚。”
林昭儀點點頭，“還有呢？”
“既然老九並不受寵，而這一次突然給她賜了封號，而且還是陛下繼承帝位之前的封號，兒臣覺得有兩個原因。”唐瀾想了想，緩緩開口說道。
“一、是老九得了陛下的歡心，重獲陛下的喜愛。”
“二、是陛下想用老九這個幌子來吊那些覬覦皇位的大魚。”
林昭儀垂眸若有所思。
“老九這一次賜封，陛下定是別有深意，但一並將百花宴的置辦權交予了老九，怕是第一點的可能性更大。”唐瀾轉念一想繼續說道，“但兒臣隻是在小時候見過柳侍君幾麵，並沒有太深的印象。”
提及到了柳風吟，倒是林昭儀的臉色顯得有些陰鬱，他冷冷笑了一聲，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當年陛下還是永寧公主的時候，下江南私訪回宮後便有了身孕，但任憑誰問一直都未曾言及誰是生父，後來這柳風吟便尋到了宮裏，做了陛下的侍君。
他還記得，當年陛下在宮門前見到柳風吟的時候笑得是那麽好看，眼裏盡是他從未見過的溫柔，那時他就知道，陛下對柳風吟和對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陛下對柳風吟那是喜歡和眷顧，由心而發；而對他們乃至駙馬，都不過是所謂的舉案齊眉，做做表麵的樣子。
柳風吟雖得陛下專寵，終究是來自鄉野的粗鄙之人，與他們這些出身世家從小便深習男德，男訓的人不同，行事隻隨性子，平日裏也時常外出，放浪形骸根本不像一個已經成親的男人。
柳風吟不過是仗著與陛下有了一雙兒女，除了進宮那一日見過駙馬，便再也沒有去給駙馬請過安。
恃寵而驕，便是這樣悲慘結局，還真是可笑，這就是不知收斂的自作自受。
“柳風吟昔年仗著陛下對他的寵愛，與鳳臨王不清不楚，最後落得一個病死冷宮，也是他咎由自取，怪得了誰！”林昭儀冷冷嘲諷著說。
“不過，本宮認為還有一個可能。”
唐瀾抬頭，眼中有些許疑惑，“爹爹請說。”
“皇太女和五公主是遮掩九公主的一個幌子，實際上陛下真正看中的是九公主唐婉如，而唐月盈她們二人不過是九公主登頂的踏腳石。”
林昭儀說罷眼中盡是陰冷之色，他當年費盡心思爬上了唐意蘭的床，便是有朝一日可以飛上枝頭做鳳凰，擺脫身為庶子的低賤身份。
為了如今的地位，他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母家式微，他不得不提早為女兒謀劃，忍下了所有不能忍的一切。
隻要到最後他的女兒登上了女帝之位，那他就是整個昭國最尊貴的男人！他要讓當年那些看不起他的人通通跪拜在他的腳下！
“你放心，這麽些年爹爹也為你準備了可以依仗的人，蘇家的小公子如今也到了婚配的年紀，現在暫時待字閨中，等百花宴那一日，爹爹會求陛下為你們二人賜婚。”
“爹爹，瀾兒對那蘇家的小公子並沒有喜歡的意思。”唐瀾眼神閃爍，她對那種男女之事沒有半分多餘的感覺，更何況她也不想要一個她根本不喜歡的人陪她一輩子。
“喜不喜歡打什麽要緊，瀾兒，隻要能緊緊抓住權力，等待機會，等有朝一日你登上帝位，想要什麽樣的男人沒有？”
唐瀾沉默了許久，緩緩抬頭，“全聽爹爹安排。”
【東宮】
“殿下，臣妾不行了。”無力的嬌嗔聲斷斷續續地從裏麵傳來。
層層羅帳之後，兩個人影一上一下起此彼伏，低低地喘息和歡快地吟哦聲連綿不絕。
直至紅燭已燒了個殆盡，一場激烈的運動方才堪堪結束。
“殿下，臣妾伺候的可還讓殿下滿意？”男子乖巧地躺在了唐月盈的身側，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臂彎，低聲試問道。
“嗬，我的小南兒自然是最好的。本宮就喜歡你這樣知情識趣的人兒。”唐月盈雖然笑著，卻沒有半分喜色，伸手將沾染了汗珠的頭發撩到了枕巾上。
“臣妾這幾日特地去坊間學了幾招，也是為了可以更好地伺候殿下。”被唐月盈稱之為小南兒的男人不由地展露出會心的笑意。
皇太女殿下身邊的男人不在少數，大多數都是循規蹈矩的世家子弟，而他從小身在青樓勾欄之地，卻一直都是清白之身，從未與人發生過逾矩之舉。
在青樓唯一的好處就是可以學到那些世家子弟所從未看見過的技術，論伺候人，哪有比他更擅長的！
“能得到皇太女殿下的一句稱讚，小南兒就算是死，那也是甘之如飴，一絲絲都不會後悔。”
唐月盈依舊笑著，“本宮怎麽舍得讓你死，從明兒起，本宮想讓你做一件事，你可願意？”
“殿下隻需吩咐就好了，隻要小南兒可以做得到的，無論什麽那都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唐月盈眯了眯眼，她伸手輕輕撫上了他的臉，滿意於他的回答。
“很好，不愧是本宮看中的人。本宮讓你做的事情很簡單，你隻需要……”
慕容若風一個人站在屋子前，夜風裏還帶著幾分屬於夜間的寒意，他拉緊了身上的外衣，一連數月，唐月盈都未曾踏入過他的屋子一步。
他身為皇太女的側駙馬，不過是徒有虛名，坐穩側駙馬的位置靠的不過是慕容家的勢力，而皇太女願意迎娶他入府為側駙馬，也是因為想要依仗慕容家的勢力。
他苦澀地笑了笑，滿是自嘲的意思。或許在唐月盈的心裏，他堂堂一個側駙馬還比不上坊間青樓之中的一個男妓。
他從小便喜歡皇太女，喜歡她騎馬射箭的俊朗模樣，喜歡她說話之時的豪爽，還有叱吒沙場的氣勢。
他是人，不是石頭，見到了那些種種也會心痛，與其被被困在這方圓之地裏，還不如與姐妹一起馳騁疆場，馬革裹屍來的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