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梁帝問道:“明月先生,你有何說法?”
葉無依道:“陛下,前些日子長樂公主找小民測算,被小民戲弄,因此長樂公主對小民懷恨在心。”
“你胡說!誰被你戲弄,我沒有,你的臉也太大了!”
長樂簡直怒氣上頭,她不願意承認自己被葉無依用一顆調補身體的丹藥唬住,居然為她念了三日的書,如今被葉無依戳破便隻覺得葉無依可惡至極。
長樂尖銳的聲音充斥在宮殿中,梁帝捂了捂耳朵,心道,他皇姐這女兒雖然生的嫻靜美貌,世間罕有,這性格卻著實讓人無法消受。
“放肆,大殿之中,誰允許你如此吵鬧,不懂規矩。”
梁帝聲音威嚴,長樂終於安靜下來。
梁帝道:“長樂公主,你剛才說你能證明秦少白所說的話,是何證據,拿出來罷。”
長樂道:“證據就是我,我就是人證,這個人,三天前還聽不懂北梁雅音呢,她故意設計我,就是為了學會北梁雅音。”
梁帝道:“胡言亂語,眾所周知雅音難學,怎麽會有人能三天前還不會雅音,三日後就會的道理。”
長樂急忙道:“她當然能學會,她可是燕國的國師葉無依啊!”
此話一出,大殿之中卻是靜默一片。
葉無依隻道:“長樂公主說話,實在不著邊際。”
秦少白跪在地上,半眯著眼睛看著葉無依,他倒是不懷疑長樂說謊,看長樂的神情根本不像說謊的樣子。
燕國國師,眼前的人居然是燕國的國師嗎?紀王妃的另一個孩子,秦少白頓時理解了紀王妃這幾日的失常行為。
難怪她在聽到葉無依這個名字時候驚訝異常,但又好像不聞不問,難怪長樂住在寒屋三天,紀王妃卻絲毫沒有心思將長樂帶回秦府。
原來是因為眼前這個人,是燕國國師。
秦少白拱手道:“陛下,有長樂公主親自指認,這人定然有問題,還請陛下交給微臣審查。”
“陛下,這一切都是他二人構陷小民,小民隻是進梁都籌備銀兩重建北山村落,並非他們所說的奸細。”葉無依道:“人心難測,我觀秦大人虎頭龍身,非是為臣之像,亦沒有一顆為臣之心。”
“你這奸細,休要挑撥離間!”
秦少白氣急,一雙眼睛看著葉無依,帶著無盡殺機,若這裏不是大殿她怕是死了有幾千回了。
“住口。”梁帝道:“長樂公主當真確信,此人是燕國國師?”
“當然!”
“你母親知道嗎?”
長樂聽了,眼神閃過一絲慌張,她光想著怎麽治罪葉無依,完全忘了她母親。
若是葉無依被抓住,她母親不是就知道葉無依來到梁都了?
長樂道:“皇帝舅舅,這有什麽好通知母親的,這人一看就是不會好意來到梁都,你將她給我我幫舅舅整治她。”
“一人之言不足為信,你母妃今日進宮陪皇太妃說話,正好將她叫來,認認此人是誰。來人,將長公主和秦元帥請來。”
“是。”
宮人們連忙跑出去,不一會兒就將紀王妃和秦元帥請了過來。
“拓跋丹見過陛下。”
“臣秦箏見過陛下。”
“不必多禮,長姐,你來看看,眼前這人可是燕國人。”
葉無依袖子下的拳頭微微緊握,若是有北梁兩位公主親自指認,就算她能擺脫這個身份嫌疑,梁帝怕是也不會將她這個潛在的危險留在宮中。
紀王妃走上前來,臉色卻是一變。
梁帝問道:“這個人,你可認識?”
紀王妃看著眼前的葉無依,心中說不出何種感覺,原本的葉無依被燕國朝臣擁護,高傲尊貴,而眼前的葉無依卻一臉傷痕,滿頭白發,隻有那一雙眼睛依舊漠然冷淡。
紀王妃眼眶一下就紅了,她怎麽會便成這樣,她究竟經曆了什麽,弄的這般傷痕累累。
紀王妃深吸一口氣,她不想讓葉無依惹上麻煩,想要說不認識,可是她的表情卻騙不了人。
梁帝將一切看在眼中:“怎麽?長姐認得此人?”
紀王妃抹去眼角淚珠:“不認得。”
“那長姐為何這般模樣?”
紀王妃勉強鎮定下來:“隻是她長得與一位舊識相似,讓我想起了一些傷心的往事。”
梁帝點頭道:“既然長姐不認得明月先生,那長樂和秦少白便是欺君之罪了。”
紀王妃和秦箏一驚。
梁帝道:“我命秦少白替我尋明月先生入宮,他卻想借機將明月先生關起來,一計不成,而後讓長樂跟隨入宮,作證誣陷明月先生乃是燕國派來的奸細,你們秦家,真有將孤放在眼中嗎?!”
“陛下息怒。”
秦箏上前一步:“是我兒胡鬧在先,是我這當父親的過錯,秦箏願代替我兒受罰,還請陛下責罰。”
秦少白道:“父親、”
父親怎麽能替他受罰,秦家家主受罰,讓秦家如何能在梁都抬得起頭,秦家的聲威便會一落千丈!
“閉嘴。”秦箏看了秦少白一眼,對著皇帝道:“還請陛下下旨懲罰。”
“你是朝廷重臣,孤不好罰你,如今苦主正在殿中,全看他如何決斷吧。”梁帝聽了,看向葉無依:“明月先生以為,該如何懲罰?”
葉無依:“……”
梁帝這樣問她,分明是將秦家的臉麵往地上踩踏,畢竟她是身無官職的白衣,卻能懲罰這位聞名梁都的元帥。
而且若她真的說出懲罰,必定引動秦家殺機,若她不願懲罰,必定引動皇帝的怒氣。
怎麽看都不是個好選擇啊,而且皇帝分明是懷疑她的身份的。
長樂道:“皇帝舅舅,少白大哥根本沒有冤枉葉無依,她根本不是北梁人,秦叔叔根本不該替少白大哥受罰。”
“是這樣嗎?”
“是這樣,我可以作證。”
梁帝笑了笑,卻看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紀王妃。
“長姐,孤再問你一次,你可認識明月先生?長姐的話可是決定了明月先生和秦少白兩人的生死啊,長姐想好了在回答孤。”
梁帝語帶殺機,紀王妃額角滴落一滴汗珠。
在場的幾人都看著她,若是紀王妃說認識,那葉無依便是敵國奸細,若紀王妃說不認識,那秦少白就是欺君,秦家今後的地位定然會跌落。而且聽梁帝的語氣,分明有了殺意。
紀王妃遲疑了,葉無依卻暗道糟糕,若紀王妃當真不認識自己,那何必如此遲疑糾結,這一份糾結,卻將答案告訴了梁帝,紀王妃是認識自己了。
葉無依在心中焦急,麵上卻不顯,隻是拳頭微微握緊,思考著今日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然而陷入沉思中紀王妃卻沒有看透梁帝語言中的陷阱。
紀王妃不說話,長樂連忙道:“皇帝舅舅,我都說了啊,這個自稱曆明月的實際上叫做葉無依,是燕國的國師!”
此話一出,紀王妃麵色煞白神情慌亂起來,若證實了葉無依的身份,葉無依隻有死路一條,再無生機。